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主什麽的無所謂啦！
    上次火燒糧草未果後，刺客在禦西城內蟄伏下來。
    雖然我不知道她具體棲身在哪裏，但很明顯她最近沒了搞事的欲望。
    多虧了她，這幾天我也有時間幫阿萊雅完成特訓。
    雖然拿石頭砸她這件事挺不人道，但確實是行之有效的辦法。花了三天的時間，阿萊雅的命中率就上升到了百分之五十左右。代價就是她渾身上下許多地方都纏著繃帶，右臉也貼著一塊紗布。不過我下手有輕重，疼雖然還是要疼，但不會留下疤痕。
    然而三天後，不管怎麽訓練，阿萊雅的命中率也都隻能保持在百分之五十上下。
    再這麽訓練下去收效甚微，所以我把赫吉拉過來和阿萊雅陪練。兩個人都用上了竹劍，阿萊雅蒙著眼睛，規定是阿萊雅隻要能把赫吉的劍擋開就加一分，被打中身體的話則扣一分。赫吉的話，不用壓製自己的境界，但要控製好力氣，不能下重手。
    不讓他壓製境界的原因是希望他劍術更加縹緲難測一些，不讓他下重手的原因是我怕他打阿萊雅的時候我忍不住抽他。
    赫吉嘴上念叨了半天“這樣勝之不武”，但真的拿起劍的時候神態卻很認真。
    他對劍道一向認真。
    阿萊雅雙手握劍，緊皺著眉，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對聲音的辨識上。
    然後就被赫吉打了個落花流水。仔細想想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赫吉本來就劍道六重大圓滿，阿萊雅使出全力也打不過，現在又蒙上眼睛等於自斷一臂，局勢如果不一邊倒才奇怪。
    但我覺得這樣的訓練很有意義。
    因為不管是赫吉也好，阿萊雅也好，在麵對那個刺客的時候，不也是站在弱勢方去對抗的嗎？人不能一輩子都打優勢局，要學會逆風的時候怎麽處理，不能說一見到對方比自己強，就直接投降了，那樣的人一輩子也見不到巔峰的風景。
    阿萊雅現在和赫吉的差距很大，但我希望她能記住這種感覺。
    一下午，阿萊雅負了不知道幾千分，隻打到過三次赫吉的劍。
    到傍晚的時候，我都快看不下去了，上前說道
    “阿萊雅，算了算了。”
    結果好死不死，赫吉一劍劈過來，阿萊雅先是閃了過去，結果那劍就筆直地朝我的腦袋劈過來了。
    “臥槽。”
    我叫了一聲，正在那糾結是擋還是不擋，突然一把竹劍從旁邊刺出，阿萊雅橫劍攔下了赫吉的竹劍，兩把劍撞在一起，竹片啪地一下出現無數道裂隙。
    這是阿萊雅今天第四次打到赫吉的劍。
    那一刹那我的身後就仿佛有無數宇宙行星交替運轉，從人類起源到各種dna旋轉的畫麵交替出現在我的腦海，最終一切的鏡頭化作一道電光倏然劃過，沒錯，我頓悟了。
    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對赫吉說道
    “來。”
    赫吉顯然沒跟我客氣，一劍劈了過來，但這次阿萊雅沒有反應過來，那一劍生生抽在我的臉上，疼得我兩眼發黑。我吐了嘴裏的血，摸了摸已經腫起來的臉頰，對赫吉說道
    “繼續。”
    赫吉又是一劍過來。
    那一刹那，明明是蒙著眼睛的阿萊雅卻好似看穿了赫吉的劍道，提前出劍。兩把竹劍正麵相撞，阿萊雅橫劍護在我的身前，就如同護著崽的雌豹一樣，身上的氣勢瞬間與眾不同，逼的赫吉後退了半步才回過神來。
    我也沒說話，隻是朝赫吉指了指自己。
    赫吉變著方向一劍一劍砍向我，阿萊雅緊緊攥著手裏的劍，一劍一劍地擋回去。胳膊麻了握不住劍，就直接拿胳膊去擋。
    赫吉一共出了十劍，除了最開始的那一劍，再也沒有一劍打中過我。
    阿萊雅氣喘籲籲地擋在我身前，看的赫吉都一臉懵逼。
    我拍了拍手，說道
    “幹得不錯，阿萊雅。”
    阿萊雅咬著牙，仍舊是麵色不善。
    我把蒙住她眼睛的黑布解了下來，阿萊雅先是不斷地適應著外麵的光亮，剛剛恢複視覺，拿著劍就要找赫吉算賬。我趕忙一把抱住她的腰，把她抱起來放在一旁，說道
    “乖啊，我讓赫吉打的，跟他沒什麽關係。”
    阿萊雅緊緊捏著拳頭，突然就紅了眼眶。
    明明這幾天自己受了那麽多傷，都維持著麵無表情的堅強。
    赫吉無奈地跟我道了歉，說道
    “抱歉，我以為那一劍她能擋下來的。”
    我心裏簡直恨不得把赫吉拖過來打一頓屁股，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在這裏添亂。果然他這麽一說，阿萊雅更加內疚，一隻手緊攥著劍，一隻手捏著衣角，就是不肯哭。我看了也是心疼，想想阿萊雅今年才十六歲，我就更心疼了，匆匆忙忙抱著她，撫摸著她的腦袋，安慰道
    “沒事，阿萊雅。等你長大了，我帶你去欺負白凰，讓赫吉也難過難過。”
    阿萊雅這才擦了擦眼睛，笑了起來。
    我一本正經地問她
    “記住那種在黑暗中出劍的感覺了嗎？”
    阿萊雅回答道
    “記住了，少爺。”
    我說道
    “好。記住就行，這就是你的成長。赫吉，你再跟她練幾下。”
    說完，我細心地將阿萊雅的眼睛蒙上，然後退開。赫吉撓了撓頭，歎了口氣，無奈地持劍而上，站在阿萊雅的眼前。阿萊雅調整了一下握劍的姿勢，活動了一下手腕，我站在遠處，向兩人詢問道
    “準備好了嗎？”
    赫吉點了點頭，阿萊雅也說道
    “準備好了，少爺。”
    我說
    “那開始吧。”
    話音一落，赫吉劍如疾風，阿萊雅持劍迎麵而上，那一刹那兩人之間仿佛有看不見的火光劈啪閃爍。
    然後，阿萊雅被赫吉一劍敲在了腦袋上，自己那一劍則落了個空。
    赫吉反手一劍，阿萊雅再度出手，又落了個空。
    十劍之中，一劍都沒有打中，準確率感人，狼狽到赫吉都停手的程度。
    赫吉拍了一下額頭，對我說道
    “城主大人，麻煩來一下。”
    我站了過去，赫吉朝著我胸前刺出一劍，阿萊雅瞬間一劍出手，將赫吉的劍擋開。
    然後，赫吉把劍往腰帶裏一插，說道
    “已經沒有練的必要了，天快黑了，不能留白凰大人一個人在城中。我先告辭了，祝兩位恩愛一生。”
    說完，腳步生風，氣呼呼地自己走了。
    阿萊雅摘了蒙住眼睛的黑布條，抱著竹劍立在我身前，茫然地問道
    “少爺……”
    我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
    “阿萊雅，你這樣不行的，太依賴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