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你敢違抗擁有領主之位的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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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領主什麽的無所謂啦!
    雲海。
    化龍老人從連召那裏得知了淮王會議的結果,他對於這件事倒是不怎麽吃驚。或者說,他對於所有跟利德有關的事情都已經不怎麽吃驚了,就算現在有人告訴他利德去靈武領主那裏當了贅婿,隱忍三年之後狂霸歸來,化龍老人也覺得這非常符合利德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連召對化龍老人詢問道
    “我其實很好奇,如果當時淮王沒有提出瓜分天成的想法,雲陽也沒有插手天成的事情,前輩打算怎麽解決如泥潭般的天成領地?”
    化龍老人捋了捋胡子,回答道
    “你覺得,天成的百姓對我們重要嗎?”
    連召搖了搖頭
    “我們需要天成,是因為我們需要一條對外開疆擴土的行軍路線。那些窮山惡水出來的民眾,對我們來說無足輕重。”
    化龍老人仰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繼續說道
    “我也是這麽想的。其實吧,民眾在被逼急了的時候確實會抱起團來,可但凡是抱成團的群體,都一定有一個領頭的人在,否則便是一盤散沙。天成那邊也一定有領頭的人,那些人或許是德高望重的老人,或許是血氣方剛的悍匪,他們在背後暗中煽動了這一場場的襲擊。單憑那些沒有見識的百姓,做不到這一點的。”
    連召詢問道
    “您的意思是……收編?可是天成的百姓太多了,以我們雲海現有的資源,也養不起。”
    化龍老人搖了搖頭
    “不是收編,是坑殺。”
    他似乎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多談,隻留下寥寥數語
    “重金說服那些受民眾信任的幕後主使,讓他們把百姓帶入一個事前挖好的大坑……後麵的事就不用我多說了。”
    連召慨歎道
    “也隻能如此了。不過看利德的做法,似乎還打算拉他們一把。”
    化龍老人隻是笑著說道
    “他做什麽我都不奇怪。但救人哪有殺人容易?上百萬張嘴,每一張都嗷嗷待哺;上百萬顆心,每一顆都向著不同的方向。天成的亂局還遠遠沒有結束,利德用蠻力暫時壓製住了局麵,可天成內部那些小頭目要怎麽處理?周圍那些虎視眈眈的領地要怎麽處理?他想做好人,可在這個內外交困的局麵裏,哪有那麽容易呢。”
    連召開口道
    “看他有沒有什麽別的後手吧。我們呢?我們要準備出征天成,從雲陽的手裏搶一塊蛋糕回來嗎?”
    化龍老人沉默了一段時間,之後對連召說道
    “先觀察一段時間吧。”
    ……
    對天成領主來說,這大概是有史以來最難熬的一個冬天了。
    領主府的門被哐哐地撞響,素來凶神惡煞的家丁如今也惶惶難安。天成領主握著酒杯的手微微發抖,嘴裏卻還反複念叨著
    “不應該,不應該啊……雲陽哪來的膽子,我死了誰幫他們管那些刁民……”
    天成長公子問名一邊從女人身上下來,一邊穿衣服,口中滿不在乎地說道
    “爹,利德才多大,他哪有這個魄力。我看事情多半是之前那個不男不女的家夥幹的,不過他估計也沒膽子殺我們,無非是用那些刁民嚇唬我們一下,想更好地拿捏我們就是了。”
    問財之前一副半睡半醒的樣子,聞言扭過頭,神色發亮地說道
    “利德?利德也來了?”
    天成領主皺著眉思索了一番,盡管覺得有諸多不對勁,不過還是點了點頭,肯定了大兒子的看法
    “確實……吾兒所言甚有道理。既然這樣,我們也不能輸了陣勢。他們想要拿捏我們,我們也要反過來敲打敲打他們才行。”
    天成領主轉過頭,招呼侍女過來把酒滿上,一邊搖晃著紅酒杯,一邊擺出一個深沉而富有威懾力的造型。問名與問財也整理了一下服裝,分坐在天成領主的左右,那些家丁見主子恢複了往日的氣勢,也高興地站在他們身後撐場麵。
    天成領主平複了一下心情,在心裏默念了三遍“老子是領主”,然後猛地睜開眼睛,眼神中精光大盛,高聲道
    “開門!”
    門口的侍衛高聲說道
    “喏!”
    兩個人打開了門栓,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外麵的情況,瞬間就被黑壓壓的災民撲倒。也不知道是誰發出了一聲慘叫,似乎是一位侍衛的頭盔被打飛了,有人張口咬住了他的脖子。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大量的人擠了進來,因為天成領主所在的那張桌子還在散發著誘人的食物香氣。所有人都往那邊擠過去,期間發生了多少踩踏事件、又有多少人死於非命,這些都無從計算。
    隻知道,領主府裏到處都是人!
    人擠人,人推人,人踩人,人抓人,人殺人!
    整個領主府瞬間亂作一團。天成領主終於大驚失色,匆忙地對身後的家丁們說道
    “殺了他們,殺了這群奴隸!”
    家丁門手持棍子,看上去像是在打地鼠。可打地鼠一次最多冒出來幾隻,眼前這些“地鼠”卻好似無休無止,不停地從四麵八方發起進攻。事實上,天成的百姓對天成領主以及諸多家丁也有畏懼,但眼下已經由不得他們了。
    因為更多的人根本看不到前麵的情況,在後麵拚命地往前擠。
    前麵的人隻能被推搡著繼續向前,一旦停下腳步直接就會摔倒,接下來再大的叫喊聲都會淹沒在人堆裏。在他們衝進領主府的那一刻起,局麵其實就已經與勇氣無關了,或者說局麵已經與任何東西都無關了。
    在這一刻,結局就已經擬定了。
    當第一個被推搡著的人衝到天成領主麵前的時候,他已經如字麵意思一樣,沒有任何退路。他隻能心底裏發狠,衝上前,雙手掐住天成領主的脖子,重重地把他摔在了一桌豪華的菜肴中。天成領主嚇昏了頭,用裝著葡萄酒的杯子重重地砸在那人的頭上,玻璃碎片劃開了那人的腦袋,鮮血直流。
    一見血,人就會發狠。
    腦袋受傷,就會失去理智。
    一瞬間,多少年積攢下來的委屈與痛苦湧上心頭——
    在此之前,他隻是一個無名小卒,被人用鞭子抽掉兩顆牙齒都不敢還手,一輩子當牛做馬地給天成一家人輸血。換做以前,他大概聽到天成領主四個字都要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而現在,他就這麽雙手掐住天成領主的脖子,猛地一扭!
    骨節斷裂的脆響回蕩在每個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