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做節 改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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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這邊詳細問了情況,隨後又派了幾名警察跟著嚴笑和丁漠染回去拿了門口的閉路電視錄相,事情處理完畢也差不多淩晨三點鍾了。
嚴笑洗了把臉,對著鏡子裏那張憔悴的麵孔出神。
丁漠染跟著他進了洗漱間,在身後徘徊了一陣子,想說的那句“對不起”依然堵在喉嚨裏出不來。她接過嚴笑手裏的帕子,為他擦幹了額發上的水珠,躊躕了兩秒鍾,突然就一頭紮進了他懷裏,緊緊地抱住了他。
嚴笑有些不清醒,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身子有些發硬,可是下一刻,他的目光就柔和下來,以更有力的擁抱回應了她。
丁漠染感覺到他的回應,不由自主又加重了幾分。
嚴笑以為她要的不夠,竟也跟著使上了全身力氣。
兩個人像ab膠一樣粘在一起,掰都掰不開,直到丁漠染感覺嚴笑有點呼吸不暢,才慌慌張張地鬆了手。
丁漠染低聲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控不住力,不小心就用力過猛了,對……”對不起,她幾乎要彎腰鞠躬,卻忽略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一頭紮在了他胸口,“咚”地一聲,像額頭叩青磚那麽響。
嚴笑忍不住,噗地一聲笑出來,他幫丁漠染揉著額頭,將她整個從洗漱間拖了出來,一直拖到了回廊上:“你這是做什麽?我生氣了嗎?我凶你了嗎?錯不在你,為什麽要道歉?”
他按亮了客廳的燈,萬千璀璨落入眼底,掩去了眸中的疲憊。
沒等丁漠染應聲,他就在她額心輕輕地吻了一下。
溫柔的觸感,像是啟動了電門開關,丁漠染隻感覺一陣電流從他吻過的地方流躥開去,一直湧進了奇經八脈,衝擊四肢百骸,她在他懷裏軟了下來,卻又倔強地咬緊牙。
她瞪眼道:“你不怨我逞能?”
他答:“怨。可是你在逞能之前,已經留好退路,也報了警不是嗎?”
她的眼睛瞪得更圓:“那你以前……”以前不止凶過她一次,有一次拿皮帶把她的手綁了,威脅她……過去一幕幕,記憶猶新。
他歎了口氣:“以前是以前,情況不一樣。”她那時候情緒波動那麽大,做什麽事情都不理智,跳車啊,沒準就是一命嗚呼的後果,他能不生氣?可是經過一係列的相處,他漸漸了解她,像了解自己這麽了解——
丁漠染不是衝動的性子,也有自保能力,她並不嬌弱,雖然她比以前苗條了不少,但彪悍的一麵光輝依舊。
他伸出手,看了看掌心,無可奈何:“理智是那樣……現實又……要說不擔心,那也是騙人的。所以……不會有下次了。”
原來那滿手心的冷汗,還是因為她。
丁漠染眉心的鬱結刹那消散,之前的忐忑全都蒸發殆盡。
她眯起了眼睛,拉遠了視線,就在嚴笑錯愕的時候反撲回來,快狠準地咬住了他的唇。
嚴笑猝不及防,被她推按在牆上,熱情的力量,像海浪撲麵,迷住了他的眼。
嚴笑理智地推開她,啞聲道:“喂,今天不要了,明天還要加班。”
丁漠染卻又撲上了去,死死地纏住了他:“我高興。”
嚴笑又再推開她,聲音更啞:“女人,你這是在挑戰我的底線,到時候有你後悔的。”
丁漠染拉住了他的衣領,將他往臥室裏拽:“來吧,廢話那麽多。”
兩人糾纏著,推搡著,跌跌撞撞地進了房間。
丁漠染反手將門鎖落下,幹淨利落地將嚴笑推倒,不等他掙紮,扳著他的肩膀用力一掀,給他弄了個臉朝下。
嚴笑猛地想起剛進派出所時,民警們那種同情的眼神,這時才深有體會。
他一個堂堂大男人,竟在丁漠染手上老實得像條死狗。
角色好像顛倒過來了,嚷著叫著高喊“不要不要”的,居然變成了他。
可是讓他臉朝下又是怎麽回事?難道丁漠染是想從後麵……天啊,他才不要那麽重口!
嚴笑嚇得臉色都變了,他撲騰著要爬起來,丁漠染卻先一步壓住了他的腰,他隻感到腰下一涼,長褲也被她蛻去了。
他大叫道:“一次,就一次,下不為例!”
丁漠染很少見到他這樣驚慌失措的模樣,不覺笑出聲來:“什麽下不為例,你以為我要做什麽?”
嚴笑語聲一滯,遲疑道:“你要做什麽?”
丁漠染握緊了拳頭,分腿騎在他腰間,將拳麵朝下,沿著他光滑的背脊一路往下,皮骨之間被擠壓出的酸脹,跟著那手勢一路遊走,一股熱氣由內往外散發出去,嚴笑隻感到寒毛直立,莫明其妙就出了一身汗。他這才明白,丁漠染是在幫他做全身按摩。
丁漠染笑著說:“以前練功的時候學的,我算是學得不錯的,半專業水平,不會把你按癱瘓的,放心。”
嚴笑悄悄紅了臉,悶悶地將臉壓在軟綿綿的枕頭裏,抱怨道:“你怎麽不說清楚?我還以為……”話到一半,身上壓著的那股力道變輕了一點,他驚訝地回過頭,正對上了丁漠染認真的表情,兩人四目相對,再也不見尷尬,倒是有點情真意濃的意思在裏邊。
他心中一動。
丁漠染的手指在他身上按著,眼神卻有些恍惚:“做it行業,加起班來都是不要命的,要是在床上來個過勞死,你就搶掉了端木先生的頭版頭條了……多大仇多大怨哪……”
嚴笑微窒,不覺道:“不會的,我命硬,不會那麽容易……”可是那個“死”字,卻怎麽也說不出口。丁漠染已然經曆過一次的煎熬,他不想再見到第二次。
他可以對那個死人不屑一顧,可以用盡一切辦法去取代那個死人的位置,唯獨這件事不可以。
傷痛留下的印記,確實比快樂來得深刻,可是他依然天真地相信,很多很多的快樂堆在一起,終有一天,會填滿那道傷心溝壑。
他靜靜地閉上了眼睛,可是下一刻,又忽地反身,按住了她的手。
丁漠染感覺到他手心的汗意還沒有息,呼吸也不夠平穩。不禁也跟著緊張起來。
她問:“怎麽了?”
他搖了搖頭,認真地盯著她的臉,語氣嚴肅:“我們搬出去吧,這地方離公司太遠,有點時間都浪費在路上了,我們一起搬出去就能有更多的時間在一起,反正你現在也要考研,不如就選在大學城附近……大學那四年,我們都是各過各的,現在有個機會能重來一遍,把想做的事情都做一遍,多好?”
孤家寡人的曾經,形影相吊的過去,說結束就結束了。
就像空寂的城,突然蒙上了一層熱鬧的塗鴉,變得鮮活起來。
有多好?不重要。
重要的是,看著他,就能笑出來的感覺,以前從來沒有過。
丁漠染趴在他肩上,在他肩上輕輕地咬了一口。
她聽見自己說:“好。”
她聽見自己在心裏說:“能夠活著遇見你,真的很好。”
她從來沒有這麽直率地愛著一個人,一個輕易就能與自己心意相通的人。
是真的愛,很愛很愛。
與婚姻無關,與戀愛無關的,純粹的愛。
……
陳之找不到沈月,他走遍了大街小巷,也沒找到沈月的影子。
s城很大,容得下千萬人,千萬個故事,人們掛著滄桑或幼稚的臉孔在他麵前一一閃過,他卻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他本來就不屬於這座繁華都市。
他甚至回憶不起,自己當年是懷著何種雄心壯誌,嚷著要“三年買車,五年買房”的。
s城的市郊樓盤,都要三萬多一個平方,遑論是市中心?隻有沈月這樣的“原住民”才不會有生存壓力吧?她就算不上班,也能有錢揮霍,光是家裏的那兩套房子,都已經夠了。
他和沈月在一起那麽久,卻一點也不了解她。
她走了,他就一定會找不到她,以前是沒有想過去找,現在是想找找不到。
陳之很少在晚上單獨出門,他沒有身份證,沒有戶口。
他也想過要恢複自己的身份,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自己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時候。
他以前陽光過明媚過,他成績好,他努力用功,他網球打得不錯,他英語口語也拿過獎,他曾是高中同學交口稱譽的男神,可是這一切的一切,又更像是一種虛榮。包括沈月霸占式的愛,那也是虛榮的一部分。
他明明喜歡丁漠染,為什麽還去招惹這個奇怪的插班生?他明明一點也不了解她,為什麽卻和她同床共枕了這麽多次?
穿衣,脫|衣,上|床,下床……究竟是幾番輪回?
他出去走了一圈,又回來,回到了印證他和沈月無數次纏綿的臥室,他在床邊靜靜地坐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又出去走了一趟,回來時,從兜裏拿出了幾小瓶複合維生素。
他打開了沈月那邊的抽屜,把她吃剩的長期口服避孕藥都倒出來,換上了維生素含片。
看著抽水馬桶裏打著旋兒的水流,衝刷了浸在裏邊的白色藥片,他心裏突然就釋然了。
他活著,是為了找回丁漠染的愛……還有,報複他身邊每一個,冷漠寒涼的人。
他這是替天行道。
不,替天行房。
既然沈月那麽愛他,那也是時候有個孩子了,一男一女,一兒一女,才是完美的。
而他這一生的不完美,來自於,他頭頂上還有個哥哥。
他在天亮之前打了一個電話給家裏:“媽,八月十五,我想回去一趟,沒什麽,就是想……和你們一起過節。”
八月十五,他和沈月應該就有會孩子了,月圓的日子,他會當著所有人的麵,和她提分手。
算是為她做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