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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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第一天拍到虐貓本來就吸引眼球,網友群情激憤,轉發很快就破萬。加上視頻地點人物都清晰,很快就有人扒到了真實信息。
    短時間內,#紹江一中高三學生虐貓#的話題就上了熱搜。有人覺得既然還是高中生,那還是個孩子,找到私人信息不合適;有人覺得高中生就敢虐貓以後還說不定幹些什麽;還有人開始探討學習壓力過大對孩子的影響;也有部分人直接找到了學校微博,質問怎麽處理。
    同學之間也有偷偷討論的,被學校要求禁止傳播相關視頻,也不允許去網上發布同學消息。唐易甚至在班會上強調了一遍,語氣非常嚴肅。
    “同學做錯了事,會有家長和老師一起商量怎麽處理。但如果一些同學因為所謂‘正義感’或者搏關注,在網上發布自己同學的真實信息,這種做法和犯錯誤的同學一樣惡劣,明白嗎?”
    底下沉默了幾秒,最後齊聲答:“明白了。”
    譚卓整整三天沒有來學校,直到第四天上午,他和父親一起出現在了教學樓。
    這個中年男人連什麽是微博都不知道,隻知道老師通知自己的兒子犯了錯,後果很嚴重。他穿著軍大衣一臉惶然地站在教務處,見到哪個老師就給人遞煙,嘴上不住地道歉。
    “是我沒教好,是我沒教好,對不起啊……”
    唐易有些不忍心,讓他去辦公室裏等,又倒了杯水給對方,和對方談了一個多小時譚卓的問題。最後又和譚卓單獨聊了一會兒,建議他去看心理醫生。
    最後學校的處分下來了,保留學籍的情況下,暫時休學。
    除了因為虐貓事件太過惡劣,還考慮到譚卓的心理狀態已經不適合再繼續備考了。
    接到處分通知那一刻,譚卓麵色慘白。
    直到他去教室收拾東西的時候,臉色依舊蒼白無比。班上大部分同學都在,但見他進來沒人敢吭聲。一片寂靜裏,譚卓自己默默收拾好東西,抱著書包裏放不下的一摞書弓著背出了教室。
    方頡和徐航下樓買了瓶水,剛爬上一層樓,就在樓梯間遇見了抱著書下樓的譚卓。
    譚卓猛地停住了腳步,居高臨下地死死盯著方頡。方頡也沒想到會遇見譚卓,和他對視了幾秒,移開目光,從對方旁邊走過去。
    擦肩而過的時候,譚卓突然開口道:“你開心了嗎,我的人生都被你毀了。”
    他語氣裏帶著隱約地恨意。一旁的徐航愣了一下,立刻罵道:“你說什麽呢——”
    方頡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示意徐航別說了,又轉頭去看譚卓。
    “沒人要毀了你,也沒人對不起你。”方頡說。
    “從來不認為自己有錯,家庭不好怨父母,學習下滑怪同學——不是誰都得慣著你的,你活成什麽樣是你自己的事。”
    方頡語氣很平和,最後和譚卓對視了幾秒,道:“還有,今年考不了就明年,別覺著一場考試就決定人生了。最後給你提個建議,最好去看心理醫生。”
    能和譚卓心平氣和說這麽多話,方頡都有點佩服自己了。
    這件事就像是投擲在湖麵的石頭,雖然濺起了不小的水花,但到最後還是歸於平靜。高三的時間在忙碌的學習裏飛逝,後麵的日曆由學習委員一天一撕,撕日曆的聲音幹脆響亮,預告著考試地到來。
    雲七請了兩個兼職,加上這幾天人不是很多,工作一下子輕鬆不少。顧巡剛調完一杯酒,讓周洪送過去,轉頭看著旁邊的江知津。
    “方頡什麽時候高考來著?”
    “6月7號、8號。”江知津回複完一條消息,關上手機。
    “還有121天。”
    “記得這麽清楚。”顧巡幸災樂禍。“年齡差距大就是容易出問題,談戀愛談得跟養兒子似的。”
    “方頡聽見了肯定抽你。”江知津道。
    “方頡在學校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呢。”顧巡邊笑邊道。“你還不去接他下晚自習?”
    “還有半小時。”江知津看了眼時間,還想說點什麽,門口傳來一陣喧嘩。
    兩個人停住談話往門口看過去,五六個男人正邊聊天邊往店裏走,聲音有點大,一進門就挑了正中央一個挺大的卡座。
    估計是看服務員在忙,沒等人過來,一個男人直接走向吧台,衝著裏麵的顧巡開口。
    “啤酒,先來兩紮——”話說到一半,這個男人轉過頭,看到江知津的臉,突然停住了。
    借著酒吧並不算明亮的燈光,對方確認了好幾秒,才猶豫著開口。
    “……班長?”
    江知津原本沒太在意對方,此時一愣,也朝對方看過去。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了幾秒,突然笑了,直起身道:“陳波?”
    沒記錯的話,是他當初帶過的一個兵。
    “是我!”陳波明顯激動起來了,立刻站起身走到江知津麵前,一臉高興。“都多久沒見了,我還以為你忘了我呢。”
    “怎麽會?”江知津在他肩頭重重拍了拍。“好歹也在我手底下兩年多。”
    “是啊,那時候我負重跑成績最差,老是連累你陪練。”陳波有些興奮又尷尬的撓撓頭。
    江知津轉頭給顧巡打了個招呼,示意他先給那桌上酒,又給陳波遞了一支煙。
    “現在還在部隊嗎?”
    “早沒在了,你走的後一年就退伍了。現在和朋友做點小生意。哦,還有大楊、趙泉他們也退伍了,現在結婚的結婚,創業的創業……”
    江知津退伍已經五年了,因為換了城市,沒怎麽遇到過以前的戰友。畢竟是一起同吃同住過的兄弟,情誼本來就要比平常更深刻一些。陳波和朋友打了個招呼,同江知津找了個位置聊了挺久。知道這個酒吧是江知津開的,陳波還挺高興。
    “當時你負傷退伍,我們都覺得可惜了,憑你在軍校的成績,提拔是遲早的事。”
    江知津笑了一下,道:“都一樣。”
    他待會兒還得去接方頡,沒喝酒。陳波倒是喝了不少,見他酒杯又空了,江知津順手拿起酒幫他倒上。
    “也是,在哪過不是過。”陳波爽朗地笑了兩聲,“部隊也有部隊的不好,顧文曜倒是還在部隊呢,整天忙得跟什麽似的。”
    猛地聽到這個名字,江知津倒酒的手稍微停了一下。
    下一秒,他替陳波倒上酒,抬眼笑道:“他還在部隊呢?”
    “啊,考上軍校了嘛,現在在當指導員。他也挺了不起的,我記得當初除了你,就是他最拚。”
    “是挺了不起。”江知津笑了笑,真心實意地誇了一句。
    “唉,一晃都五年過去了。”陳波笑完又歎了口氣,“大家天南地北的,平時也不怎麽聯係,偶爾在群裏說句話,還有老有人提起你來著。”
    “當時我們都覺得你走得可狠心了,都沒回來看我們一眼,後來排長說你也不容易。”
    江知津笑了一下,沒說話。
    當時江知津在部隊醫院躺了整整四個多月,好不容易爬起來了又是康複訓練,等咬著牙做完康複訓練,檢查完,最後有人一臉遺憾地通知他,從腰傷程度來看,應該是沒辦法再回部隊訓練了,問他是要轉文職,還是轉回地方單位。
    江知津記得當時自己腦子一片空白,完全依靠直覺開口,語氣倒是挺冷靜。
    “哦,那我退役吧。”
    接著就是出院,辦退伍手續,領補助金……然後離開,江知津自己也有點記不清了。
    沒人催他,就是江知津自己急著離開而已。
    “對不住大家了。”江知津道。
    陳波趕緊擺擺手,臉因為喝了酒變得通紅。
    “什麽對得起對不起的,大家就是擔心你,不知道你過得怎麽樣。所以老愛在群裏問你——剛好,咱倆加個微信,我拉你進群。”
    江知津爽快地點點頭:“行啊。”
    加了微信,陳波一邊拉人一邊說話。
    “剛好我們前幾天說趁著過年這幾天大家都放假,到時候挑個方便點的地方一起聚一聚,你一走都……都五年了是吧。”
    江知津笑了笑,答:“是啊,都五年了。”
    手機響了一聲,提示自己被拉進了群。江知津點開看了一眼,人還挺全。他順手把自己的群昵稱改成了“江知津。”
    作者有話說:
    這篇基本是甜文,隻有甜、酸甜兩個選項,沒有虐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