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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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途如此多嬌,有點費腰!
    一轉眼,嚴良已經在京城放飛了半年。
    期間,梁羽清找嚴良談過幾次,可最終也談不出個什麽東西來。嚴良本就是個商人,那戶部侍郎隻是個虛名而已,他每天隻是在做一個商人該做的事。
    而且也的確做得很好。
    他把自己的名聲搞得很大,可也帶動了整個京城的餐飲娛樂行業,從這半年來,京兆衙門的財政稅收就能看出一二。
    他奉公守法,本本分分地做生意,那駙馬爺張昭整天領著人想去找茬,都找不出個茬來。
    梁羽清也無話可說。
    然而,這半年來,皇帝那邊卻是一句話沒有,也基本沒找過嚴良,仿佛忘記了他的存在。
    不過,嚴良很清楚,皇帝怎麽可能忘了他。就算能忘了他,也不可能忘了蘭月晴。
    他每天看似紙醉金迷,實際非常清醒。他一直在默默地觀察著,通過這半年的觀察,他明顯察覺到一絲異樣。
    來京這麽久了,為何從無人真正找過他的麻煩?也沒人找過蘭月晴的麻煩?
    那駙馬爺過來找茬找得是挺勤,但也就是例行公事,並無逾越之舉。除此以外,再無任何人來找過他們的麻煩。
    連二皇子和他的黨羽都沒有。
    算上去年,他們在京城已經待了一年半了,生意做得也挺大,名聲也挺響,二皇子居然都沒對他們使過什麽手段。
    這不合情理啊,自從江寧造假案以後,他和二皇子算是徹底撕破臉皮了。先前二皇子在華陰不是整活整得挺來勁,為何在京城,在他家門口,反而不整了呢?
    別人不來找茬,很正常,二皇子一點動作沒有,不正常。
    這不得不讓嚴良產生一個設想二皇子是不是知道蘭月晴的身份?所以才不來找茬?他知道,惹了蘭月晴,就是碰了皇帝的逆鱗?
    而嚴良又已經得知了卷宗的事情,所以他時而也會想,皇帝應該也在觀察,此刻皇帝的心裏,又該是個怎樣的想法?
    ……
    半年一過,全國各地上半年的財賦情況紛紛匯總至京城。
    六月初十,這一天,已經半年不上朝的嚴良,收到了馮公公通傳,讓他明日上朝參政。
    次日一早,他睡眼惺忪地出了門,晃晃悠悠朝皇宮而去,精神有點萎靡的樣子。
    昨晚他們樂坊有夏末狂歡活動,玩得比較嗨,他搞了點酒,然後又在蘭月晴三人那串門串得飛起,算是折騰得夠嗆。
    出門走了沒一會,見梁羽清的鑾駕從身旁路過,他眉頭一挑,二話不說追了上去,直接鑽進了車裏。
    “哈,搭個車。”
    對端坐在那裏的梁羽清招呼一聲,隨後徑直去到她身旁躺了下來。
    梁羽清平靜地望著他,沒過一會,見這貨居然睡著了,而且還打起了呼,頓時柳眉一豎,將他推醒,氣惱道“你還真是有臉!跑我這補覺來了!”
    “嘿嘿,不好意思,昨天睡得有點晚。不對,主要還是上朝的時辰太早了。”他訕訕一笑,躺在那也沒有起身的意思。
    “你每天這般度日,有意思麽?”她蹙眉輕問。
    “有意思啊,這不就是我該做的事麽?”嚴良眨了眨眼道。
    “商會的事情你也不管了?外界之事你都不關心了?”
    “我人在京城,怎麽管理商會?你當我是神仙?外界之事?你指什麽事?民生百態?還是邊關局勢?”
    梁羽清沉默不語。
    嚴良看得輕笑一聲,“我發現你好矛盾啊,你和皇上老爺子到底想清楚沒有?到底希不希望我去管理商會?到底希不希望我去關心你說的那些所謂的外界之事?”
    說著不禁搖了搖頭,笑著歎道,“去年我關心了平叛之戰,關心了邊關局勢,關心了漠河的民生,結果今年有家回不去了。
    你說我若再關心,明年會不會就進大理寺了?也住梁燁住過的那間小院?後年會不會,連人都沒了?這是你希望的結果麽?”
    梁羽清默默一歎,沉默片刻,也側身躺了下來,神情整肅地望著他,“嚴良,你能不能立下一個誓言?以你全家老小之名立誓,此生忠於大梁!絕無二心!”
    嚴良聽得眉頭一皺,沉默不言。
    “倘若你願意立下誓言,我今日就讓父皇賜婚,明日就嫁給你!做你的十三姨太!”
    四目相對,從她那清澈的眼眸之中,嚴良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份期盼之意。沉默片刻,他微微一笑,翻身躺平,直直地望著車頂。
    “我絕不會用我家人之名立下任何誓言。世事無常,誰能知道未來是什麽樣,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麽給你保證。
    如果再有人像上次傷害晴姐姐那樣,去傷害我身邊的親近之人,你希望我怎麽做?聽之任之?就地等死?”
    之後,二人一路無話。嚴良癡癡地望著車頂,梁羽清癡癡地望著他,直到不久之後,鑾車停下,侍衛的聲音在車外響起。
    “公主,到了。”
    “下車吧。”嚴良微微一笑,側目望著她,嬌顏如玉,朱唇紅潤,不由心頭一熱,稍一猶豫,壯著膽子飛快湊上前去,對著她的嘴唇親了下去。
    吧嗒,還真讓他親著了。
    一下親完,本以為梁羽清會立馬發飆,他騰地起身,就想往外跑。誰知梁羽清卻依舊躺在那,一點反應沒有。
    咦?不抵抗啊?
    他站在那裏咂咂嘴,芳香猶在,絲絲清甜,不由騷性大起,當即又要朝她撲過去。
    “滾!給你臉了!”
    梁羽清滿目凶煞地瞪了他一眼,施然起身,抬手一揮,一下將他推開一旁,徑直下車而去。
    “哈,賺了賺了,下回可以嚐試一下龍爪手了。”嚴良踉蹌站穩,嘿然一笑,也緊跟著下車而去。
    “喲!嚴少!稀客稀客!”
    剛一下車,馬上就有幾個官員熱情地跟他招呼。
    穿了官袍認不出來,嚴良依稀記得好像跟他們喝過酒,表演的時候他們也來捧過場。於是也熱情地跟對方招呼,直說今後常來捧場。
    別說,滿朝文武當中還真有不少人去給他捧過場,就從宮門口走到正和殿這一路上,一堆人圍著他打招呼,這家夥給他稀罕的。
    半年來上一次朝的戶部侍郎,簡直比熊貓還稀有。
    關鍵這侍郎大人成天地花天酒地,皇上還不管,人比人氣死人呐。
    “喲,嚴大人,早啊。”
    進了大殿,找到自己位置站好,旁邊的錢海潮笑著對他招呼。
    “錢大人早,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嚴良笑著拱手。
    這話說著也有點不好意思,畢竟在人家那掛著職呢,半年不去上班,也不跟領導打招呼,這也太沒職業道德了。不過轉念一想也沒啥,特麽又不給我發俸祿,我憑啥上班?
    俸祿再少也是錢呐,不能因為我有錢就不發呀,我拿去打發乞丐不是挺好?今天來上朝都特麽算加班!
    很快,馮公公一聲高唱,皇上駕到。
    今天皇上的臉色不太好,往龍椅上一坐,一身煞氣,過了好一會都一言不發,似乎在醞釀著怒火。
    眾臣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喲,不會是因為上半年財政狀況不好,要找我算賬吧?嚴良暗暗心想。他反正是做好了心理準備,死豬不怕開水燙。
    哦,又想讓我做貢獻,又怕我做貢獻,我做了貢獻結果還要招來禍事,玩蛋去吧!
    “砰!”
    皇帝猛拍桌案,突然暴起,將一本奏折唰地摔到禦階上,厲聲叱道“太子!此次滄州之行,你辦的什麽差事!簡直一塌糊塗!你太讓朕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