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是你挖不到的牆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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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領主什麽的無所謂啦!
    利德一開始在旁邊的態度是哦哦,還有這種事?牛逼,幹td靈武!平時搞得自己多厲害的樣子,抓單被反殺不說還讓人家跑了,你看這個隱衛就是遜啦!
    然後就開始等等,好像不太對勁……
    這特麽不就是荒言和老幺嗎??
    還記得老幺當時自信滿滿地對他說,既然是龐大的組織機構就一定有其中的破綻,利德還以為這倆人找到什麽渠道了,搞了半天也就是勾搭上了一個小頭目,現在東窗事發之後還不是被人追的東躲西藏。
    “不過能從靈武的埋伏中逃出來,那兩個人也當真是兩個人才。”
    大廳裏一位喝的半醉的壯漢拍著桌子說道,周圍的人則紛紛附和
    “有一說一,確實。”
    “附議。”
    “這個沒得說。”
    壯漢搖了搖頭,又說道
    “但任憑他們境界修為再高,這次也必定無處可逃。能從靈武隱衛手裏脫身的人還沒出生呢!天底下誰不知道隱衛自創立以來就有凡敵必殺的原則,上了靈武隱衛的名單,基本上就可以等死了。”
    周圍又是一陣喧嚷,有人讚頌靈武暗部組織能力強勁,有人則歎息這兩個實力非同尋常的高手即將隕落。隻有利德喝完了酒,拎著個空瓶子慢悠悠地回了屋子,順便打包了兩三樣酒館的招牌菜帶給希洛吃。
    當天晚上,利德是被人從夢裏叫醒的。
    他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四肢已經被人牢牢壓住。黑暗中有個人跨坐在自己身上,雙手固定住自己的兩條胳膊,雙腿則把自己的兩條腿壓在身下。黑暗中利德也看不清楚那個人的臉,不過他的臉距離利德很近,利德幾乎能聽到他的吐息聲。
    這聲音利德也記得很清楚。
    “醒了?”
    這是荒言說的第一句話。
    “之前的承諾,還有效嗎?”
    這是荒言說的第二句話。
    他總共隻說了這麽兩句。利德察覺到他的氣息微微有些紊亂,稍一愣神,已經有溫熱的液體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臉上。如果不是半夜有癡漢在他床上流口水,那說明荒言應該是受了不輕的傷。
    見利德第一時間沒有回答,荒言壓著他胳膊的手鬆了鬆,利德隻覺得自己的身上一輕,荒言已經準備起身下去了。利德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壓低聲音說道
    “有效。”
    荒言的身子顫了一下,回過頭,定定地看著利德。黑夜中他的眸子閃爍著幽幽的光亮。
    江湖傳說兩個人一旦對視十秒就會忍不住喜歡上對方,利德覺得自己的和荒言已經王八看綠豆盯了快半分鍾了。這要有bg,現在估計已經響起來那首經典的“阿珍愛上了阿強,在一個有星星的夜晚”……
    夜風吹起房間的窗簾,也吹得荒言頭上的兜帽微微晃動。
    最後還是利德主動打破了僵硬的氣氛,因為他覺得荒言身上的傷再不處理一下可能會出事。靈武隱衛中不乏一些對血氣十分敏感的野獸,荒言身上那種淡淡的血腥味在常人眼中不算什麽,但在靈武隱衛的眼中就跟黑夜裏的探照燈一樣,隔著幾百米就能感覺到。
    “我先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利德把荒言按在椅子上,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荒言點點頭,撩起身上的鬥篷,伸出兩隻胳膊。上麵有幾道新的傷口,看著有些觸目驚心,但其實都沒有傷筋動骨。利德從行李箱中翻出了阿萊雅調的草藥,依然是當初在王都時學來的青雲老方,往荒言的傷口上一撒,荒言整個人的身子瞬間繃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一般的草藥敷在身上都會有一種淡淡的清涼,青雲這方子卻像是往傷口上撒薄荷那樣,明顯刺激過頭了。
    但荒言咬牙強忍下來,痛的撕心裂肺也沒有叫出聲。
    這讓當初在王都賴在阿萊雅懷裏哼唧了一下午的利德再次感到非常尷尬。
    “隱衛的人暫時不會追上來了。”
    荒言突然沒來由地撂下一句話,沒等利德開口詢問,荒言就自顧自地解釋說
    “我殺了大概二百多人,而且趁著十殿閻羅人不齊的情況下打傷了其中三個。如果我是他們的話,首要任務是把情況匯報給隱衛的大統領,這段時間不會再輕舉妄動,所以我這邊暫時安全。但靈武的邊境被封鎖的更加嚴實,軍方的高層都已經出現在這附近,我很難再進去了。隻能到你這再碰下運氣。”
    利德蹲下身,幫他解開拘束在身上的布帶,卷起褲腳,將草藥敷在那雙毫無血色的腿上。碰到他肌膚的時候會感覺到一種微微的涼意,事實上荒言的出血量並不多,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利德問道
    “你一定要進靈武?”
    荒言輕聲說道
    “是。我必須穿過靈武,去更北邊的地方。”
    利德的藥抹到一半,荒言忽然從椅子上站起身,向前一步,緩緩跪倒在利德麵前,額頭貼在手背上,伏地不起。
    利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凝視著荒言,現在的荒言身上氣息十分複雜,就像是受傷了的野獸一樣,需要人類的幫助,又無法完全信任人類,戰戰兢兢地邁出一步,考慮的卻全都是被拒絕之後的事。
    最後利德歎了口氣,摸著下巴說道
    “我確實在當初問過你,需不需要我幫忙把你帶進去。我也確實答應過你,出什麽事可以來找我……但誰知道你特麽會搞出這麽大的動靜啊!!現在我們這些人進去的時候鐵定會被嚴格盤查,想帶你進去難如登天。”
    荒言咬著嘴唇,沉默不語。
    利德拍了拍他的肩膀,話鋒一轉說道
    “所以說啊,冒著這麽大的風險救你,總不能一點好處都不給吧。”
    荒言抬起頭,問道
    “你想要什麽好處?”
    利德人畜無害地笑了起來,露著一口白牙,說道
    “你不是很能打嗎?我帶你進靈武,幫你解決掉你要麵臨的亂七八糟的麻煩,以後你來我禦西城做事如何?”
    挖牆腳戰術大勝利——
    在利德深情的注視下,荒言卻緩緩搖了搖頭。
    那一刹那利德仿佛看到自己拋出的橄欖枝被人一腳踹了回來。
    “為啥啊!!”
    利德吐槽了一句。荒言卻盯著他的眼睛,很嚴肅地說道
    “因為我跟你回禦西城,所有的局麵都會亂起來,天下大勢會朝著你我都控製不了的方向去發展。”
    荒言猶豫了一下,在利德麵前,兩隻手緩緩摘掉了自己的兜帽。
    一頭白色披肩長發總算擺脫了帽子的擠壓,在月華下瞬間散開,隨後垂落到荒言的肩膀上。
    她那一雙與星河同色的眼睛幽幽地看著利德,在黑暗中倒映著清冷的光亮。
    在利德還在呆滯和驚歎於自己所見之物時,荒言已經換回了原本的聲音,平靜地說道
    “我名煌顏,南部起義軍的領袖,親手葬了數萬人的……天厭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