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商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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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途如此多嬌,有點費腰!
他二話沒說,回家以後進了書房,略做思考之後,便提筆疾書,洋洋灑灑寫了一大段。
許漾和葉離秋一人撐在一旁,滿臉笑意地望著他。待他寫完,許漾笑道“相公,你是要以這篇策論為借口,去拜訪葛大人?”
葉離秋笑道“這借口挺好,水陸大會將近,相公去找葛大人談談這事,合情合理。”
嚴良將寫好的策論細心裝訂一番,弄了個封麵。
許漾笑道“既然裝訂成冊,理應取個名字。”
於是,嚴良略作思考,在封麵的空白處,提筆寫下了《商國策》三個字。
“商國策……”細細品味著這幾個字,葉離不由得心緒如潮,“相公果真非是凡人,他這一條商道,定能走出一個新的時代!”
隨後,嚴良帶著策論直奔葛府。
然而到了門口一問,葛大人不在家,在府衙,管家讓他去府衙求見。
“靠,求見個毛,不在家不是正好方便我偷家?”於是又問小姐在不在。這回沒讓他失望,小姐是在的,就等他去偷呢。
通稟過後,管家領著他往後院而去,到了一看,葛玉真正坐在涼亭裏,笑意盈盈地望著他。
月餘未見,此刻再見佳人,他竟有一絲陌生之感,仿佛多年未見,一時間心緒澎湃,熱意上湧。
快步走進涼亭,急問道“怎麽回事,怎麽這麽久沒消息?你爹不同意?好歹也給我來個信啊。”
“你急什麽,這陣子你不是忙著娶老七老八麽,還顧得上我?”葛玉真嬌聲笑道。
嚴良一聽,心知事情倒也沒自己想得那麽糟,老爺子也沒一口給他回絕,於是在葛玉真身旁坐了下來,習慣性地就去拉她小手。
腆臉笑道“老七老八那邊忙完了,這不輪到你了嘛,你爹那到底是怎麽個意思?”
葛玉真俏臉微紅,這陣子其實也挺想他,便由他拉著小手,占著小便宜,笑著道“我爹還在考慮,你急個什麽。”又看到他手裏拿著的冊子,笑問,“喲,你這是找了個什麽借口來找我爹呀?”
嚴良將冊子遞給她,笑道“我哪是來找你爹,我就是想來找你。明天我就回青州了,估計會在家待一陣,下月才會回來,臨走前想來看看你。”
葛玉真笑了笑,將冊子展開細細觀看起來。然而看著看著,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嚴良自己倒無察覺,他隻是將自己商業強國的想法和理論如實寫下。策論的主要思想就是,重視商業,尊重商戶,保護商戶的資產,依靠大力發展商貿,來富民強軍強國。
這些在他看來,都是合情合理的事,而且在策論中也有詳細的例證,可以說有理有據。不過,從葛玉真的表情,他知道事有不對。
“怎麽了?寫得不好麽?”他正色問道。
葛玉真輕歎口氣,將冊子合上,看了眼冊子的名字,嗤笑道“不好,第一個不好的就是商國策這個名字。”
“怎麽說?”嚴良的神色也變得鄭重起來。
葛玉真緩緩道“你是想以這篇策論,來應對今年的水陸大會麽?想在大會上表述策論中的觀點?”
“對呀,這些想法利國利民。你別看我寫得好像處處為商戶著想,但我真沒有一點私心,真的是一心為公。”
“我知道你沒有私心,但別人知道麽?別人聽了你這些觀點會怎麽想?商國策,嗬,一個商戶都開始談論國策了,別人若是看了你這策論,第一蹦出來的肯定就是這樣的想法。
你的出現,的確讓朝廷改變了對商戶的些許看法,但那種根深蒂固的偏見不是那麽容易徹底改變的。
這一年來,你從一個默默無聞的落魄少爺,變成了南齊省商業魁首,奪了武舉頭名,娶了總兵千金,甚至還對朝廷的政策產生了直接影響。你風頭太勁,鋒芒太露,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朝廷裏有多少人已經注意到了你,你若是在水陸大會上再發表這樣一些觀點,你是深怕別人看不出你的野心麽?你現在最多隻能談一談富民,強軍強國這些的,是你能說的麽?”
這些話讓嚴良有如醍醐灌頂,腦子裏瞬間冷靜了許多,仔細一想,自己這陣子搞這搞那,參與了官府的一係列政策,似乎真的有點忘乎所以,得意忘形了。
“是啊,我不過就是做生意賺了點錢,說到底還隻是一個商戶,沒有功名,沒有地位,憑什麽跟一群朝中大員談論國策?這不是擺明了告訴別人,我這商戶有意插手政事,有意來一場思想革命麽?”
那可是一下扇了多少人的臉?想到這,全身不禁泛起一陣寒意。緊接著又深感慶幸,拉著葛玉真的手道“玉真,你說得對,我是有點狂得沒邊了,多謝你提醒我。”
葛玉真欣慰一笑,接著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們做生意的不都講究個悶聲發大財麽。你現在隻是在南齊有了一點根基,影響力遠遠不夠,大梁的疆土何其遼闊,出了南齊,有幾人知道你南興商會的名字?
這個時候主動招惹一些爭議,絕非明智之舉,以你現在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撼動政局上的一些事。所以這時候,還是應當以低調發展為主,盡量少冒頭。
依我之見,此次水陸大會,你除了一些場麵話以外,最好什麽都別說。必要的時候,甚至要裝瘋賣傻,故作笑柄,讓朝廷裏的人覺得,你就是個掉在錢眼裏的商戶,先前考中武舉純粹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說得對!說得對!說的太有道理了!我差點幹了蠢事!”嚴良心裏大覺慶幸,聽了這番話,隻覺自己的心境都提升了許多,視野也開闊了許多。
激動之下,忍不住抓著葛玉真的手一陣猛親,哈哈笑道“你簡直就是女諸葛呀!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跟你爹攤牌,我一定要把你娶回家!”
葛玉真一臉嫌棄地把手抽了回來,嗔怪地白了他一眼,笑著道“你少來,這事我會跟我爹商議的,你別在我爹麵前亂說話,他可不吃你那死皮賴臉的一套。”
說著看了眼手中的策論,笑道“行了,這策論留下,你先回去吧。等你下月回來,應該就有結果了。”
“你不是說這策論中的話不能亂說麽,留著幹嘛,我拿去撕掉好了。”
“這裏麵可都是利國利民的真知灼見,撕掉多可惜,當然要加以宣揚了。”
“啊?這……”
“你是不是傻?這些話你不能說,不代表別人不能說。今年南齊的財政必定喜人,匪治也能見到成效,到時由我爹來提出這樣一些言論,才算是順水推舟,理所當然。”
“哈!妙啊!葛大小姐果真聰慧!你這手腕,比我大腿還粗!從我第一次見你,就深有體會!”
“行啦,少拍馬屁,回去吧,路上當心點。”
聊完以後,葛玉真起身要送他出門。
對於這樣一位謀慮長遠、聰慧無二的女子,嚴良心裏愛慕之情更甚,忍不住拉著她手,深情款款道“玉真,我問你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好不好?”
“嗯,問什麽?”
“你願意嫁給我麽?”
“咯咯,你這叫什麽問題,我若不願意,今日能讓你進我家的門?還讓你這樣耍流氓?”
“這叫什麽耍流氓,這樣才算!”嚴良嘿嘿一笑,猛地湊上前,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呀!你這人……”
葛玉真俏臉酡紅,正要發飆,他卻已像個潑猴一樣竄出了涼亭,一邊朝著門口走,一邊得意壞笑。
“哈哈,既然咱倆郎情妾意,剛剛就算是私定終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