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鬧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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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途如此多嬌,有點費腰!
    嚴良本就是京城的頂流人物,一舉一動都備受關注。他跟程盼兒的事,沒幾天就傳得滿城皆知。
    其實他也想低調一點,原本是打算替程盼兒贖身之後,過幾天就將她送回青州,即便將她留在樂坊,也不至於如此高調。
    沒辦法,禮部那邊不放人,程盼兒留在教坊司,嚴良得時常兩頭跑,那是想低調都低調不起來。
    終於,消息很快傳到了皇上那。這一日早朝,皇帝剛坐上龍椅,就目光不善地朝下方的嚴良看了一眼。
    嚴良接收到訊號,心裏無奈一歎,該來的總是要來……
    下了朝,他和梁羽清被皇帝叫到了禦書房,門一關,一股濃濃的火藥味就在書房裏彌漫開來。
    “嚴良!你好大的膽子!身為駙馬,舉止不端,公然跟教坊司的女奴攪在一起,皇室的臉麵都叫你丟盡了!”皇帝惡狠狠瞪著嚴良,怒聲斥責。
    “這個……有這麽誇張麽?我本就妻妾成群,多娶一個小妾而已,不是很平常之事麽。那程盼兒本是官家子女,家世清白,充入教坊司隻是受她父親牽連而已。”
    “外人哪管這些!他們就隻知道你納了個妓女為妾!她現在的身份就是官妓!過去你娶的那些妻妾是在羽清之前,朕不跟你計較,讓你留著她們,已是格外開恩!你娶了羽清之後,就不該再跟其他女子有染!”皇帝越說越是窩火。
    “身份隻是一時的,就算她一直都是官妓,我也不在乎!我本就是個喜歡娶妻納妾的商人,您不是一直都知道麽?您若接受不了,當初為何要將羽清嫁給我?”
    嚴良漸漸有點來火,兀自一聲嗤笑,“對了,我差點忘了,真要說起來,羽清可還沒嫁給我呢。”
    “你……”皇帝現在的脾氣本就比過去更加不好,哪容得他這般頂撞,一對老眼瞪得老大。
    “程盼兒的事情我是事先跟羽清說過的,羽清是同意的。她都沒意見,您何必這般計較?”嚴良定定地與他對視,絲毫不懼。
    “行了!別吵了!”梁羽清出聲打斷,先是瞪了嚴良一眼,小聲道,“你少說兩句。”
    接著對皇帝說道,“父皇,這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您何必如此動怒。”
    “這怎不是了不得!?他娶你之後再娶一個官妓,不是擺明了說,你堂堂公主跟官妓平起平坐麽?他這是對皇族的蔑視!對皇室的褻瀆!”
    皇帝怒不可遏,指著嚴良,冷聲說道,“你自己可以厚臉皮,不在乎,但你可曾考慮過羽清的臉麵!世人會如何議論她?你將她置於何地?”
    “世人對她最大的議論,是她做了我的十三姨太!倘若連這個名號都不在乎,何用在意其他?”
    “放肆!你還真敢將羽清當做小妾看待!?”皇帝怒拍桌案。
    “哈,羽清不是我的小妾麽?她自己選擇做十三姨太的。”
    “堂堂公主給你做小妾?你算什麽東西!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皇帝越說越火大,此刻火的已經不單單是程盼兒這件事了,更主要是嚴良這針鋒相對的態度。
    沈愛卿說的果然沒錯,他是一點都沒將皇室放在眼裏!
    “那您說她嫁給我做什麽?做六少奶奶?也可以啊,我沒意見。”嚴良淡淡一笑,盡力壓製著心裏的怒氣。
    “夠了!都別說了!”
    梁羽清急忙打斷二人,走到皇帝身邊替他撫背順氣,深怕他舊傷複發。同時好言勸道“您幹嘛發這麽大火?他是什麽人您又不是不知道。
    京城裏邊對他的議論哪天停止過?什麽亂七八糟的說法沒有?程盼兒這點事,無非就是草垛上麵又落了根草,根本不值一提。我既然嫁給他,便不在乎這些。
    您也是,當初下定決心賜婚之時,不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麽,怎麽今天又想不通了?招了這麽個奇葩的駙馬,您還指望沒有風言風語?”
    嚴良聽得略感一絲好笑,奇葩?可不是奇葩麽,皇帝老爺子自己也是個奇葩。
    他自己把公主嫁給嚴良這麽一個妻妾成群的貨,這麽一個成天花天酒地的“京城第一少”,這麽一個開青樓起家天天睡在樂坊裏的貨,現在又來嫌棄他納了個官妓做小妾?
    皇帝老爺子自己當年不也跟風塵女子攪在一起?不也玩得挺嗨?當時怎麽不記得皇室體統了?
    再者,皇帝讓他這麽一個成天就知道做生意的商人,掛著戶部侍郎的名銜,已經在朝堂上站了快半年了,這是哪來的體統?
    皇帝自己就不是個講究人,怎麽今天就非得揪著這點事不放?
    嚴良細思一番,想到了一個可能有人在背後挑唆!
    至於是誰,他心裏自然有數。
    如此一想,他頓時冷靜了許多,心想著趕緊打打馬虎眼,讓這事快過去吧。
    可一對上皇帝那陰鷙的目光,又隱隱知道,老爺子的這把火,怕是沒那麽容易滅。
    的確,對於嚴良娶程盼兒這事,皇帝氣歸氣,其實也不是真有多了不得。他剛一上來,火氣正旺的時候,嚴良但凡認個慫,梁羽清再在旁邊打打圓場,估摸著也就過去了。
    畢竟這麽久以來,民間對於嚴良的種種議論,皇帝都快聽痞了。開酒樓,開青樓,設計女士內衣,哪一件不是有損皇室體統的?
    不過現在,皇帝真正氣的已然不是程盼兒的事了,而是嚴良的態度。
    嚴良之所以一上來就那麽衝,其實也是有點原因在裏邊。一來,皇上一開口話就很難聽,尤其那“妓女”“女奴”之類的字眼更是叫他聽著刺耳。
    二來,他心裏本來也一直是憋著點氣的。
    這都快進臘月了,皇上對放他和蘭月晴回青州的事隻字不提,一點準信沒有,叫他有點著急。
    鞍山礦山下的兩座工坊,開工都快半年了,製造的兵器估計都夠武裝兩支叛軍了。
    在京城待了快一年了,他對家人也很思念,再者,商會裏也的確有許多事需要他回去處置。一直留在京城這麽瞎耽誤工夫,他能不急麽?
    另外一點,就是他和梁羽清的婚事,過了這麽久了,也還是沒動靜,讓他有種是不是又被皇帝忽悠了的感覺。
    所以這陣子,他心裏其實是有點不爽的。
    “嚴良。”
    僵持了一會,皇帝緩緩開口,聲音冰冷,“現在朕問你,假如讓你斷了跟程盼兒的往來,你願意麽?”
    “不願意。”嚴良沒有一絲猶豫。
    “那朕再問你,假如讓你斷了跟羽清的往來,你願意麽?”
    “父皇!”梁羽清聽得一驚,今時不同往日,她早已將嚴良視作夫君。現在讓她和嚴良分開,無異於拿刀剜她的心。
    “不願意!”嚴良話音加重了些許,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那現在讓你在二人之間做個選擇,要麽,你選羽清,朕命人三日之後給你們舉辦婚典。要麽,你選程盼兒,朕讓你帶著她返回江南!從今以後,不得宣召,不得再回京城!”
    “父皇!你……”梁羽清頓時淚如泉湧。
    嚴良臉色陰沉,心裏怒氣暗湧,定定地與皇帝對視。沉默許久,緩緩開口,“父皇,您將羽清當成什麽了?明明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為何非要鬧到這種地步?”
    “少囉嗦!朕隻問你做何選擇!”皇帝雙目如炬,話音森冷。
    “好,既然如此,那我帶著盼兒回江南。”嚴良拱手一拜,平靜說道,“但我告訴您,我也絕不會放棄羽清。”說罷轉身朝殿外走去。
    皇帝怒斥,“你算什麽東西!朕的女兒豈是你想要就能得到的!你和你其他妻妾可以走,月晴必須留在京城!”
    嚴良腳步一頓,臉色頓時又沉下幾分,緩緩轉過身來,再一拜,接著毅然轉身離去。
    “嚴良!今日踏出這殿門,今後你就別再叫我父皇!”
    嚴良頭也不回,徑直打開殿門,快步出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