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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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東京愛情故事》裏,赤明麗香總是背著很大的包包。
    永尾完治問她:“喂,我一直搞不懂,背這麽大的包,裏麵都裝得什麽啊?”
    赤明麗香答:“愛情與希望!”
    丁漠染的包包裏,都裝了些什麽?
    人們總是不相信,需要與被需要其實是偽命題,脆弱,常常會令人看不清周圍的環境,身邊的花草樹木會無端端地糊上一層霧,大概需要很費力,才能看見一片薄薄的剪影。
    丁漠染看著嚴笑的剪影壓過來,滾燙的身子,混著雨水的潮濕,他的手從腰後的曲線貫穿,然後停在了曲線伏底的位置,他貼著她,變成了擁抱的姿勢,她無法看清他的臉,隻是隱約感覺到,自己這副身子……在發抖。
    是寬慰的尖嘯,是興奮地喧鬧,還是予求予得的激動?
    嚴笑身高在一米八以上,以如此筆挺的姿勢壓住她,可以將她完完整整地藏於陰影之下,他的手臂收緊,漸漸用力,疼痛的感覺被奇怪的灼熱代替,丁漠染忽然鼻子一酸。
    嚴笑的聲音伴隨著胸腔震動,直抵肺腑:“這個力度……好不好?會疼嗎?”
    丁漠染吸了吸鼻子,忍住了眼淚:“很好,謝謝你。”
    嚴笑的手指穿過她的黑發,伸手替她掐斷了頭頂的一抹銀光,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輕聲道:“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想要什麽都說出來,就會好起來的。”
    借著窗外微弱的燈光,他端詳著指間的白發,心思卻有些恍惚,曾經有一陣子,他也是這樣,心裏很空,像是破開了一個巨大的宇宙暗行通道,總覺得可以吞掉萬事萬物,直到一無所有,那時候身邊沒有人,就隻能每天晚自習之後偷偷去抱操場上的樹,上體育課的時候實在忍不住了,就去體育器材室,搬來兩個一米跳箱,並排放在牆角,然後擠在中間躲起來……總以為那樣,心裏的黑洞就會小一點點,窄一點點……這樣,他度過了整個高中時代。
    同樣的經曆,令他感同身受。
    看似羞恥的要求,並不是她一時失心瘋的錯覺。
    嚴笑的舉動,令丁漠染費解,因本能而沸騰的血液在他溫暖的懷抱中漸漸平息,跟著湧上來的,是無邊無際的緊張與猜疑。她的身子僵住了,像冬天的蜈蚣,很快失去了活力。
    她試圖推開他,可是心裏那個破洞貫著風,一直在高聲嘶喊:“再壓一會兒,就一會。”
    她咬牙推了兩下,手腳卻有些發軟。這樣的力度,這樣的溫度,剛剛好,求而不得的安全感,也是剛剛好。嚴笑身上的味道很好聞,香氛極淡,中段偏冷,聞久了,有點像書簽上染著的墨味。
    嚴笑感受著懷裏蜷成一團的靈魂,直到兩個骨骼生疼,也沒有放手。
    她太瘦了,這樣看來,不知道體重還有沒有八十斤,如果一直熬下去,她會死的吧。
    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什麽時候也變成最誠摯的祝願了?想到這裏,他目光微暗。
    丁漠染說:“好了,我好了,你可以放開我。”
    嚴笑卻依舊抱著她沒動。
    丁漠染愕然頭,順著他漂亮的下巴一直往上看,這才發現他額頭上蹭破了一塊,還在流血。她好像為他添了不少亂子。她明明是想實現自己的價值,可是卻幫了倒忙。
    她怎麽變得那麽笨?
    拍結婚照的時候,她想摘掉嚴笑頭的綠色樹葉,可是她最後卻放棄了。
    就像這時,她很想說聲抱歉,可是聲音卻消失在空氣裏。
    她想起包包裏還有兩塊創口貼,不免有點別扭掙紮。
    她的手伸向床頭,卻沒有提前預告,於是兩道緊貼的身影形成了一個奇怪的角度。
    嚴笑大概發現了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腦子裏嗡地一下,就炸了。
    他條件反射地按住了丁漠染的手,順勢將她整個壓趴在床上。
    他給她擁抱,他施加壓力,可他畢竟不是一棵樹。
    身體的變化,更是令他變得張惶。
    最後,丁漠染摸到了床頭的包包,嚴笑卻狼狽地摔倒在地上,是他自己摔下去的。
    這一回,是膝蓋碰到了床沿,磕出一塊壯麗的淤青。
    他說對她沒有興趣,是假的。
    他很努力地掩飾,很努力地壓製,體內的洪荒之力還是會時不時地爆發。
    就像現在。
    丁漠染愕然發現嚴總瀟灑仆地,她側身爬起來,可是卻領口大開。
    從嚴笑的角度可以看得到一抹月白春光,他被晃得兩眼發直。
    丁漠染叫了一聲:“嚴總!”
    嚴總卻像是見鬼了一樣,起身就往外跑。
    丁漠染一時沒領悟過來,自是被他突兀的舉動嚇住,她回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房間,視線落在被風掀動的窗簾上,心底莫明升起一股寒意,竟也跟著大叫一聲,追著嚴笑跑了出去。
    樓下大廳裏,房客先生正和大黑一起分享另一塊蛋糕。
    猝然間,一道白影從二樓躥下來,大黑嚇得嗷嗚一聲,伸爪子撓了房客先生一臉,跟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也跟著跑了出來,兩人以被鬼追的速度下了樓,直到整個身影同時沐浴在燦爛的燈光下。
    房客先生的手被大黑撓出幾條爪痕,手裏的蛋糕又一次犧牲在地毯上。
    他氣得怒吼起來:“嚴笑,你給我適合而止,蛋糕是我好不容易烤出來的,你就算不尊重我,也得尊重一下食物之神,它是無辜的!”一邊說,他一邊抓亂了額頭的卷發,吼得越發大聲,“你要是玩女人,麻煩去別的地方,房子這麽大,你去天台玩雨中狂歡都可以,別在我麵前丟人現眼,我他|媽看不慣!你,現在就帶著你的女人,能滾多遠滾多遠,最多車鑰匙借給你,你們去車裏玩我也沒意見!”
    嚴笑看見他就來氣,聽他說那些不三不四的話,更是氣得說不出話來,他心裏邊亂得很,可是房客先生那滿腦子的壞水,完全和他不對路。
    胸口的忿懣積鬱在心裏,他整個人就快要炸了。
    他冷冷地看了房客先生一眼:“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思想肮髒?”
    房客先生聳了聳肩膀:“隨你怎麽說都好,你我也是半斤八兩。”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目指丁漠染,還輕佻地吹了一下口哨。
    丁漠染站在樓梯口,手裏猶自舉著一塊剛撕開的創口貼:“嚴……你頭上流血了。”她比照著他的方向,指了指右邊的額角。
    嚴笑依照她的指示,果然摸了一手血。
    原來她追出來,是為了給他送創口貼。
    他鬆了一口氣,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自唇角逸出一絲挑釁的微笑,卻是對著房客先生的:“……誰和你半斤八兩,你那些鶯鶯燕燕怎麽能和我明媒正娶的夫人相提並論?你啊,不改改這亂病,一輩子都是單身狗。”
    他故意從房客先生麵前經過,來到了丁漠染麵前,微微低下了頭。
    丁漠染把手舉高了一點,他恰好湊過來,不高不低,不偏不倚。
    嚴笑原以為丁漠染會自然而然地為他處理傷口,卻不料她突然停頓了一下,用近乎戰栗的聲音問道:“嚴……嚴總,你房間裏是不是有髒東西啊,要不然,你為什麽跑那麽快……”
    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