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高牆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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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劍流花!
    第二天可兒準時送洗臉水及早膳時發現秋兒早已坐在鏡前慢慢地梳著青絲。可兒笑著問候道“夫人早,奴婢伺候您梳洗。”
    秋兒轉頭望著笑盈盈的可兒道“可兒,今天到初幾了?”
    “回夫人,今天十三了。”可兒邊試著水溫邊回話。
    “來白城一個月還不到,怎麽我感覺像過了一年?”秋兒頓了頓,淺笑道“我們認識也快一個月了,想想那時真是委屈!”
    可兒有些慚愧道“當時可兒膽小,不敢幫夫人挑水,害得夫人被罰禁晚膳,請夫人恕罪。”
    秋兒笑著看著可兒道“你還以為我要和你算舊賬?嗬嗬,我要是把那件事放心上,就不會要城主把你調來當我的貼身丫鬟了。其實想想到哪不是委屈?當下人被主子罵也就認了,還要被得寵的下人欺負。當主子呢,是好是歹全憑城主的一句話,嗬—”秋兒諷刺的笑了一聲,鼻子又是一酸,眼圈不禁紅了。
    可兒忙道“夫人,城主也是氣頭上,但看得出來城主對您關心得緊。”
    “關心?也許隻是他即時興起罷了。”
    可兒無語,不知該如何安慰,看著熱氣騰騰的洗臉水道“夫人,奴婢伺候您梳洗,梳個新發髻,心情也許會好一些。”
    “又不出門,別梳了,睡的時候拆了也麻煩。這幾日披著也習慣了。”秋兒看著鏡中的自己,不禁有些傷神,似乎有些不認識鏡中的那張臉了。
    城主殿到處秋葉紛飛,許多樹木已經漸漸顯現出深色的樹枝,離秋苑中的那片極似人間紅雲的楓林海卻逐日的鮮紅。
    在這片紅雲下不停飛轉的紅團手握通體烏黑的驚雲劍,腳踏落葉點地團身向下,一會倒轉向下,劍尖點地發力反轉向上。一個團身一個橫身一個縱身紅袍在風的撥動下嘩嘩作響。
    飄逸的青絲像一片烏亮的美緞不停地飛舞,發梢處被冷空氣吹散流開,掃過秋兒微紅的雙頰和朱唇,秋兒閉上眼睛最後一個飛身向後四肢張開平行於地,紅風袍也隨著浮起,變成一團紅雲在風中轉了一圈。當腳尖落地時,整個人穩穩站在地上,秋兒嘴角不禁上揚,眼中充滿了驚喜。
    收劍入鞘,仰望著頭上的那片紅雲,自語道“我應該自己學會如何飛到這片楓林之上。”秋兒感覺大病初愈後功力大增,練功的動作比以前快且穩,雖然不知為何,但心情大好,接下來的幾天都沉醉於如何提升武功,將白展暫時撇到一邊去了。
    晚風吹的落葉沙沙作響,離秋苑的花廳中亮著燈,秋兒正在廳中慢慢的用著晚膳,可兒正準備去各房掌燈。
    “可兒,你也坐下來一起吃。”秋兒喊住可兒。
    可兒有些不可思議道“夫人,這可使不得。”
    “這裏又沒有外人,你也不必拘束,偌大一個離秋苑隻剩你我二人,平時應多拉拉話解解悶,再有時間我教你武功,你以後也好防身,免得被人欺負。”說著秋兒向可兒招招手,示意在旁邊坐下。
    可兒站著不動,秋兒撅嘴瞪著又大又圓的眼睛,可兒隻好從了,側身做過來,秋兒又抿嘴一笑。
    用過晚膳,可兒收拾了餐具送往膳房,秋兒待可兒出了門便提劍往院牆角走。看著幾天前覺得高高的院牆,今日覺得也不怎麽高。
    深呼吸一口氣,將驚雲劍別在腰際,向後退了幾步,便提起蹬腳往牆頂躍。很輕鬆手就抓到了牆頂,秋兒雙手使勁借助牆壁往上躍時,突然竄出一條黑影,從院牆外直接翻入。對於突如其來的影子秋兒嚇得大叫了一聲,手一軟身體往下急沉,那條黑影剛落地便又騰空接住秋兒。
    秋兒感覺下沉的身體被一雙溫暖有力的雙臂抱住,秋兒下意識的抓住那黑影的衣衫,像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樣,那黑影“嗬”的笑了一聲抱著秋兒穩穩落地,免去了秋兒一頓疼痛。
    待落地站穩,那人抱著秋兒在原地打了幾個轉圈才把秋兒放下。秋兒穩住神借著月光打量眼前的黑衣人,其實秋兒什麽也看不到,黑衣人不僅穿著夜行衣,臉上帶著白臉麵具,隻能從體型和剛才“嗬”的笑聲能肯定是個男子。想起剛才此人翻牆時雙腳點著牆頂便向牆下躍,很明顯中間沒有打算在牆頂停留,落地後不需要時間穩住腳跟,直接騰空準確的接住落下的自己。秋兒肯定此人輕功極高,也不敢直接出劍擒獲,隻道“你是何人?”
    黑衣人聽後並不回話,但是秋兒能感覺出來麵具背後的那張臉正在笑。秋兒緊閉著嘴,睜大眼睛想看清楚此人的眼睛,可惜一切徒勞。秋兒又問道“問你話,為何不作答?難不成是個啞巴?”
    黑衣人依然一句話也不回。秋兒握住劍盯著那什麽也看不到的黑衣人瞧,心想“看樣子這個人似乎沒有敵意,要不然剛才不會救我。武功如此之高的人怎會出現在我這裏,難不成……是來救自己出去的?”想到這秋兒有一點激動,又有些遲疑,她往黑衣人跟前靠了一靠,想著“沙城武功高強的人我基本都認識,不知這人是誰。這人如果來救我,想是知道我身份,可是卻也不跪,這是為何,難道……”
    秋兒腦子裏冒出一個人來,頓時心中無比的激動,脫口而出道“哥!?是你嗎?”秋兒睜大眼睛看著那人的反應,很明顯那人不是沙莫,因為聽到秋兒說的話便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秋兒左猜右猜都不是,心裏也火了,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半天問個話都不敢吭聲,哪來的孬種?”說著,秋兒便伸手想去摘那黑衣人的麵具,黑衣人極快的一閃,秋兒撲了個空,順手便拔出了別在腰際的驚雲劍。驚雲一出當然不同凡響,本來烏黑的劍身接著月光的照射在漆黑的夜中劃出一道銀白的亮光,煞是紮眼。
    秋兒這幾日正是勤奮練武,如今有了對手還不好好試試,於是握著驚雲在夜中劃出一道又一道的亮光,所到之處讓周圍的黑暗變成了虛無。那黑衣人很明顯不知這驚雲劍有如此之效,隻得步步退讓以觀後招,秋兒則感覺自己步步為贏,於是越戰越勇,心中還孜孜得意起來。
    但是秋兒的招數也是有限的,用完了隻得重複,對方是高手,當然看得出來,看出來招數重複,也知道那驚雲劍反射的亮光路數了,待秋兒又一個揮劍時黑衣人隻是側過身體躲過劍鋒,一隻手鉗住握著驚雲劍柄的小手,另一隻手則快速的點了秋兒的昏穴,秋兒的身體瞬間軟了下來,倒在黑衣人的懷裏。
    黑衣人又“嗬”的笑了一聲,收好驚雲劍抱著秋兒從剛才的院牆頭又翻了出去,留下一座毫無生息的離秋苑在黑夜中沉睡。
    夜色正濃,寒意正深,屋內彌漫著溫暖醉人的香氣,白紗妙曼的床榻內一名女子輕輕柔柔的裹在溫暖的棉被裏,輕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遮住下瞼的眼線,似閉非閉的朱唇微微撅起,不施粉黛的肌膚清透可人,烏黑的青絲隨意的拂在一邊,全身上下無一樣飾物點綴,如同仙子下凡般輕柔脫俗。
    床榻的旁邊有一位身披白袍的男子正在作畫,是白展,白城的城主,正在作那幅他為秋兒未完成的畫。畫上一位身穿水色長裙的女子站在秋天的午後,陽光明媚,有些慵懶和不經意的驚奇。騰雲在旁邊乖巧的啃著草料,一片淡紫色的薰草花纖纖直上,仿佛都在為這位下凡的仙女釋放著無盡的芬芳。
    白展握著筆依然有些猶豫不絕,這幅畫本早該完工,可惜秋兒在畫中的眼睛卻依然畫不出來。在白展的記憶中,那次秋兒的眼神中充滿了無畏與高貴,而後來秋兒的眼神中總夾雜著一絲疑惑一絲委屈,甚至在笑的時候都有那麽一絲淡淡的哀傷。
    秋兒雖然任性以至於讓白展無奈,但白展總會為她的任性找理由,因為白展不想讓秋兒離他太遠,他總覺得秋兒就像一顆早已種在心裏卻被遺忘的種子,當它發芽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內心,現在想拚命的守護悉心栽培著這棵嫩芽早日開出茂盛的繁花。可惜如今現實殘酷,讓秋兒傷心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白展也想如平常做錯了事情的丈夫般任夫人撒嬌責罵,過後便又是甜言蜜語,但是這位千金小姐是從來不給麵子,脾氣來了即使你是閻羅王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