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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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總很惜命,上了高速也是壓最低限速行駛,從野相遊園開到集美傳媒樓下,都快到中午飯點了。
    丁漠染一路心急火燎,真正到了公司樓下,反倒破罐子破摔地平靜下來。
    她握著拳頭,踩著小高跟進了電梯,等到電梯門完全關閉,她才找回了一點點自我。
    麵對金主,她不太敢發脾氣,相處幾天下來,她還摸不準嚴笑的性子。
    嚴總在丁同學心目中,大概是很複雜的人物設定,說他脾氣好,他又常和房客先生吵,說他脾氣不好,卻也沒見把房客先生轟出門去,聽他打電話交代下屬工作,一切井井有條,完全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可是遇上原則性的問題,他的態度又相當強硬,比如在劇本的修改上,又比如在遊戲測試的時間限製上……
    丁漠染可以理解為,人本身就是很複雜的動物,想不通也很正常。但是套在自己上,就怪怪的。
    真實的總裁遊戲一點也不好玩,如果單一用邪魅冷酷,溫柔腹黑來分類,事情就簡單多了。
    公司的電梯間裏,貼著幾張巨幅廣告,大概是物業公司招商回來的成果,正麵是鍾漢良的大臉廣告,謎一樣的笑容在封閉的空間造成了百分之百的視覺衝擊,丁漠染隻看一眼就趕緊把目光移開了。電梯一直往上,沒有被按停過,丁漠染看了一會數字鍵上方跳動的數字,有些無聊,跟著,她就被右手邊一排紅彤彤的勞模招貼畫吸引住了,不為別的,就為“總裁”兩個字。
    排在都市創業第一欄的也是名總裁,外號“都市放牛娃”的,牛轟轟牧牛場總裁。
    牛總裁戴著個草帽,黝黑手腕上的浪琴手表格外閃亮奪目。
    丁漠染腦補著霸道總裁文裏的大boss形象,一個沒忍住,對著電梯口笑出來。
    這時候,電梯門“叮”地一下開了,站在正對麵的人麵色鐵青地看著她,好半天,才擠出幾個字:“丁漠染,你電話也不開,人也不知道死哪裏去了,我擔心的要死,你卻還笑得出來,你混得不錯啊你!”高大的男人,穿著標誌性的紫色西裝褲,頭頂上也戴了個滾邊的小草帽,食草係美男子的氣息撲麵而來,和著古龍水的味道,熏得丁漠染眨了眨眼睛。
    湯臣一個箭步躥上前,緊緊地抓住了丁漠染的手腕,生怕她跑掉似的。
    他背對著一排排格子間,雖然隔著塊玻璃感應門,卻隔不住八卦的視線,集美傳媒的員工這時大多已經開始放羊,有的已經在收拾東西準備吃午餐,湯臣突兀的舉動自然引起了廣泛關注,格子間裏傳來了一片噓聲。
    丁漠染一下子難堪起來,她掙開了湯臣的手:“你搞什麽?這裏是上班的地方,你來這兒堵門是幾個意思?”
    湯臣咬牙切齒:“我能有幾個意思?是誰一聲不吭就消失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就是要出去散心,也不用把房子退掉啊,還搬得一根毛都不見了,叫我怎麽去找?不管站在什麽立場上,你都不該這樣對我。”他說著說著就委屈起來,“我這邊出了些狀況,我不是給了你一張名片嗎?姚師兄那張,你還記得嗎?他好像出了點事,不單主任醫生的帽子弄丟了,還搞得被醫院開除,聽起好像很嚴重的樣子,為了你的安全起見,你還是別去見他了,我另外再介紹醫生給你……”
    他嘰嘰呱呱地說了一大堆,丁漠染還沒消化過來。
    什麽名片?什麽師兄?什麽什麽鬼?她這幾天累得跟狗一樣,哪還有精力去理會這些,更何況,她壓根就沒想過去看精神科醫生。
    丁漠染的臉上浮起幾分冷漠,恰好公司的財務總監寧秋怡抱著一疊報告走出來,橫眉豎目地站了湯臣身後。
    寧秋怡鄙夷地掃了丁漠染一眼,從鼻子裏冷哼出聲:“上班遲到半天也不用扣工資,這也是和人力資源部的關係好,我就不明白有些人怎麽還有臉在公司裏呆下去,這門口不是誰誰的私人會所,堵在這兒說話,是想表演給誰看?別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撩男人,公關小妹都不屑這麽做。”
    話裏盡是火藥味。
    丁漠染反應慢了半拍,湯臣先聽出了滋味,他立即就炸毛了:“你說誰?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老姑婆,別仗著自己年紀大就瞎逼逼!”
    寧秋怡把報告往地上一摔,當著湯臣的麵就罵起來:“小朋友,你說我是老姑婆沒關係,姐姐我今天站在這裏,就把話和你說清楚,你在我們公司守她守了三天,你可知道你女朋友在這三天裏做過些什麽?她啊,架子可大了,連請假休息這種情都支使著客戶來處理,公司讓她去做客戶回訪,她倒好,都訪到人家床上去了。幾天看不見個鬼影,手上的工作也不做個交接,公司裏兵荒馬亂她不理不睬,剩下來的工作量全都壓在我們這些無辜老百姓頭上,累死累活沒有人心疼。等人家把事情都忙完,她就出現了,你瞧瞧,這時間踩得真準哪,正好樓下餐廳派餐,她就來了……”
    湯臣本來想說“她不是我女朋友”,可聽她後麵越說越不像話,一張俊臉就沉下來。
    丁漠染失蹤了幾天,這是事實,她去做過些什麽,他也一無所知。他唯一能肯定的是,丁漠染自從患病之後,麵對自我極度消極,在高壓抑鬱之下發生點不自愛的行為,也不是沒有可能。從某種角度來說,xxoo確實能減輕一點心理負擔,但是不正當的男|女|關係,又會將加諸更多的心理壓力,丁漠染自己也讀過普通心理學,她應該不至於蠢到這種地步。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湯臣橫亙在丁漠染與寧秋怡之間,視線緊緊地鎖在了丁漠染身上,她身上穿的這件衣服雖然不起眼,但熟悉時尚潮流的他也曾關注過這個品牌,小西裝,一件便當得她一個月的工資,對於偏好囤書買本子的丁漠染說,絕計不可能買這麽貴的衣服。還有那雙鞋,係列的限量款,價格也是可以嚇倒一片的。
    他剛才隻顧揪著她說話,竟沒注意到她全身上下的品位已經有了一個質的飛躍。
    她以前可是連快時尚都不舍得買的典型書蟲。
    湯臣的眼底波滔洶湧,丁漠染與他麵對麵站著,很容易從他眼中看出一絲心痛。
    丁漠染不禁黯然。
    她生病之後,真正關心她照顧她的,就隻有這個學弟,她本來覺得寧秋怡怎麽說都無所謂,畢竟嘴是長在別人身上的,可是瞧著湯臣那張因傷痛而扭曲的臉,她突然產生一種從未有過的想法。她可以不保護自己,她可以任自己如草芥飄絮,她可以輕易地選擇死亡,可是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朋友為自己難過。
    她是有些地方做得不夠好,一言不發地玩失蹤,縮在野相遊園裏當烏龜,她不想麵對的隻是許嫣以及那一幹熟人,可是卻把湯臣也一起連累了。
    他守了她三天,忍受了多少閑言碎語。
    她無從想象。
    丁漠染抬起頭,冰冷的眸中突然泛起一層凶光,她死死地盯住了寧秋怡的臉,一腳踩在散落的資料上,當著所有人的麵。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然而,並沒有人會站在丁漠染這邊,她生病之後,真正照顧她的也隻有頂頭上司,別的同事對她隻有埋怨,沒有感情,但站在對立麵的財務總監,也是她們不太上心的人物,公司財務的職權太大,寧秋怡又太過飛揚跋扈,就算她說的句句在理,也沒有人想抱她的大腿。
    坐壁上觀,這才是明智的選擇。
    丁漠染上前一步,推開了湯臣,她的身高本來就比寧秋怡戰有優勢,踩上了這樣一雙女王級的高跟鞋之後,就更是氣勢淩人。鞋跟隔著幾張a4紙,還能聽到與地麵撞擊的脆響,足見的一腳跺得有多狠。
    寧秋怡以為丁漠染想扇她,本能地就想退後,但抬頭看見有那麽多雙眼睛盯著,又自覺不能低頭認輸,她把紅唇咬得脫了妝,卻愣是一動未動。
    丁漠染自牙關裏崩出了兩個字:“道歉!”
    寧秋怡勉強擠出一抹自負的笑容,挑眉道:“憑什麽?我沒說錯,為什麽要道歉?該道歉的人應該是你!”
    丁漠染沉默了片刻,突然拎起提包倒過來,一陣猛翻,寧秋怡被她失常的舉動嚇住,顫聲道:“這裏是公司,你最好不要亂來!”
    女人的包包裏有什麽?修眉刀?剪刀?水果刀?寧秋怡開始為自己的莽撞行為後悔。她見慣了丁漠染低眉順眼的樣子,猝然遇上這種反差,她也亂了陣腳。卻不知丁漠染的心,也跟她一樣撲通撲通地狂跳不休,消極的慣性還殘留在血液裏,她找回了氣勢,卻未必找到了勇氣。
    但好歹踏出了第一步。
    丁漠染在包裏翻啊翻,寧秋怡已經控製不住地喊起來:“你要幹什麽?丁漠染,我不過就是論事,你……”她看向了其他同事,顫聲道,“叫保安,快去叫保安……”丁漠染不是一個人,她身邊還有個一臉陰沉的死忠男友,男人發起癡病來更可怕。
    湯臣黑著臉,看丁漠染的包。
    丁漠染的包裏還是一如既往地亂,如果多啦a夢的口袋亂成這樣,大雄早就死了一萬次了。
    他也很想看看丁小姐能掏出什麽來,按照正常的撕|逼程序,應該是一言不和,大打出手,然後踹著高跟互踢,揪著對方的頭發打臉,丁漠染本來有個最好的機會出手,在寧秋怡喊保安之前,她呼地一巴掌過去,保準解恨。
    但是她……
    丁漠染從包裏翻出了口紅,雜誌,筆袋,工卡,交通卡,□□,錢包,鑰匙,教師資格證,日語等級證……等等,等等。
    終於,湯臣的黑臉掛上了黑線,等他發現丁漠染根本沒有打算要扇人的時候,他心裏竟然浮起了一重淡淡的失落。
    就在這時,丁漠染手裏飛出一個什麽東西,如小李飛刀的絕世名刀一樣,撲向了寧秋怡粉壁似的臉,寧秋怡得花容失色尖叫一聲,狼狽下蹲。
    一本紅色的小冊子夾著風聲,呼地飛向了人群。
    策劃部的主管,丁漠染的頂頭上司剛好從辦公間裏出來,眾人閃避之際,他伸手一撈,恰好撈了個正著。
    他翻開那小本子看了一眼,有點受驚:“行啊小丁,一聲不響就嫁了,連喜酒都沒請,就來耀武揚威了?結婚證這種東西要收好,別弄丟了。”
    結婚證?
    所有人都呆了。
    丁漠染結婚了?那麵前這個穿著像放牛娃的美男子是誰?小丁雖然有幾分姿色,但也沒有沉魚落雁的地步,而且性格內向,又很宅,怎麽可能認識這麽多優質男?
    難道……她的結婚對象是……
    寧秋怡想起公司裏的傳聞,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傳聞說,丁漠染為了保住公司大客戶,不惜獻身奧逸國際總裁,竟不知是王八看綠豆,看對了眼,兩人順麵就把證給領了。
    怎麽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