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跪我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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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領主什麽的無所謂啦!
    阿茉大聲說道
    “吉平田家的管家納魯,跟我父親在外流浪了三年,知道很多內情。請大人……”
    凱伊向秀茲問道
    “有這個人嗎?”
    “回城主大人,有。”
    “傳他過來。”
    人群中發出一陣騷動,很快納魯被帶了上來,跪在秀茲身後,向凱伊深深叩首。秀茲向他詢問了關於卡麗莎、流石和秀茲的事情,但不管怎麽問,納魯給出的都是關於流石不利的回答
    “我對此事一無所知,不過……這些年,流石大人提起卡麗莎小姐,多有懷疑和猜忌,仍然懷疑她與外麵的鍛造師有勾搭。”
    凱伊又轉向阿茉,問道
    “現在你還有什麽話說?”
    阿茉忍住一口氣,盡可能平靜地說道
    “侍女雪音三年前失蹤,請大人明察……”
    吉平田家的家主嗬嗬地笑了起來,說道
    “兒子與分家女人的事情,我不是很懂,但雪音的事我可以說上幾句。雪音是我從商人那裏買來的奴隸,入吉平田家族後,我去除了她的奴籍。雪音父母皆死於大火之中,曾跟我說過,若是自己有一天不幸離去,願我將她的屍體投入火中,好讓她能在天上與父母團聚。三年前,雪音病重,府裏的管家遵從她的想法,將她屍體用烈火煆燒,骨灰封存在盒中,至今仍埋在吉平田家族一棵槐樹下。城主大人若是想查,派人去查就行了。”
    阿茉猛地瞪大了眼睛。
    或許槐樹下真的埋著骨灰,但那不可能是侍女雪音的。雪音那具麵目全非的屍體被當做卡麗莎的下葬,埋在樹下的隻可能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卡麗莎。
    吉平田家族辦事謹慎,最後的漏洞也被堵上了。
    凱伊點點頭,咳嗽一聲,說道
    “我自然會派人去查。阿茉,你還有什麽說的嗎?”
    阿茉的肩膀有點發抖,強迫自己要冷靜下來,但做不到。
    一枚石子打在了她的腦袋上。
    阿茉茫然地轉過頭,看到的是義憤填膺的民眾們。
    “打這個說謊的壞孩子!別讓她汙蔑秀茲公子!”
    “滾出去!滾出去!”
    秀茲臉上露出一線笑容,嘴上卻幫凱伊一同維持著秩序。
    民憤難平,石頭、木棍還有不知道誰脫了的鞋子紛紛落在阿茉的身上,髒了她一身白衣。就在這個時候,流石往後麵靠了靠,護在她身後,用單薄的後背幫她擋下全部的“暗器”。
    阿茉眼中蓄滿了淚水。
    她仍然不肯服輸,努力想要說服凱伊,但凱伊那從容不迫的神情告訴她,一切都沒用了。
    “這三年來,我跟在秀茲身旁,知道、知道了一份名單。這個名單上的人,有可能或多或少知道些什麽。請城主大人可憐我父親,幫我……”
    她不停地磕著頭,血順著額頭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凱伊微微皺了一下眉,看了看外頭的民眾,又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凱亞。
    凱亞微微點了點頭。
    凱伊沉聲說道
    “好了,不必再說了,阿茉姑娘。你救父心切,編造謠言,這些我都可以不追究。但流石殺妻的事情,三年前我已網開一麵,沒想到他仍不知悔改。今天既然自投羅網,我絕不姑息。流石,你可認罪?”
    流石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認罪。”
    “父親!!”
    阿茉一把抓住流石的胳膊,流石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
    “是我沒用。對不起你母親,也對不起你。”
    他大聲對凱伊說道
    “千錯萬錯,在我流石一身!”
    凱伊看了一眼秀茲,秀茲沉著臉點了點頭,表示可以暫時放過阿茉。他要把這個與卡麗莎長得有幾分相似的女孩子帶回去,私下裏狠狠地處置。凱伊也明白這一點,樂得做順水人情,於是從壺裏取過一支令牌,令牌上刻著一個鮮紅的斬字。
    凱伊站起身,大聲說道
    “城主令,落地即斬。流石殺害妻子、不思悔改,還挑動女兒倒打一耙,罪無可赦!三年前念你尚有悔改知心,沒想到你竟如此冥頑不靈。不殺你,不足以給與風城一個公道,不足以給天下人一個朗朗乾坤。阿茉背棄主家,堅持誣告,理應同罪,但看在其救父心切,暫不判罪,交還給吉平田家處置。現在執行——”
    民眾發出一串振奮的呼聲,好像打贏了一場正義的戰爭。
    這一刻,人人都是衛道者。
    阿茉終於哭了出來,她知道給父親一個公道不容易,卻沒想到連一點希望都沒有。
    三年,白熬了。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趁勇氣還未消散,喊道
    “我父親、我父親是無辜的,你們這些壞人早晚必遭神罰!”
    凱伊不屑一顧,哪有什麽神罰,舊神族早就與人族剝離,高坐在天上,人間的善惡在它們眼中根本算不上什麽。倒是眼前的利益是實實在在的,今晚帶著新婚妻子去吉平田家吃酒的時候,保不準還能再帶回來一位美貌的小妾。
    流石和阿茉兩個無根浮萍一樣的人,實在不值得他關心。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擲出了手中的令牌。
    衛兵們握緊了手中的長槍。
    令牌落地之時,所有人將會一擁而上,將流石拖出,斬首示眾。這是城主令的規矩,一旦令牌落地,就像是聖旨發出,絕無更改的道理。一時間,每個人都緊緊地盯著那枚下落的令牌,隻覺得一瞬間好像過了好長時間。
    可令牌最終並沒有落在地上。
    一把劍穿透了令牌,餘威不減,帶著令牌筆直地襲向坐在高台上的凱伊。
    釘入牆時,距離他的腦袋不過一寸。
    凱伊沒緩過神,驚嚇過度,滿腦子都是阿茉剛才的那句“神罰”。
    流石卻露出震驚的神色,他認得這把劍,赤色的劍身,中間有銀白色複雜的紋理。
    這是他三年研究的集大成者,不久前剛剛被他送給了一個小不點城主的侍衛。
    旁人不知道這把劍意味著什麽,他卻知道,一時間難以置信地向身後看去。
    仿佛為了回應他一樣,門外傳來玩世不恭的少年聲
    “怎麽回事啊小老弟,說好了回來看女兒,就帶著女兒跑這裏來受氣?別跪了,跪他有用嗎?既然是我禦西城的人……跪我一個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