第189章 聰明的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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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途如此多嬌,有點費腰!
    在濠州又盤桓兩日,其間嚴良將未來建酒坊的位置也選好了,之後一行人便動身返回省城。
    到了省城之後,馬車停止嚴府門口,嚴良跳下車,跑到葛玉真的車邊,掀開簾子對她笑道“別忘了,我等你消息喲。你若搞不定,我就自己找未來老丈人說去。”
    葛玉真瞪了他一眼,嗔道“什麽未來老丈人,你少瞎說,我爹隻怕不會同意的。”
    “沒事,事在人為嘛。”嚴良嘻嘻一笑,伸手去夠她裙擺。
    葛玉真小腳將他賊手踢開,不耐道“走開走開,我要回去了,我都不知道怎麽跟我爹說這事。我堂堂巡撫千金,給你做第九個小妾?嗬,怎麽聽著都像是開玩笑一樣。”
    ……
    從濠州回來的這一路,葛玉真都是心神不寧。她很清楚自己的心意,她知道自己已經喜歡上嚴良了,但她也隱隱知道父親的心意,父親多半是不會同意的。
    “爹若真不同意,我該怎麽辦?”
    一路上,這個問題讓她揪心不已。同時又不禁暗暗嗔惱,“嚴良那個家夥,少娶幾個妻妾會死麽!漾漾才剛跟他成完親,一眨眼的功夫我居然都要排第九了?娶老婆簡直跟買菜一樣!第九,哈!第九……”
    每每想到此處,就止不住一陣氣悶,直恨不得踹那家夥幾腳才好。
    回到府中,她先是裝得若無其事,將濠州之行的經過細細說給葛鬆齡聽。
    葛鬆齡聽得微微點頭,“不錯,此法可行,先解燃眉之急,再圖長遠之策,考慮得十分周到,如此一來,濠州這塊心病可算是了了。”
    這兩年他可沒少為濠州的事操心,隻要一到雨季就寢食難安,看著那些夏不歸流離失所,他何嚐不痛心疾首。奈何府庫羞澀,有心無力啊。
    每年但凡有點錢,馬上就得上交國庫,他也想向朝廷申請專款給濠州百姓修路搭橋,可壓根開不了這個口,因為他很清楚朝廷的錢都花哪去了。
    是讓朝廷不要鞏固邊防?還是不要支援北部各省?那裏比濠州更慘的鄉鎮一抓一大把,餓殍遍地,哀鴻遍野的景象隨處可見,叫他怎麽開口?跟那些地方去搶著要錢麽?
    嚴良此行可著實是替他了卻了一樁心病。
    “爹,我就說嚴良會有辦法吧,他這人點子可多了,絕非尋常商戶可比。他那十六字方針中的利國利民,可不是一句空話。”葛玉真笑道。
    “我知道他點子多,隻要他把事情辦好,真正做到利國利民,該給的優惠會給他,該掙的錢會讓他掙,官府不會虧待他。用他自己的話說,這叫互利互惠。”葛鬆齡淡淡說道。
    “爹,現在你對嚴良這人……是個什麽看法?”葛玉真小心翼翼地問道。
    葛鬆齡何等精明,女兒那點心思哪能瞞的過他。這次之所以讓女兒跟那小子一起去濠州,其實也是想看一看,女兒是不是真的對那小子動心了,還是說隻是止於好感與好奇。
    他並非刻板之人,在終身大事上,也希望遵從女兒自己的心意,隻是此行的結果,顯然不是他想看到的那種。
    “我對他的看法沒有改變,他是個才華出眾之人,將來必定大有作為。但也還是那句話,他跟我們不是一路人。”
    說到此處,他見女兒的臉色漸轉黯淡,不由輕歎道“玉真,你有什麽想法就直說吧,咱們父女之間還用藏著掖著麽。”
    葛玉真兩手捏著衣角,臻首低垂,小聲道“女兒的心思哪能瞞得過爹,爹又何必明知故問。”
    葛鬆齡輕歎口氣,微微皺眉,“你一直期盼著一個與你心意相通,對你一心一意之人,那小子妻妾成群,而且今後還不知道會有多少,這跟你想要的完全不一樣啊,為什麽?”
    葛玉真小聲道“感情的事情哪能說得清楚,我等了這麽多年,盼了這麽多年,偏偏就隻有這麽一個無賴走進了我心裏。我在溱陽湖邊寫了兩首詞,偏偏都叫他給對上了,我……我也很無奈。”
    葛鬆齡聽得一陣沉默,心裏止不住地歎息。
    沉默片刻,葛玉真試探著問道“爹,你是介意名分麽?你擔心我頂著個小妾的名頭,丟了咱們葛家的麵子?可漾漾不也是這樣,許伯伯也沒介意啊。隻要了解情況的,誰不知道那小妾隻是個說法而已。”
    葛鬆齡搖了搖頭,輕歎道“你以為爹是如此迂腐之人麽?為了個虛頭巴腦的名頭,就不顧你的終身幸福?”
    “爹不介意這個?那您為何……不肯接受他?是瞧不起他商賈的身份麽?”葛玉真小聲問道。
    “我怎會瞧不起他,就憑他至今的所作所為,足以為他正名。莫說是我,整個大梁國又有多少人敢瞧不起他。”
    “那爹為何……”
    “我擔心的不是他沒本事,而是擔心他太有本事了。他有才華有氣量有野心,將來的成就絕不在小。這南齊省容不下他,他定會去到更遠的地方,接觸更多的人,也會有更多的人注意到他。到那時,他自然也會卷入到更多的紛爭中去,這是難以避免的事。”
    “爹是怕……我們家受牽連?”葛玉真隱隱明白了父親的擔憂。
    葛鬆齡歎道“當年我高中狀元,在京城任職四年,其間被各方勢力爭相拉攏,讓我不勝其煩。我隻想為國為民做些實事,對那些派係之爭毫無興趣,更不想牽扯其中。
    但人在朝中,身不由己,那些明槍暗箭陰謀詭計,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掉的。當年若非恩師庇佑,讓我下放出京,我說不定早就死在京城了。
    朝中的黨派之爭,遠比我們想象的更加複雜,更加凶險。那小子如今已是舉國商戶中的頭一人,或許連他自己都尚未意識到,朝廷裏已經有多少人在盯著他。
    照他現在走的這條路,很快,他就會難以避免地參與到那些爭鬥中去。那是一條福禍難料,生死不知的路啊!而且……”
    說到此處,他的神情又陡然變得凝重了一些,“而且我隱隱感覺到,那小子身邊,有一個非凡之人!那個人,將來或許會引來一些我們難以想象、更難以承受的風浪!”
    葛玉真聽得神情一凜,猶豫片刻,湊近父親耳畔,悄聲道“爹指的是蘭月晴麽?”
    聽得此言,葛鬆齡神情一變!略有些詫異地朝她望去,緊接著,臉上又露出欣慰之色,輕笑道“你這丫頭,原來早就心中有數。”
    葛玉真輕笑道“花玉大會那天,許伯伯的行動太過突兀,餘洋還有陳韓魏三家的公子也被鎮壓得太過果決,事後餘氏一族也被清算得太過徹底,連餘閣老都沒放過。
    餘閣老可是太後的表親,皇上向來以孝為先,這不是他的行事作風,顯得太過意氣用事了。能讓他如此意氣,估摸著就是因為蘭月晴當眾受辱。
    若我所料不差,當時皇上就在大會現場,要不然餘成則的案子也不會判得那麽快。案卷提交京師,三司會審還得多長時間,怎麽可能幾天就出判決結果。”
    葛鬆齡聽得一聲苦笑,“你這丫頭,居然想得如此透徹,真沒看出來呀。”
    葛玉真嘻嘻一笑,倚在他肩頭道“爹,許伯伯都不怕參與其中,你怎麽這麽膽小?”
    葛鬆齡微微瞪了她一眼道“許信那老小子手握兵權,你怎知他就沒有野心?我卻不想參與那些亂七八糟的黨爭。”
    葛玉真收斂笑意,正色道“爹,你出京以後,從一個小小知縣,坐到巡撫的位子,隻用了五年,這種升遷速度你不覺得太快了麽?
    你當真以為出了京師,就能躲開黨爭?當真以為不在京師,就沒人盯著你了?這裏可是南齊,全國最富有的省份!你怎知跟嚴良攪在一起,何嚐不是一種自保?”
    “這……”葛鬆齡心緒煩亂,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沒事,這事不急。”葛玉真拍了拍他肩膀,笑著道,“嚴良那家夥這陣子要忙著娶老七老八,我嫁過去最多排個老九。趁這段時間,您好好考慮考慮。”
    “老……老九?”葛鬆齡聽得啞然失笑,嘴角一陣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