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師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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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途如此多嬌,有點費腰!
“嚴良,平叛之時,本宮忙於西北戰局,未曾關注到華陰之事。本宮有禦下不嚴之責,在此向你道個歉。”梁羽清頷首說道。
“哪裏哪裏,公主言重了。”嚴良連連擺手。
這一下,滿朝文武更是暗暗心驚。傻子也能看出來,公主跟嚴良之間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嚴良敢肆無忌憚地往公主身上潑髒水,公主對嚴良也極盡維護。
很多人都知道,陳塘等人是二皇子的黨羽,公主為了維護嚴良,毫不猶豫將三十多個將官給斬了,絲毫不給二皇子麵子,甚至都沒給皇上麵子。
她跟嚴良的關係得多鐵……
加上上朝前,有不少人看見嚴良從公主的鑾車裏出來……
這尼瑪……搞不好是公主相中的駙馬呀……
華清公主的駙馬可不同於其他任何一位公主的駙馬,這特麽絕對的天下第一駙馬呀……
想到此處,眾人對嚴良的認識又多深刻了幾分。
實際上嘛,是他們有些想多了。公主殺陳塘等人,純粹就是秉公處事,根本沒有夾帶一點私情,盡管她對嚴良的確是有私情。
“嚴良,華東亂事初定,民生艱難,你有能力幫助當地的百姓,還望你多多出力。”梁羽清正色說道。
“這個,本來我們商會的確是拿不出錢來了,現在有了公主許下的這筆賠償款,手頭又能寬裕一些。華東之事,我南興商會自當盡力而為。”嚴良微笑說道。
不過嘛,話雖這麽說,但嚴良斷可不能再像先前那樣全力以赴。即便梁羽清在華陰之事上還了他一個公道,也不可能。
因為通過華陰之事,嚴良已經認清了皇帝為人。
皇帝,不是個明君!甚至,不是個好人!
華陰和安慶的生意,不是嚴良自己想做的,皇帝讓來,他來了,投了大把的人力物力和精力。
邊關不是他想去的,國難當頭,他義不容辭,自掏腰包修了山道,還出錢出力幫守軍打敗了突厥。
他沒有邀功,但皇帝自己心裏沒數麽?一點嘉獎沒有,一句好話沒有,反而縱容二皇子背後捅刀子,甚至還把蘭月晴扣在京城。
用狼心狗肺形容皇帝,毫不為過!
他想得清楚,他再也不會真心實意地為皇帝效力了!華陰一事徹底寒了他的心,他不會再信任皇帝了。
公主的鐵血殺伐讓皇帝有些不是滋味,嚴良的毫不給麵,更是叫皇帝十分不爽,至於梁羽琦就更不用說。
於是,華東之事就這般草草議定,之後由南興商會派人跟當地官府接洽。
皇帝看也不願意多看嚴良一眼,擺擺手讓他退下。嚴良更懶得看他,自顧站回自己位子。
至於接下來朝堂上議論的一些事,他則是默默旁聽,大半時間都是雲裏霧裏。不過能明顯看出的是,二皇子跟太子之間的爭辯,很是頻繁。
而皇帝的態度,大多都是向著二皇子。對二皇子說話時,溫聲溫氣,對太子則是不吝嚴詞厲色,甚至有兩回都拍桌子瞪眼了。
這讓嚴良真切認識到,皇帝的確是偏心二皇子。
下了朝,嚴良剛出正和殿,許多文武大臣路過身邊時,紛紛與他熱情招呼,認識不認識都攀談兩句。嚴良笑臉相對,一一應付。
有些個跟二皇子親近的大臣,則是沒什麽好臉色,尤其是那位駙馬爺張昭。
聽蘭月晴講,他們在京城開的這些店鋪,沒少被這位駙馬爺帶人例行檢查,平時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被他挑出刺來。這貨油鹽不進,擺明就是一副要找茬的樣子。
在所有打招呼的這些大臣當中,嚴良基本都是過眼就忘。官場上的這些爾虞我詐,對他而言沒什麽稀罕,也不感興趣。
但有一人,他卻是格外在意,那就是年過六旬的吏部尚書,莊維。
“嚴良,兩年前水陸大會一別,你當真是今非昔比呀。”莊維路過身旁,微微一笑。
“喲,莊大人!”嚴良不敢怠慢,趕忙湊上前去,輕聲笑道,“您是我家葛老爺子的恩師,按說我該叫您一聲師公呀。”
說著又湊近了些許,小聲道,“老爺子讓我到了京城,一定到您府上拜訪,此前一直未能找到機會,近兩日我去您府上,蒙聽教誨。”
莊維撫須一笑,微微點了點頭,隨後自顧先一步離去。
出了宮門,梁羽清的車駕又從身後趕了上來,嚴良側目一看,嘿嘿一笑,走到車旁對著車身咚咚敲了兩下。
“幹嘛!”梁羽清不耐的聲音響起。
“有空的話,去天香樂坊聽聽曲呢,反正你換上男裝也沒人會看出你是個女人。”
“滾!”
“今晚我備下酒宴,想聽我是如何炭烤熊掌,大破突厥你就來,過時不候。”
“嘁,誰稀罕。”
回到樂坊,嚴良叫來小丫頭綠荷,將一疊厚厚的文案交給她,囑咐她送到南城七裏胡同,交給一個叫梅三的人。
那些文案,就是上次白雲鳳他們收集的華陰省內的二皇子黨羽,犯罪事實的證據。
梁羽清斬掉的那些,隻是華陰大營裏的罪魁,華陰的各地府衙裏,還有許多狼狽為奸的同黨尚未得到應有的懲罰。
他沒有將這些證據拿給梁羽清看,是不想讓她為難。他知道,梁羽清已擁有了大到極致的軍權,對政事是絕不能輕易插手的,否則攬軍政於一體,她跟皇帝還有啥區別?要皇帝還有啥用?
上次白雲鳳兄妹被抓之事,太子是幫了忙的,嚴良心存感激,將那些證據交給太子,便是讓他自己看著辦,有利用價值就利用一下。
綠荷是離秋的小師妹,機靈聰慧,乖巧伶俐,嚴良他們都將她當做小妹妹。同時,這丫頭也有著不錯的身手,所以平日讓她辦點傳來遞去的事情還是比較放心的。
交待好了文案的事,嚴良跟蘭月晴她們一起出了門,按照事先的計劃,他們今天要去看一間浣衣坊,打算將其收購下來。
京城這邊已經有了不少娛樂產業,姑娘們唱歌跳舞衣服換得勤,找老媽子在後院洗啊晾的太占地方,那一堆花花綠綠的,嚴良看著也礙眼。
他隻喜歡看自己妻妾的花花綠綠,對別的女人的貼身玩意,屬實是不感冒。
所以一商議,打算去買一家浣衣坊,以後專門給城裏的員工們集中浣洗衣衫。
如今南興商會在京城裏已經有了許多產業,旗下的員工超過一千人,大多都是京城本地的。人手足,地方熟,處處門清,找浣衣坊這種事,出門前自是已經打聽好了。
一行人出了門,直奔城北麻衣街浣娘胡同,那裏有一間規模不小的浣衣坊,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進了門,濃烈的皂角堿水味撲麵而來,放眼望去,寬闊的院子裏,上百個浣娘正來辛勤忙勞作,洗衣晾衣,來回忙碌。
院子裏到處掛滿了男男女女的衣衫,風一吹,隨風搖擺,水滴四濺。
嚴良讓手下的小廝去找坊主,自己幾人則在院子裏四下走動參觀。
突然,一個稚嫩的驚呼聲響起,吸引了幾人目光。轉頭望去,隻見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不小心打翻了衣盆,剛剛洗好的衣服散落一地。
“你這丫頭片子!怎麽老是笨手笨腳!養你幹什麽吃的!去,把衣服收拾好了重洗,洗不好不要吃飯!”一個中年婦人指著小姑娘罵道。
小姑娘瘦不拉幾,柔柔弱弱,眼睛裏閃著淚光,一邊撿著衣服,一邊可憐巴巴地望著婦人,喃喃嗚咽,“劉嬸,我都兩頓沒吃了,我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