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晚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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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領主什麽的無所謂啦!
    如果白凰在的話,現在多半已經帶頭衝鋒,殺到領主府敲登聞鼓去了。
    可惜利德並不是白凰,他關窗之後轉頭就繼續悶頭睡覺。
    當然,最主要的是從描述來看,江月生今年應該已經老了,少說也有七十多歲。就算把他挖到雲陽來也沒什麽意義,總不能讓人家老大爺一把年紀還弓著腰去戰場上打仗吧。所以利德沒興趣管這種事情,他之所以大致了解了一下血衣案的過程,就是想看南楚世子小黑會怎麽處理,這一定程度會影響雲陽今後對於南楚的態度。
    等約定的時間快到的時候,利德拿著小黑的邀請信去了雲夢城。
    進城的時候,利德突然明白為什麽這一路上要遭受到層層盤問了。一般的南楚民眾是沒資格進入這種大型城市的,包括到南楚來的商人都沒資格進到這座城市中。城市裏生活的貴族,一切吃穿用度都是專門有人送進來,這裏就像一座大型王宮,隻有特別開恩召見外人,外人才有資格覲見。
    其內部的繁華程度讓人眼花繚亂。
    各種各樣的大型建築層出不窮,雕梁畫棟的精美程度已經幾乎難以用語言來形容。一根柱子上雕刻的可能是成千上萬個神像,也可能是萬裏山河的美景圖;每一枚瓦片都刻著不同的紋飾,其材質的稀有等級已經不僅僅是奢侈的等級,利德看到了好幾個地方鑲嵌著極其稀有的龍鱗,如果用來做武器的話,至少也會是傾家的等級,但現在隻被用來做牆壁上的裝飾物。
    沒人敢質疑南楚窮奢極欲,因為南楚並不是把稀有的資源浪費在建築上,而是實在太有錢了,有錢到沒地方花的程度,隻能把多餘的材料消耗在這裏。
    因為那封邀請函,利德被專屬管家帶到了城中最豪華氣派的那座宅院中。
    “世子大人,雲陽領主到了……”
    進門之後,管家弓著腰,向坐在一堆文件中的青年恭聲說道。
    “雲陽領主?他來幹什……”
    文件堆後麵的青年話音未落,突然反應過來,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說道
    “我靠,第一時間還有點不習慣。利德,現在得叫你領主大人了啊。”
    小黑一個箭步上來,握住了利德的手,用力地搖了搖;他的臉上滿是爽朗的笑容,說話和以前一樣,略帶幾分話癆
    “朝北行本來想跟你一塊回來的,路上正好談談以後的事情。誰曾想你跟大姐頭一塊失蹤了,滿哪找都找不到,小白還特地去神廟裏幫你燒了三根香來著。”
    “後來聽說你回雲陽了,想拉你一塊聚聚,結果雲陽內部又打起來了。雖然我和小白都不覺得你會輸,但也不好在這個時候邀請你過來,隻能再等等了。”
    “不管怎麽說,總算是又見麵了……來來來,今天晚上給你辦宴會接風洗塵,好好喝幾杯,再嘮嘮以前和以後的事情。”
    利德看了一眼小黑身後那堆積如山的公文,適時地問道
    “最近很忙?”
    小黑吐出一口氣,雙臂抱懷,苦笑著說道
    “還不是血衣案鬧的。你這一路過來,多多少少也該聽說過了吧,有人控告老將軍江月生殺人枉法,地方官府直接把老將軍下獄,隨後押到了死牢。老將軍的妻子在戰袍上寫了血書,帶著孫女過來喊冤,這麽大的事……說不忙是假的。”
    利德笑著指了指屋子外麵,說道
    “不過我這一路,到了貴族區域,好像就很少看見有人談論這些了,安靜得很。”
    小黑搖了搖頭
    “無非都是關起門來聊自家事罷了。每次涉及到站隊問題的時候,就會有大批貴族沒落,就算是一等貴族都不能幸免。在他們真正做出決定之前,不會有任何風聲傳出來的。”
    小黑拍了拍桌上的文件,笑著說道
    “所以當我問他們的意見時,所有人呈上來的東西都是相似的官話。什麽要嚴查、要成立專案組、要還所有人一個公道之類的,但其實呢?我還不知道他們的伎倆。人證物證都可以作偽,牽涉其中的當事人全部都在各說各話,民間輿論風向一會兒朝東一會兒朝西,背後全是些看不見的手在爭相鬥法。嘿,別看他們一個個冠冕堂皇地站在幹岸上,半條腿可都偷偷摸摸地淌在渾水裏呢。”
    利德也笑了起來,學著小黑的模樣在文件上拍了拍,說道
    “那你還看這些東西?”
    小黑打了個哈欠,說道
    “我看這些做什麽,陪他們練習官話技巧?我難道不比他們擅長。是因為這兩天總有人來探我的口風,我索性把文件摞得高點,躲在後麵睡大覺。等老管家叫我,我再起來,擺出一副正在處理公文的模樣,就把他們打發走了。”
    利德感慨了一句
    “拖,就硬拖。”
    小黑也陪著他感慨
    “是啊,不過又能怎麽辦呢?那幫老頑固們不浮出水麵,我也隻能在旁邊劃劃水。利德,你剛來南楚,很多事情可能還不太了解,等到了今天晚上酒席,你就大概明白了。不過也不用太擔心,今晚小白也會來,這次應該不會鬧得太亂。至於原來想找你商量破天這件事,應該要再往後延期了……我爹把我推出來查血衣案,這個事了結之前,我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人死死盯住。”
    利德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
    “怎麽是你來處理,這事難道不應該是看你爹的態度?我聽說這次完全就是主戰派與主和派貴族發生的鬥爭,血衣案不過是他們手裏的一把刀而已。若是真想快刀斬亂麻,讓你爹站出來說兩句話不就可以了。”
    小黑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我爹什麽態度,或者說,我爹恐怕自己也沒法決定自己的立場了。利德,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我們南楚的軍隊實際上是分散在各個貴族手裏的。涉及站隊問題的時候,不僅僅是各個貴族要參加憋氣大賽,我爹也不能輕易表露態度,隻能讓我這個當兒子的出來給大家當孫子了。”
    小黑看著利德,唉聲歎氣地說道
    “所以才羨慕你啊。年紀輕輕,已經是一方領主了,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去哪玩就去哪玩。這些年我和小白也喜歡去外麵,因為外麵的世界終歸還是自由一些。回到南楚,就像是回了囚籠,各種各樣的人情關係絆得人抬不起腳。唉……總之,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