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琴覓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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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劍流花!
    離秋苑
    離秋苑花廳中打情罵俏聲一陣又一陣,聽著這聲音門外的下人侍女也偷著樂,白展和秋兒正在用早膳,你一句我一言好不熱鬧。隨著門口出現一個人影道“請城主好,請秋夫人好。”兩人隨眼向門口望去,翠菊端著一個放有花瓷碗的托盤畢恭畢敬的站在門口,不用想碗裏裝的正是延福湯。
    白展有些尷尬的看向秋兒,秋兒斜了白展一眼,道“放這。”
    翠菊慢慢的將延福湯放在桌上,再慢慢退到一邊。秋兒端起延福湯,剛放到嘴邊便皺眉撇開臉道“真難聞,誰配的這麽難聞的藥?”
    可兒端來一盒蜜餞道“夫人,不如裹著蜜餞服下,會好受些。”
    秋兒拿了一顆蜜餞含在嘴裏,等嘴裏有了味道後,再將整碗藥一口悶下,然後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放,直拍著胸口吐著粗氣,白展討好般拍著秋兒的背來安撫。好不容易緩過氣,秋兒便嘀咕道“你就不能讓這好喝點,難不成每天早上都讓我用這湯下飯,我這一天的興致全沒了。”
    白展笑道“那今天讓塔大夫重新調配一下如何才好喝。”
    秋兒撅了撅嘴,看了一眼杵在旁邊的翠菊道“事辦完了,你還不快走?”
    翠菊立馬識相的回情華苑複命了。見翠菊端著完整的空碗回來了,正在園中玩弄樹枝的華夫人頗有些意外道“這是倒了還是喝了?”
    “回夫人,秋夫人一滴不剩的全喝了。”
    “嗬,今兒怎麽那麽聽話,不鬧了?城主可在場?”
    “在呢,秋夫人也沒反抗,見奴婢端著藥,也沒說什麽就含著蜜餞喝下了。”
    華夫人笑道“我還以為她萬秋千金之軀就不是凡人,打翻藥罐子禁了足也學乖了,知道在城主麵前裝乖巧,看來還是挺在乎頭銜的嘛。她還說什麽了?”
    “她喝完後抱怨藥太難喝,說天天早上都喝這個壞心情,讓城主改藥。”
    華夫人冷笑道“她真以為她是什麽人,城主圖新鮮這段時間讓她喝個夠,過段日子,想喝都沒得喝了。這配好的藥方子若是能改好喝了,早就改了,城主怎麽說的?”
    “城主說今天傳塔大夫改方子。”翠菊小聲道。
    華夫人皺了皺眉頭,勾嘴道“當初半死不活的都要娶進門,如今又要改方子,他日怕是又要改城規了,如此紅顏禍水留在城主身邊不過也是個禍害!”華夫人邊說著邊撥弄著手中的枝條,突然說到“禍害”時隻聽到“啪”的一聲,手中的枝條斷了,木屑紮進指尖肉中,刺得華夫人直咬牙,華夫人負氣的將手中枝條一甩,騰手去拔指尖的木刺,可是木刺斷在裏麵,怎麽拔也拔不出來,刺得華夫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於是大喊道“翠菊,拔刺!”
    翠菊應諾而至,慌忙準備細小鑷子終將刺拔出。翠菊正欲將鑷子上的木刺扔掉,華夫人立馬道“等等,讓我看看這刺。”說著連鑷子一塊將刺夾著放在眼前看了又看,一會道“將油燈點上拿過來。”
    待翠菊拿過點好的油燈,華夫人將木刺扔進油火中,火苗瞬間向上躥了一下,將木刺燃燒殆盡,一點灰都不見了。“哼!眼中釘,肉中刺,燒了最幹淨!”華夫人看著消失不見的木刺咬著牙狠狠道。
    這幾天白城風聲正緊,崔將軍網布部下在白城明查暗訪搜羅可疑的人和事,幾天下來依然沒有任何進展,依然找不到關於王中的任何線索。
    白展日日夜宿離秋苑,白天辦完些緊要的事務便和秋兒或在紅楓樹下共舞劍,或駕著騰雲在草場上奔馳,或品嚐著秋兒做的各式各樣的菜色,兩人形影不離,時時笑顏滿懷。
    這日白展帶著秋兒到梵月苑聽月夫人撫琴,桂花香滿園,沉浸在一片清香中,白展,秋兒,如月和珍珠四人在苑中的最大的桂樹邊擺開了四桌,一桌獨在桂樹前方,三桌並排在桂樹下,中間坐著白展,秋兒和珍珠倚在兩旁,獨桌上放著一副古琴,琴旁依然是嫋嫋焚香。月夫人纖纖玉指隨手一撥,一縷如煙般的樂聲升入空中,伴著桂花香飄散而來,秋兒笑著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月夫人見秋兒可愛的模樣,笑道“秋妹妹愛聽曲否?”
    秋兒點點頭道“愛聽。”、
    “可有喜歡的曲目?”
    秋兒有些意外道“我能點曲?”
    “別人不能,但你能。”月夫人笑道。
    “我們的城主夫君也不能?”秋兒驚喜道。
    月夫人笑著點點頭,珍夫人立刻表示不滿道“姐姐真是偏心啊。”
    “琴弦似劍,秋妹妹舞的驚雲劍是劍中極品,如騰雲馬是萬裏良駒般稀罕,定能點首我心中的曲子。你和城主隻不過喜歡些附庸風雅的俗曲罷了。”
    珍夫人推推白展撒嬌道“城主,你看呀,姐姐說咱們都是附庸風雅之人,敢情以前她演奏的時候都心不在焉啊!”
    白展笑道“看來在如月眼裏,我們兩個都是牛了,嗬嗬。”
    珍夫人驚奇睜大眼睛道“對牛彈琴?”
    白展故作神秘道“從前有一個叫公明儀的人給正在啃草的牛彈奏古雅的清角調琴曲,可是牛不為所動依然像先前一樣埋頭吃草。難道是曲子不好聽?不是牛不要聽,是曲調不悅它的耳。公明儀於是用琴模仿蚊蟲和牛蠅的叫聲,以及失散的小牛的聲音。牛就擺動尾巴豎起耳朵,小步走並聽著音樂。在如月看來我們兩個隻能欣賞得了蚊蟲之音,而秋兒卻能欣賞她彈奏的天籟之音。”
    秋兒斜了一眼白展道“你這是嫉妒嗎?”
    白展朝秋兒傾斜著身體笑道“是羨慕!”
    秋兒回眼道“不知月姐姐心目中的聖曲是哪一首?”
    月夫人道“秋妹妹想點哪一曲?”
    秋兒看了看月夫人滿麵春風的笑容,便道“我聽過最好聽的曲子便是《含凝曲》。”
    月夫人笑意更濃“就是《含凝曲》。”月夫人邊笑著邊勾起玉脂拉撫起琴弦來。一縷縷動人的樂聲開始慢慢散出,時而如高山流水般輕快明亮,時而如萬馬奔騰般氣勢恢宏,時而慘暗無光,轉後又曙光重現,再到欣喜若狂之時一切都化作虛無。月夫人閉著眼眼角蓄淚的隨著音樂的起伏眉頭時而歡喜時而憂愁,不知究竟是曲牽引著人還是人牽引著曲。白展和珍珠第一次見月夫人彈琴如此,不由震驚,再看秋兒,早已淚掛兩頰,雙手合十緊貼著衣襟,隨著樂曲的節奏動蕩不已。
    一曲終了,餘音纏繞,月夫人緩緩收回雙手,仍閉著眼默默不語,秋兒起身撲過去抱著月夫人肩頭大哭,弄得白展和珍珠莫名其妙。良久,兩人終於止住哭,月夫人拭淚笑道“我就說秋妹妹肯定能點到我心中的曲子。”
    “可……”秋兒正想問些什麽,但淚眼望著月夫人輕輕搖了搖頭,便把話吞下去了,過會便道“秋兒可否能經常來梵月苑聽琴?”
    月夫人撲哧的一聲笑道“傻妹妹,當然可以。”
    “月姐姐——”秋兒一陣撒嬌的抱著月夫人一陣親熱,讓白展和珍珠更是一腦門子問號。急性子的珍珠直追著問原因,月夫人隻道對牛彈琴,珍珠直嚷著偏心,自尊心大受挫,追問著不依不饒的。白展見秋兒和月夫人似有話要單獨談,便識趣的帶著珍珠借口四處走走出了梵月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