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俘虜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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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劍流花!
    秋兒從金展堂到情華苑,再從情華苑到浣衣房,雙手一直反押著,雙臂早已麻木,心裏一頓憤怒一頓委屈,直後悔不該賭氣出來。聽到還要去洗衣房幹苦活,立刻死了的心都有。如果沒有驚雲劍,說不定她真的魚死網破,就算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聽見一個滄桑尖銳的聲音道“馮將軍大駕光臨,有何吩咐?”
    秋兒一抬頭看見一位穿著灰藍色華服的老女人,犀利的目光,薄嘴唇,雙頰顴骨突出,再往那老女人後麵看,門上匾額上寫著“浣衣房”,想來這老女人便是牛姥姥了。馮將軍指了指秋兒道“華夫人將此人交給你,好生調教。”
    牛姥姥打量了秋兒一番,順手掐了幾把,秋兒狠狠的瞪著著老女人,牛姥姥尖著眼睛大聲道“喲,哪來的小姐,這可不是好對付的主!”
    “牛姥姥好眼力,這是沙城萬家的小姐,名為萬秋。”馮將軍才說完,又補了句“會武功。”
    “馮將軍請放心,華夫人既然將她交給老身,老身肯定不會讓華夫人失望的。”牛姥姥笑得滿臉菊花的對著馮將軍道,眼睛還不時的瞟向秋兒。
    “那人就交這了,你把人帶進去吧,你自行安排她的職責。”馮將軍做了個手勢,押秋兒的兩個士兵便將秋兒綁起來,推進門內,便隨馮將軍去了。
    “恭送馮將軍!”還沒等馮將軍人走遠,牛姥姥那吃人的目光便轉向了一臉無措的秋兒,陰險的笑了笑,便大聲喊道“來人,把她給我帶進去。”聞令立刻趕來三四個婢女模樣的丫頭,把秋兒帶進了浣衣房。浣衣房前廳是個大院,兩側是兩排廂房,中間又是一扇大門,秋兒被帶進大門中,一片各色衣海映入眼簾,相同的衣服都晾在一起,分組晾曬。
    牛姥姥道“這裏是專門晾下人衣服的地方,這裏的衣服必須分組浣洗分組晾曬,弄錯了一樣,自己去刑房領二十板子,要是敢隱瞞,牛姥姥的針可比那二十板子來得痛快。”
    秋兒隻聽著,也不說話,牛姥姥見她沒反應,便哼的一聲道“來到這,還怕撬不開你的嘴?”
    牛姥姥一行人繼續往裏走,又過了一扇門,幾十個丫頭都圍著兩個大水池轉,六個人兩人一組在大水池旁邊用板子捶打衣服,六個人在把洗好的衣服漂幹淨,還有十幾個人將衣服不停的往剛剛晾曬衣服的地方送衣服去晾。
    到了這,牛姥姥又開話了“這裏洗衣服各盡其責,都得中規中矩,環環相扣,中間哪裏出了岔子,便要仔細自己的皮!”
    秋兒也不是傻子,來到這裏便要放下自己的架子,千金大小姐的稱號那是在沙城,在這裏,她隻是個俘虜,稍不留神就會命喪在此,驚雲劍也隻能永遠的留在白城了。秋兒隻想活下來找機會逃出去,便勉強的“嗯”了一聲。
    牛姥姥倒有點得意,道“牛姥姥最喜歡識相的丫頭了,聽話點,少挨頓板子,少受點皮肉之苦。”說完引著秋兒等人往另一邊走去,走過一道無門的圓拱門,側麵立著一排排小小的水池格子。洗衣的丫頭不再分工洗一堆衣服,而是從浸泡、清洗、漂淨和晾曬都是由一人負責,每人一次負責一件衣服。在這裏洗的衣服很明顯都是上好的錦緞,顏色豔麗,華麗無比。
    牛姥姥又開話了“這裏洗的都是主子的衣物,每人一次隻洗一件衣裳,哪位主子的衣物分給誰那可是有名頭的,洗壞了問起責來也清楚。”
    秋兒道“牛姥姥做事真周到,以後多和姥姥學習,還望姥姥多多照顧。”
    “哈哈……還以為你的嘴上了鎖呢,我最喜歡識時務的丫頭,你少受點苦,我少操點心。”牛姥姥開始還打算將秋兒先教訓一番,聽得秋兒如此,便有些得意,想是自己的威名嚇怕了這丫頭,千金之軀也得乖乖討饒。
    “姥姥說的極是,萬秋聽著便是。”
    “嗯,以後就叫你秋兒算了,叫起來也親切,秋季豐收名字也還喜慶。”牛姥姥滿意的點點頭,揮手讓其他丫頭將秋兒反綁的身子解開,對著秋兒道“別動什麽歪心思,老老實實的比什麽都強,要不然我這針紮進嫩肉裏沒十天半個月你是好不了的。”
    “是。”秋兒乖巧道,心裏直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從小錦衣玉食,今天粗布粗食還受可惡的下人訓斥。不過至小練武體質也不算嬌弱,現下的情況當然是保命要緊。
    牛姥姥引著一行人穿過各水池,指著有一個圓拱門裏側道“這裏是晾曬主子衣物的地方,城主殿一共有四位主子,城主和三位夫人,每位主子劃出一塊地方分別晾曬,幹了以後拿進裏屋的廂房熨平,待一批衣物洗完後再送到主子的住處去,聽明白了麽?”
    “聽明白了,不知我以後要負責什麽事情?”
    牛姥姥想了想道“現下人手都安排緊湊,也沒什麽空檔,就負責給水池添水換水。”
    秋兒本就沒想著能揀到什麽便宜活,一聽是挑水的體力活,也沒有多不情願,便也欣然遵從了。牛姥姥叫來一個清秀的丫頭,一陣吩咐便走了。秋兒跟著那清秀的丫頭向井邊走去。秋兒默默不語的跟在後麵,突然快到井邊時那丫頭猛的轉過身道“我姓王名可,姥姥叫我可兒。”
    秋兒著實被嚇了一跳,定定神道“叫我秋兒便是,可兒。”
    可兒微微一笑,指著水井旁的一堆水桶道“水桶就在那,添水換水要及時,看見哪個水池的水不夠了,髒了,得及時添換,若晚了出了岔子,是要被罰的。我要去幹活了,多細心就不會有紕漏了。”
    “謝謝。”秋兒笑了笑,目送可兒離去。轉眼望向這麽多水桶,隻覺得心裏堵得慌,拿起一個水桶,又放下了。想想那麽大的水池子,得挑多少桶,跑多少趟。
    正愁著,見兩個丫頭一前一後沒人挑著兩個空桶走過來,瞅了秋兒幾眼,什麽也沒說,從井中打上水就掛在扁擔上去浣衣池方向了。秋兒看著她們走了,深呼一口氣,也學著她們打上兩桶水,費了好大的勁搖了兩桶水上來後,,將桶掛在扁擔兩頭的鉤子上,望著橫著的扁擔,秋兒咬咬牙,送上一側的肩膀,使勁往上一頂,愣是頂不起來。試了幾次,終於頂起來了。向前才走了一步,一個踉蹌水又翻了一地,靴子和衣下擺全濕了。
    秋兒心中頓時火大,把扁擔和桶往地上一甩,負氣的站著。挑水的丫頭去了來來了去,總有多嘴的往牛姥姥那告狀。
    “這挑水的差事可是委屈了你?”極不想聽到的聲音從耳邊響起,是牛姥姥,陰著臉,兩個丫頭笑嘻嘻的跟在後麵。
    秋兒收拾心情道“不是,隻是不得要領,不知如何是好。”
    “那是讓我這把老骨頭挑給你看?”
    “哪敢?姥姥莫生氣,我隻是在看人家如何挑的。”
    “看花容易繡花難,多試幾次就會了。來,給她上水。”話剛說完,後麵那兩名丫頭連連稱是,跑到井邊打了慢慢兩桶水,直接將扁擔重重的掛在秋兒的肩膀上。秋兒鼓足了勁,還是站不穩,水又撒了不少出來。不待自己腿軟下,提起真氣,壓至檀中穴,終於將腳跟穩住,水桶也不再搖晃。
    秋兒穩住氣,一步一步往水池方向走,牛姥姥三人就跟在後麵,秋兒咬著牙,舉步維艱,每一次都想甩手罵道“什麽東西,讓本小姐給你挑水!”下一刻馬上否決自己的想法,不斷跟自己說要堅持,要想辦法拿到驚雲劍。在內心的爭鬥和身體硬抗之後,終於將兩桶水倒入了水池。
    牛姥姥笑道“孺子可教也!看來秋兒學得挺快的,每天挑一百桶水,否則休想吃飯!”牛姥姥說完便轉身離去。
    秋兒有氣無力的靠在水池邊上,心裏直喊道“還要跑49趟,娘啊,你帶我走吧!”跟在姥姥身後的其中一個丫頭走過來衝著秋兒笑道“姥姥派我們兩個監督你,不完成任務不準吃飯。”說完便和另一個丫頭手挽著手嘻嘻哈哈走了。
    秋兒望著她們笑扭著的身體,再低頭看看自己濕透了的鞋,豆大的淚珠不禁滴了下來,熱淚一滴滴融入了冰冷的靴子上。隨著越來越顫動的下頜,秋兒不自覺的緩緩蹲下依著水池壁抽泣。
    “現在是中午,你還不趕緊幹活,飯都沒得吃了。”一個聲音傳到秋兒耳邊,秋兒此時隻想把心中的委屈宣泄出來,哪想那麽長遠?
    “誰不會哭呢?這裏是城主殿,人人隻想著巴結得寵的主子,這裏沒有親人不會有人在乎你的,就算你哭又有誰會在乎呢?最後招來的隻有白眼、罵聲或是一堆嘲笑,耽誤了事又是一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