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折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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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白鷺!
兩個人就這麽別扭地相處著,齊輕舟想問問於家的事情進展如何,每次都被殷淮不著痕跡地推了回來“殿下見到臣總是閉口不語,一開口便是問旁的人,臣很吃醋。”
齊輕舟靜靜看了他一眼,知道自己撬不開他金口,便又閉目養神不說話了,他沒有力氣跟道行這麽高的妖精鬥智鬥勇,也不想看見這個變相軟禁他的人。
那麽漂亮出塵的一張臉,那麽冷硬扭曲的一顆心,他看了會難過,會痛心,會想流淚,索性沉默,任由對方布施。
他曾經那麽喜歡那麽信任的人現在變成了一個陌生人,囚禁他、強迫他,威脅他,他好想從前的掌印,以前哪個掌印他去了哪裏,要怎樣才能找回來啊。
齊輕舟現在連哭都不會了,明明原來剛離開殷淮的時候還很難過,天天委屈天天想哭,現在連眼淚也沒有了。
殷淮看著小皇子厭煩地闔上眼簾和麵如死灰的神情,執杯的手緊了緊,眸心的亮光也徹底沉黯下去。
於家的事要不是柳菁菁無意間滴溜了那麽一嘴,齊輕舟不知道自己還要被蒙在鼓裏多久。
他被完全囚禁在了這座華麗空曠的宮殿裏,像一隻被折了翅的百靈,在這牢籠裏麻木地看太陽升起又落下,他再也不會吱吱喳喳地唱歌、也不能自由自在地飛行,隻能做一個供人觀賞、討人歡心的擺設。
在沒遇見殷淮的前十幾年,即便日子再難過,他都沒有被禁錮過自由,那個人把他的脊骨和靈魂都生生抽走了。
無法踏出焰蓮宮一步,外界的風聲雨聲也傳不到齊輕舟耳朵裏,就連朋友也是不被允許見麵的,宗原就來求見了三次都被殷淮命人打發了回去。
能見柳菁菁還是前幾日齊輕舟學乖服了軟,殷淮看他聽話,心情一好賞他的。
齊輕舟捂著臉沮喪地想,自己真是可悲,就像一隻狗,連放出來遛一遛、見見人都要搖尾乞憐才能做到。
柳菁菁大大咧咧渾然未覺“於家那事兒早翻篇了啊,罰了幾個下邊的人,不過東廠這次也不知道是怎麽了,雷聲大雨點小,有意把事情壓下去,後續基本沒什麽人知情,我也就聽我爹和我哥喝酒的時候咧了那麽一嘴巴。”
“哦。”齊輕舟從最開始的憤怒、氣鬱到現在已經平靜了。
原來事情早就結束了,殷淮一直吊著他
“沒事兒了你還不高興啊?”柳菁菁每次一吃焰蓮宮的點心就停不下來。
齊輕舟看她吃得津津有味,沒將殷淮軟禁自己的事情告訴她。
他覺得羞辱,覺得悲哀,覺得可恥,雖然他的自尊早就被殷淮扔到地上折辱得一點不剩了,但還是不想在自己為數不多的朋友麵前那樣難堪。
他更怕的是柳菁菁這個性格,要大鬧焰蓮宮為他出頭,一百個柳菁菁都不是殷淮的對手。
“那個。”柳菁菁左右張望,確認沒人了才湊到齊輕舟耳邊小聲道“上回咱們揍李尚那個事兒還記得吧?”
齊輕舟鼻腔悶哼一聲“記得,怎麽不記得。”隻恨自己沒把人真的打死,
柳菁菁“咳”了一聲“皇上沒找你麻煩?”
“沒,”齊輕舟不在意道,“找我我也不怕。”他現在什麽都不怕了,他在乎的人在乎的東西都是假的。
柳菁菁立刻翻了個白眼“是是是,您是誰啊,這宮裏還有您怕的麽?”
齊輕舟無所謂笑笑,敷衍得很。
柳菁菁假惺惺地歎了口氣“還是啥也不知道的人最幸福。”
齊輕舟“別廢話,到底怎麽了。”
柳菁菁正色起來“就是,咱們不是下手挺狠的麽,李尚那癟三傷得重,丞相府不幹了,告到皇後那,我哥和我爹都兜不住,聽說皇後一哭二鬧三上吊,皇上應了這事兒她全權處理。”
“你想那毒婦能放過咱們嗎?我爹都準備讓我收拾收拾行李直接躲進軍營了,好歹我爺爺手上還有塊免死金牌,殷淮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麽,皇後就聯合審監台、監察太史的元老進書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且殷淮管教不嚴,難辭其咎,趁機要皇上剝了他一個宮權,殷淮出奇地沒有反駁,皇後這才願意退一步。”
齊輕舟皺了皺眉。
柳菁菁停下來喝了口茶,奇道“皇上平時不是挺寵你的麽?怎麽關鍵時刻那麽糊塗?他老人家這就要入關了,還把你交給皇後?他還想在下次出關的時候見到你麽?”
齊輕舟諷刺地扯了扯嘴角。
柳菁菁死裏逃生,感慨頗多“欸,你說這事兒,居然還是東廠魔頭救了咱們一命。”
齊輕舟心中毫無波瀾“嗯,他當然得救。”
他這淮王殿下可還大有用處。
想起這個賜字,齊輕舟心裏又湧起一陣難受,當初有人說殷淮為他請“淮”字,無非是向世人宣昭新封的親王背後是誰,殷淮不過是通過七皇子滿足他封王的權欲。
淮王淮王,明麵上喊的是齊輕舟,可實際上喊的是他。
當時齊輕舟還狠狠治了那人的罪,如今想來,他也分不清楚這裏麵的真真假假了。
宮中愈發不太平,齊盛帝入關前最後一次宣見宮眷,宴席上半真半假點名齊輕舟,讓他腳踏實地,安安分分。
皇後笑得端莊“皇上莫跟淮王較真,殿下就是還沒成家所以心定不下來,母後看你年紀也長起來了,近來為你留意了幾門親事,到時候你來鳳雛宮看看喜不喜歡。”
齊輕舟頓時僵在原地。
殷淮也沒想到本還自顧不暇的皇後會突然來這樣一手,握杯的手用力了三分,狹媚的鳳眼升起一層森冷的寒冰。
作者有話說
明天追夫。還有就是這兩天的評論和微博的私信,雖然沒回複了但都有看。就……先感謝,因為都是一些就情節和人物的探討,不是為黑而黑,挺好的。大家對掌印的疑惑,後麵會寫。關於舟這個人物,我的理解是,他的信任躲過了宗原,避過了李尚,逃過了薛良,但躲不過殷淮本人,這是他的唯一,是天塌下來,傷心憤怒與愛是等程度的。(當然,也歡迎不同的理解)也許是我的筆力問題,讓大家覺得失去了你們那個通透靈氣的舟舟,那很遺憾,我心裏也非常沉重,睡覺吃飯的時候都在重新審視大綱和故事走向,但最後我覺得我應該還是會給他安排一場“破碎”和“成長”,希望在後麵能把他的變化、擔當和對掌印的愛與報答表現出來吧(我盡力)。晚安!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