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林間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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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個安靜的午後,特別是在這樹木蔽天人跡罕至的森林裏,就連原本喧鬧的鳥叫蟲鳴聲也消失了,空氣之中也充斥著一種肅殺的氣息。而在這寧靜的森林中央,卻突兀地有一條表麵略顯凹凸的土道,土道雖不平坦,上麵一層層的馬蹄與車轍卻在無聲地宣告著這條路的重要性。
    而在土道的兩旁,雖然被人為的遮掩導致有些不清晰,但還是能看到有幾個人的身影在灌木叢中若隱若現。蔥蔥蘢蘢的山間老林卻暗藏著殺機,偶爾透過樹葉縫隙的陽光在照向灌木叢的時候,還能反射出幾道銀光。
    但是螳螂捕蟬,必定有黃雀在後,雖然這次在後的並不是一隻深謀遠慮的黃雀,而是一名被迫背井離鄉的武殿考核失敗者。韓雲經過幾天日夜兼程的行進,終於到達了這個帝都的必經之道前,但是生性謹慎的他在觀察到前方沒有動物的蹤跡與聲音的時候,果斷停止了前進的腳步。反而是繞了一個圈子,從森林的遠端繞到了埋伏多時的不明人士後方,打算一探究竟。
    正當韓雲仔細打量埋伏者的衣著在琢磨著他們到底是什麽人的時候,從道路的遠方傳來了馬車輪嘰嘰嘎嘎的聲音。就在聲音順著風傳到這來的時候,韓雲分明感受到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壓抑感在林間彌漫起來。
    韓雲朦朦朧朧地透過灌木叢,看見埋伏者握緊了手中的利刃,他這才明白,原來這就是殺氣。隨著馬車的漸行漸近,韓雲的心也隨著空氣中的殺戮味而擰了起來,起初他的疑問得到了正確的答案,顯而易見這群埋伏的人目標就是這輛馬車了。
    不到一會兒,遠方果然有一輛馬車疾馳而來。韓雲還在疑惑埋伏的人到底要什麽時候動手,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馬車即將通過這個封鎖線的時候,一道絆馬索突然出現在了馬車麵前。駕車的人勒緊了馬韁,但是速度太快根本駕馭不住,馬車還是直愣愣地撞上了絆馬索,結果也自然不用多說,好一陣人仰馬翻,趕車的人更是飛了好幾米遠。4個黑衣男子也從藏匿多時的灌木叢中拔刀而出,直取已經陷入混亂狀的馬車。
    就在韓雲以為馬車裏的人已經無計可施的時候,隻聽馬車裏的人一聲低語,瞬間出現了4根石柱正好向著衝過來的4個黑衣男子飛去。有3名男子直接當場被石柱擊飛,一名看起來像主謀的人手中亮起一道銀光,堪比力劈華山一般直接破了石柱,速度更是不減反增,正要憑著這力不可當之勢直取馬車裏的被埋伏者。
    這時卻從倒下的馬車中伸出了一把大黑傘,這把傘仿佛吸收了所有的光一般,深邃的黑瞬間綻放,擋住了這致命的一擊。韓雲順著撐開的傘往下看,是一隻滿布瘡痍盡顯蒼老的手。
    “我就知道這一條路上會不太平,花家剛拒絕了田家的聯姻請求,按照田家現任家主田單的性格,肯定會對我們花家下死手。想來想去,最容易得手的,自然是我這個剛從鄉下趕回來的糟老頭子了。我黃石公第九代傳人張華倒想看看,你們想要對我這個花家的客卿下手,到底做了多少準備。”雖然麵臨著殺身的危機,但是從馬車中站起的老人話語中卻帶著十足的自信。
    “我們好不容易得到消息,花家現在的家主花想容大小姐要去皇宮陪公主拜佛,自然是不會放棄這個機會了。我們家主要跟你們花家結親是你們花家天大的榮幸,要知道我們田單大將軍可是獲得了藍色帥棋的男人,就算是在這周邊數國之中也是相當當的人物。大將軍他也是看在當初你們現任家主有當年先祖花木蘭替父從軍的女中豪傑風範,才勉為其難地希望能夠納你們家主為平妻。”被識破了身份的黑衣人頭領反而不再掩飾自己的身份,大大方方地與張華老人開始了爭辯。
    “嘖嘖,你當我們不知道你們田家打的什麽算盤嗎?坊間一直流傳你們田家是齊國國君的後裔,現在唯一能夠勉強跟你們田家的隻有我們花家了。如果我們兩家合並,勢必會讓你們田家勢力熏天,恐怕到了那一天,越國的國君就要姓田了吧!”張華理了理自己被馬車翻倒弄髒的衣服,慢條斯理地說。
    “就算是這樣又如何,現在越國如果沒有我們田家早就被周圍虎視眈眈的諸國給吞並了。現在的越國可不是當初三千越甲可吞吳的戰國霸主了,如果沒有我們田家一力支撐,恐怕三年前就要一戰滅國吧?好了,廢話少說,田大人需要你的性命給花家好好上一課,在這個國家不是所有人的要求都能隨意拒絕的。”說罷,黑衣人首領夥同好不容易站起身來的其他3個同伴,呈包夾狀對著中心的老人又一次展開了強而有力的攻擊。
    “你們田家的本事也就隻有這樣了嗎,3個僅僅是兵卒棋的凡人,加上你一個專門做見不得人勾當的馬前卒。雖然老朽現如今已經今時不同往日,但是廉頗老矣尚能飯,就憑你們這三腳貓功夫恐怕還是奈何不了我!”遇到圍攻的老人卻絲毫不懼,左手撐著傘,右手從懷裏掏出一卷書籍,嘴裏還念念有詞。
    眼看就要短兵相接,旁邊的韓雲心裏卻好似炸開了鍋:能夠把兵卒棋稱為凡人的人,恐怕是那種平常傳記雜談中記載的強者了,看這架勢,這應該就是相棋的擁有者,很有也就是傳說中的諸子百家傳人。而且剛剛似乎聽到他稱呼自己是黃石公第九代傳人,我聽說當初輔佐劉邦的正是黃石公第一代傳人張良,看來這群人來頭可不小,我還是靜觀其變吧。
    正在韓雲思索著戰場的局勢的時候,突然他感到有危險的東西從身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來,他還來不及思考。隻見一道寒芒劃破層層樹木,不減半分進勢直插包圍圈中的老人,卻被早有防備的張華左手持傘正麵擋住了,這時韓雲才有機會觀察剛剛襲來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劃破長空的它在此時卻隻是一支普普通通的鐵箭。
    箭雖然被擋住,但是那一往無前的勢頭卻依然讓張華老人連退三步,直接撞上了剛剛爬出來的的馬車殘骸。而在這時,剛剛一直被忽略的第六人也突然露出了隱藏已久的獠牙,一支利刃從後方直接插入了張華老人的腰部,卻被很快震開。此人正是剛剛馬車損毀生死未卜的車夫,原本看來跟老人同一陣營的他瞬間反水,給予了這最為致命的一擊。
    韓雲簡直驚呆了,好一陣天衣無縫的配合。先用4個黑衣人的攻擊讓車夫掩藏在暗處,然後再用一記銳不可當的箭術讓張華全神貫注地抵禦前方而忽視了來自後方原本以為是自己人的攻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分工,計劃嚴謹而周密,考慮到了接下來的每一步,鋪天蓋地的攻擊網瞬間挽回了原本個體力量上的劣勢。
    說時遲那時快,張華老人在利刃入體的一瞬間口中連吐4個大字“遁去的一!”被殘骸裏的馬夫刺中而即將被合圍的人突然變成了一陣煙雲。韓雲還在疑惑這煙雲的來曆,突然感到在他的身後出現了人的蹤跡,他轉頭一看,果然是化作煙雲的張華。
    “小兄弟,你莫怕,看得出來你跟他們不是一夥的。但是現在你既然撞破了他們的殺戮行徑,恐怕也難逃殺身之禍。既然免不了是一死,不如跟我一同抗爭,但是我如今被小人偷襲,身受重傷,戰鬥力已經不足原來的十成五六,我黃石公門下有一門秘術,隻能施展在他人之手,現在周旁沒有他人,不知你可否願意我對你施展。”受傷的張華擠出了一個微笑,右手壓住後腰的傷口,對著驚訝萬分的韓雲說道。
    韓雲還來不及回答,遠方又是一片片的樹枝斷裂,一支銳箭呈萬夫不當之勢向著韓雲現在躲著的地方疾馳而來。就在這架勢遠超前一箭的攻擊即將到來之時,張華慢悠悠地把左手的傘向天上一拋,傘麵瞬間變大,把韓雲跟張華二人包裹起來。
    雖說天下武功無快不破,但是在這一動一靜,一快一慢之後,快而利的銳箭卻是宛如蜉蝣憾樹一般淹沒在無窮的黑之下。看著這雷聲大雨點小的情況,韓雲卻沒有感到有一絲鬆懈,因為在光線黯淡的傘下,分明看到在老者張華的嘴角邊,一滴又一滴的血珠不甘人後般地流了出來,韓雲用他僅僅十多年的閱曆也能推斷出老者為了施展這與之抗衡的手段而身受內傷,慘遭殺戮的危機迫在眉睫,唯一的轉機看來就是剛剛張華所說的方法了。
    “老人家,不知道你剛剛所說的秘術到底是什麽。而且你現在身受重傷,如果得不到及時的治療,恐怕要不了多久你就要殞命了吧。”想明了問題關鍵的韓雲也將生死安危暫時拋到了一邊,問起了老者現在的傷勢情況。
    “放心,這點小傷暫時還是要不了老夫的性命的。真是沒想到,為了殺老夫,策反了我的車夫不算,田單竟然從邊界調來了養甚那家夥,看來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啊。我想要施展的秘術是可以讓你暫時借助已經逝去的英雄豪傑的力量,雖然實力遠不及生前,但是我已經悄悄給我家大小姐發了信息,你應該可以成功拖到她來的時候。”張華略顯蒼白的臉在說到花家大小姐的時候卻湧現出了無窮的信心。
    “可是我隻是一個連兵卒棋都沒有辦法融合的小人物,能夠達到您的要求嗎?”韓雲顯然是對前幾天自己的武殿考核還留有一絲陰影,發出了自己的詢問。
    “我也不會誆騙你,老實說你的確會很大可能因此喪命吧,畢竟普通人的身體還是太弱了。但是現在唯有這樣才能有一線生機,是生是死都在你一念之間,我的秘術必須全心的投入進去才能成功。”張華道出了秘術的後果,但是不答應的話這處於重重包圍之間必死無疑,答應還有小概率的機會存活下去,現在看來隻有唯一一條充滿荊棘的道路還能看到希望的曙光。
    而傘外麵傳來的腳步聲也宣告著剛剛離這還有一段距離的其他人也趕到了黑傘的周圍,現實的窘迫隻能促使韓雲做出這足以改變他一生的決定:“好的,我答應接受你的秘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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