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所謂的儀式感

字數:5398   加入書籤

A+A-




    很久沒回家了。
    家裏已經淤塞著一股灰塵的氣味。
    “···”
    看到了以為再也不會出現的存在。
    茶幾上放著一個盤子。
    而盤子裏裝著的是老鼠。大概是用學到的知識想辦法清理過變得幹淨的老鼠。
    “大哥哥···”
    一見到蘇曜優夜就想把盤子裏的東西往背後藏。
    “不是清理幹淨了嗎?想吃就吃。”
    蘇曜完全不在意。
    那算什麽?
    不就是吃掉老鼠嗎?
    就算是在吃活人又怎樣?
    “···優夜太餓了,就吃了這個,對不起,大哥哥。”
    優夜還是沒吃,把盤子裏的老鼠扔掉了。
    “···”
    蘇曜去看冰箱,冰箱裏的食物已經全部吃掉了。
    本來也就是一天的量,要優夜吃七八天不現實。
    為什麽不去搶呢?
    因為自己告訴過她不能殺人,不能偷東西。
    為什麽區區一個怪物要如此遵循人的規則?
    因為自己教的。
    “那天晚上你來了,為什麽跑掉了?”
    “唔,因為大哥哥生氣了。優夜不想惹大哥哥生氣。”
    “···”
    說真的。
    蘇曜痛恨過,為什麽偏偏那時候優夜要消失。
    可他又想起來了,那時候很厭惡很生氣的吼了‘優夜,滾開’。
    想要責怪優夜不在?
    別逗了,明明是你自己讓她滾的。
    她隻不過忠實的聽了自己的話。
    “大哥哥···”
    優夜猶豫了下,聳拉著尾巴說,“都怪優夜。隻是因為大哥哥十點沒回來就不開心,跑出去找哥哥了。後來惹大哥哥生氣又擅自跑掉了。要是優夜在的話大哥哥就不會受傷了。”
    “怪你?”
    “怎麽可能怪你。”
    跟優夜有什麽關係呢?
    自己可是曾經想盡辦法要遠離她的,可事到如今又因為想要複仇,無論如何也不能失去這樣的存在。
    不會是怪她。
    誰也想不到那種事。
    她也沒有義務要跟著自己。想起來,她就算呆在家裏看電視那也是自己要求的,需要負什麽責任?
    甚至,她根本沒有義務要為自己殺人。
    這隻是自己單方麵的請求。
    真諷刺啊。
    曾經告訴她不能殺人,現在卻又要告訴她幫我殺個人。
    “那麽,能告訴我你為什麽要躲著我嗎?”
    “···”
    優夜低下頭沒說話。
    “算了,這也不重要了。”
    蘇曜自嘲一笑,點燃一支煙,“優夜,幫我一個忙吧,幫我找到那個人,帶到這來。”
    “嗯。”
    “···”
    蘇曜隻知道那個人叫裴燁。
    樣子的話···
    因為那件事已經在冬大傳開了,雖然學校不允許討論,但在網上隨便一搜就能搜到那家夥的照片。
    無數人在惋惜,也有人嘲諷。
    ‘遇到這種事真的挺難受’這種無可厚非的發言。
    ‘誰叫她穿著睡衣就下來了,大晚上的。’
    ‘行行行,我不跟你們杠,反正我一說你們女的就要說穿什麽是你們的自由,反正死的是你們又不是我。’這種根本不了解事情真相就站在道德製高點發言的。
    那也無所謂,因為不是發生在他們身上。
    優夜真的很聰明。
    像個駭客一樣,隻需要照片和一些相關的信息就找到了裴燁之前待過的一所療養院。
    又通過他母親最近開車去過的地方,順利找到了位於郊區的精神病療養院。
    他原以為至少他的母親作為正常人應該對自己兒子殺死一個人而感到愧疚。
    但是事實完全不是這樣。
    【兒子,你說說你要是喜歡那樣的女孩子,就跟媽說,幹嘛非要發狂呢?】
    【那種相貌身材不是有錢就要多少有多少嗎?】
    【她不同,我就要她。】
    【好好好,但是她已經死了。以後不要這樣了,有什麽想要的女孩子就跟媽講,媽會送到你房間裏。】
    【媽,這裏什麽都沒有。我要我的天使。】
    【先忍忍,過幾天等風頭過去了媽就想辦法買幾個明星的料爆一下製造輿論,到時候沒人關注伱,你就可以出來了。】
    【等你出來之後,想要什麽女孩子都可以,現在就乖乖的。】
    【媽,我覺得照顧我的那個護士不錯,雖然完全比不上我的天使,但我可以讓她當我我臨時的狗,但是她不願意。好想殺了她啊。】
    【別,等我過來,我會讓她願意的。】
    為什麽被強製治療的還可以用手機聊天?
    為什麽沒有絲毫為人命的逝去而感到愧疚和悔改?
    或許真的是精神病。
    但那和死者有什麽關係?
    法律尚且不能隨便定義人的生死,精神病就可以了嗎?
    “好的很。”
    蘇曜真的想笑出聲。
    “優夜,想辦法避開耳目把他帶到我第一次和你遇見的山坡上。”
    “好。”
    優夜什麽也沒問,換了身不顯眼的黑色的外套就在窗口消失了。
    那麽,優夜當了從犯去幫自己抓人了。
    作為主犯的自己要做什麽呢?
    哈哈。
    嗬嗬。
    瘋掉了。
    蘇曜從衣櫃裏拿出皺巴巴的黑色西裝,有了記憶後大概能明白那是高中畢業時學校發的。
    大概是因為高中後就沒怎麽長個,所以現在穿起來除去有點黴味以外沒什麽不適的。
    然後揣上香煙,火機。
    這才是作為一個悼念的人正常的樣子。
    黑色裝束,在衛生間洗頭洗臉,舉手投足間散發出幹淨。除了衣服有點髒,算了,要說髒反正你在地下比我更髒。
    這隻是儀式而已。
    用遲早會枯萎的花來悼念,怎麽可能比的上用殺掉你的人的血,內髒,腸子,眼睛,來悼念更合適?
    也算是告訴你。
    知道接近我意味著什麽嗎?
    知道我從前經曆的都是什麽嗎?
    怎麽可能跟你腦袋你想的情情愛愛那麽簡單,你所經曆的死我已經經曆過無數遍。
    隻不過你是真的可憐的死掉了,我死不掉。
    隨便你怎麽誤會吧。
    誤會我原諒你,甚至是誤會我喜歡你都無所謂。
    反正現在你作為死者的妄想比活著的時候更沒威脅力。怎麽說,托夢用自殺威脅我嗎?
    別開玩笑了,活著的時候我都不會因為這種事而動搖,更何況死掉。
    好啦。
    蘇曜看向鏡子裏的自己。
    西裝雖然有些皺,但還算得體。用毛巾擦了擦後也顯得沒那麽髒了。
    這樣,所謂的儀式感就來了。
    不過,口袋裏插一束白菊是不是更好呢?
    哈哈,說不定插進他的眼睛裏聽著他的慘叫會更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