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還是要喝延福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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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劍流花!
梵月苑
初冬將至,梵月苑的桂花早已衰敗,而常青的桂樹依然展現在優美的風姿。冷風勁意不減,歸香亭坐著兩位美貌的夫人,一位是月夫人,正在亭中撫琴,一位是秋夫人,靠在亭椅上眼皮低垂眼珠一動不動,琴在耳邊一陣陣飄來,卻沒有飄進她的耳朵,秋兒想事情想得出神。
好幾日了,那晚的事情還在秋兒腦子裏麵不停地轉,秋兒閉上眼睛,芸香閣的一幕一幕像戲一般在眼前晃。秋兒皺著眉頭,閉上眼睛。
“秋兒,怎麽了,不舒服?”月夫人見秋兒神情不對,便問道。
秋兒猛的一下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在梵月苑,她剛剛還以為自己在芸香閣。半晌才支支吾吾道“呃……沒什麽,有些不適應。”
“外麵太好玩了,在這裏聽我彈琴太無趣了?”
“當然不是,月姐姐,隻是這段時間在外麵住慣了,現在回來都不知道幹什麽。”
“你跟我說說,你每天都幹些什麽?”月夫人坐到秋兒身邊道。
秋兒抬頭想想,道“嗯……早上會到街上逛逛,早上賣貨郎可多了,還有有個小攤的雞蛋煎餅,非常美味。下午天氣暖和點,便坐在院子裏繡繡花,和小孩一起玩耍,帶他也到處溜溜。”
“哪來的小孩?”
“是隔壁鄰居家的,他娘要生了,他爹要出去務活沒時間照顧他,我便帶在身邊。那個小孩真的太可愛,太聰明,太漂亮了!”秋兒一說起念曰兩眼放光,直興奮道。
月夫人笑道“嗬嗬,真的假的,叫什麽名字?”月夫人便問便整理著衣袖。
“叫念曰。”聽到這個名字,月夫人全身都僵住了,秋兒繼續興奮道“他父母看著都沒什麽文化,名字倒是很有涵養的。”說完看了一眼月夫人,發現她神情不對,晃了晃她的手,道“月姐姐,你怎麽了?”
月夫人回過神來,抓住秋兒的手,道“你們在哪裏租的小院?”
“快到城北了,白展說那裏駐軍少,比較安全,怎麽了?”秋兒睜著大眼睛看著月夫人。
月夫人低頭喃喃道“難怪,那就是了……”
“月姐姐,你怎麽了?”
月夫人仿佛沒聽到般,繼續問道“那那個叫念曰的小男孩還好嗎?身體怎麽樣?有多高了?”
秋兒笑道“月姐姐,你怎麽知道是男孩啊?”
“呃……聽名字猜的,女孩哪會起這名字呀。”
“嗯,他就是個男孩,長大以後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女孩子呢。”
“那他身體怎麽樣?”
“挺好的呀,活蹦亂跳的,天天讓我陪他玩,我不累得玩不動了,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至於個子嘛,到這吧。”秋兒站起來,比了比道“兩尺多一點。”
“這麽高了……”月夫人又喃喃道。
“白展也很喜歡他,把他當兒子一樣看,我都想認他做義子!”
“城主也喜歡他?”
“嗯,出去逛街的時候還把念曰扛在肩膀上呢。”
月夫人笑道“也難得,你剛才說他娘懷孕了?”
“嗯,都快生了。”
月夫人想了想道“你想認他做義子,不如就認了吧,將他帶到城主殿來住。”
秋兒頓時覺得好笑道“月姐姐,人家有爹有娘,不會肯的,再說了,要是帶他來住,假如白展肯,那姓馮的女人還不得天天將我們煩死去?而且白展早定了規矩,不準我們有孩子的。”
月夫人道“城規是不讓有城主的親身骨肉,怕亂了長幼的輩分,以後選少城主的時候出現混亂,念曰隻是義子,不在此列的。”
“真的?!”秋兒似乎有些心動了,轉而一想,又泄了氣道“人家有爹娘的!”
“他爹娘不是都快生了嗎?到時候肯定是親小的。”
“那也不一定吧,都是自己的孩子,哪舍得?”
月夫人想了想道“不如這樣,明日派人去白城街上找位大夫看看,看什麽時候生,是男是女,等她生了,再去探望,看她願不願意將念曰給你。”
秋兒覺得有些好笑,但又說不出拒絕的理由,便點點頭答應了,反正若是能將念曰接到自己身邊來,那真是天大的好事。想到這,秋兒想了想對月夫人道“還是先問過城主吧。”
月夫人點點頭。
“什麽事聊得這麽投機?”月秋兩人循聲望去,是白展,不知何時來的。
秋兒道“剛剛和月姐姐提到了念曰,幾天不見,怪想的。”
白展笑道“哪天得空了去看看他?”
秋兒笑道“好呀,月姐姐也一起去吧。”
月夫人眼中閃過一絲興奮,接著又遲疑道“算了,你們去,他沒見過我。”
“沒事的,他一定會喜歡月姐姐你的。”秋兒笑道。
月夫人笑著,低著頭不知說何是好。
白展看著月夫人的神情,覺得有些不對勁,細細想來了一番,心道莫不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便道“月兒若不願去,就算了。”說著在拍了拍月夫人的手,月夫人抬頭笑了笑,道“李副將的事情查得如何?”
“散兒和仵作都驗過屍了,的的確確是中毒而死。”白展收住笑容道。
“難道是芸香閣的人下的毒?”月夫人道。
“不一定,他中的是慢性毒,隻有在精神極為恐慌或極為興奮的情況下毒才會發作,以致七竅流血而死,也許早就有人知道我們的行動了。”白展道。
“李副將中的莫不是‘無極’?”月夫人一驚訝下意識大聲道。
“就是‘無極’!”白展狠狠道。
月夫人感覺身子一軟又坐了下來,道“無極無極,樂極生悲、否極泰來、喜極而泣,到底是誰有這麽大的力量,能擁有沙城如此厲害的毒藥?”
“啊?‘無極’是沙城的毒藥?我怎麽沒聽過?”秋兒倍感意外道。
白展和月夫人都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因為他們正隱隱感覺到在很深的地方有一隻鬼手在控製著一切,到底誰有那麽大的本事,而這隻手卻偏偏離自己很近很近。
冷風拂過,白展和月夫人都大了一個冷戰,他們深深的感覺到事情還沒有結束。
離秋苑
秋兒在月夫人那裏小住幾天,離秋苑重新粉飾一新,錦緞裝飾通通換上了大紅綢子,如同新婚般喜慶。白展將秋兒接回離秋苑便打算將離秋苑當做自己的寢宮。
這天正值早上,白展和秋兒正在用早膳,正用得高興,可兒來報翠菊來了,秋兒知道是來送藥的,也不多說,便道“讓她進來。”
翠菊依舊端著大托盤,托盤上放著一碗延福湯出現在門口。翠菊也不是笨人,知道雖然在城主殿的女眷中最有權力的自己的主人——華夫人,可論到得寵怎麽都比不上眼前的這位秋夫人。
一開始翠菊隻以為城主寵愛秋夫人不過是一時新鮮,仗著華夫人的勢,將其他下人不當回事也就罷了,對於其他主子也有恃無恐。但是經過這秋夫人一死一生之後,馮將軍最得力的李副將暴死,馮將軍連句話都不敢說,華夫人最近也深入簡出,在城主殿裏看見了秋夫人也沒有以前那麽囂張。翠菊是個聰明人,風朝那邊吹,樹朝那邊歪當然是懂的。
這次藥端進來後,先是請了個安,畢恭畢敬道“翠菊向城主和秋夫人請安,這是華夫人吩咐奴婢送來的延福湯。現下天氣寒冷,藥端過來有些涼了,不如奴婢再端個炭爐過來熱一熱。”
秋兒發現華夫人主仆倒有些變化,對自己倒是客氣起來了,微笑道“不用了,將就著喝了算了,放下吧。”
翠菊領命後便將藥碗放到秋兒旁邊,秋兒聞到一股藥味心中直翻騰,道“這藥方子換了沒?”
“回秋夫人,換了,塔大夫將藥方親自開個福主廚,讓福主廚煎熬了許多次,掌握好了火候後才準讓夫人喝的。”
“怎麽比以前的藥更難聞?”秋兒喃喃道。
白展道“不如讓崔姑娘來一趟,說不定她有辦法讓這藥好喝些。”
秋兒點頭道“嗯,散兒的醫術也許不及塔大夫,可散兒新鮮的花招可多了,等會召她進殿。”說完看著碗中黑黑的藥汁,無奈隻得端起來,那股藥味實在是受不了,秋兒便捏著鼻子將藥悶喝了下去。
好不容易灌下去,秋兒一直皺著眉頭,抿著嘴,手掌捂著胸口,含著腰一副很難受的樣子。白展見秋兒這幅模樣有些難受,便伸手去拍秋兒的背,誰知手剛觸到秋兒的背,秋兒便一隻手捂住嘴,另一隻手使勁朝可兒揮手。可兒心細,一眼便看出秋兒是要吐了,忙拿起痰盂伸過去,秋兒“哇”的一聲一早上吃的東西和著藥汁全吐得幹幹淨淨。一張臉吐得慘白,吐完後秋兒用帕子捂著嘴,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喘著粗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