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主什麽的無所謂啦！
    我等了一會兒，河月調整心情的速度比我想象的快得多，很快就恢複了一臉的笑容，對我說道
    “這種模式以前也有，但大家隻當作理所當然的事情。沒想到有一天還能聽到一些專業的理論。禦西城將來也應該會走這種模式，不過……現在還不行。”
    我換了個舒服一點的坐姿，說道
    “說說困難之處。”
    河月一針見血地回答
    “兩點。第一，禦西城現在沒有更加賺錢的產業去發展，現在我們手上的五座城周圍根本沒有任何的礦脈，土壤比起那些膏腴之地也差了一些。第二，從長遠來看，你所說的產業轉移需要產業不斷更替作為核心動力，也就是我們總能發現更賺錢的行業，然後將原先的廠房向周圍城池擴散。但目前來說，我們也不具備這樣的能力。”
    河月耐心地向我講解道
    “要想達成這個良性循環，教育在裏麵扮演著相當重要的角色。我們需要有大批具備創造力的年輕人去做這件事，而禦西城的教育現在也是一團糟。在我的計劃內，禦西城建立起完善的教育體製，大概需要五年。因為首先要脫貧。隻有一個家庭有了閑錢，不至於在忍受饑餓，並且用不到那麽多勞動力的時候，他們才會考慮送自己的孩子去讀書。現在禦西城的民眾隻能算是溫飽，哪怕我們給他們教育資源，他們也不會考慮。”
    我聽了之後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河月比起我的話，最大的劣勢就是她沒有什麽前世，對很多知識根本不夠了解。不同於我們那時候信息大爆炸的年代，在計算機上隨便敲幾下就可以獲取大量的已經被歸納總結好的知識。試想但凡想總結一些規律，都要把無數書籍堆在一起翻閱，這樣的效率低的嚇人。
    但河月又有她聰明的一麵。我隻要稍微跟她說一些有關內政的東西，她就可以看的很透徹。並且她最大的優點就是腳踏實地，每一步都要考慮的很謹慎。
    我手指輕輕點著桌子，思考了一會兒，說道
    “以前我在淩雲城的時候，曾有人跟我說過一些讓我半懂不懂的話。後來我照著他說的，畫了一些草圖，當初交給你，讓你幫忙搞出來。現在就在城北，是一間小小的廠房。”
    河月點頭，微笑著說
    “是有這事。那邊開銷不少，主要是一些零件，讓禦西城的工匠們聞所未聞。特別是那個軸承，一開始沒人會做，摸索的過程中浪費了不少原料。不過最後還是做出來了，不知道有沒有達到你的標準。”
    “我看了。雖然不算特別耐用，但目前階段還是夠了。這段時間我也往工廠中跑了幾次，算是驗證了以前道聽途說的一點猜想吧。來，跟我過來看一下。”
    我站起來，帶河月去了北方工業基地。
    雖然名字起得挺霸氣的，但其實隻是一個比作坊大不了太多的小工廠而已。甚至顯得十分寒酸，小偷都不會進來光顧。
    不過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裏麵該有的東西都還是有的。
    而我今天打算展示給河月的，也隻是這小麻雀的冰山一角而已……
    帶河月進了屋子，我點上火燭，將一個封好的藥瓶放在他的身前，說道
    “河月，你知道煉藥嗎？”
    “富家子弟習武的時候會服用的丹藥？知道倒是知道，煉金術和煉丹術裏都有涉及到這個領域的知識。人類曆史上，煉金術師和煉丹師的地位相差不大，無非看當時的國王更信哪一家而已。兩者都曾聲稱自己能煉不死藥，但都沒有成功。現在北邊那位昭辰領主不是還天天求什麽長生麽？我覺得都是些虛無縹緲的事……不過煉金術師和煉丹師都可以提煉藥性，製造出一些對修為提升有益的輔藥，這個是公認的。隻是那些藥材價格偏高，一般人家享受不到而已。”
    我問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他們煉出來的藥可以賣到天價？”
    河月說道
    “這個我雖然不太精通，但多少有所了解。煉藥的目的有兩個，一個是提煉藥性，一個是去除毒素。打個比方說，我們禦西城外其實有一種叫青花葉的野菜，就具備一定的藥性。但是要靠吃這個提升實力，少說要吃個上千斤才有效果。但沒人會吃那麽多……煉丹師可以大量采集這些藥性低的植物，最後煉出一顆藥丸。這顆藥丸可以說是上千斤青花葉的精華集大成者，吃下一顆小小的藥丸就等於吸收了上千斤青花葉的藥性。”
    “另外，就是那些本來藥性就強的天材地寶，直接服用的話雖然可以提升實力，但也會遭到反噬。不管是煉金術還是煉丹術，其實都是為了讓這些藥物的藥性變得溫和一些，是藥三分毒，所謂的煉就是把裏麵的毒素煉掉。”
    河月說完之後，轉而望向我。
    我點點頭，算是對他答案的認可。
    隨後，我將眼前的藥瓶推到他麵前，說道
    “打開看看。”
    河月疑惑地拔出瓶塞，一股沁人心脾的藥香頓時彌漫在並不寬敞的屋內。河月嚇了一跳，趕忙將瓶塞蓋回去，說道
    “這是青花丹？我記得不便宜吧。買給阿萊雅的？早點服用比較好，這麽放著會導致藥性慢慢消散的。”
    我搖了搖頭
    “不是買的。”
    隨後，我指了指桌子，說道
    “我自己煉的。在這裏。”
    河月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我還挺喜歡看她吃驚的樣子，因為她大多數時候都是榮辱不驚。
    我把藥瓶拿在手中，拋起，再等藥瓶落入手中，再拋起，反複幾次之後，我對河月說道
    “煉金術師和煉丹師太稀少了。特別是那種宗師級別、能派上用場的人太少了。究其原因，因為他們隻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而已。某某東西混合在一起，用某某度的火焰燒製多久，產生了某某結果，於是把這個公式一樣的東西代代相傳下去，這就是煉金術與煉丹術的傳承。但為什麽會產生這樣的結果，火焰溫度的高低有沒有什麽影響，換一些其他東西會不會更好，這些他們都不去探究，所以他們成天爭搶和研究那些高人前輩的配方，生怕自己手裏的方子被別人探知，所以我常常覺得，他們這個行業不會進步了，或者說，進步的太緩慢、太具備偶然性了。”
    將手裏裝著丹藥的瓶子重新放回在桌子上，我也笑了起來
    “所以，我決定采取一種全新的方法……‘科學煉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