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鈞聽了王村長的話，原本隻是隨意看看的雙眼頓時瞪大，喜上眉梢，仿佛看到了什麽寶貝一般。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問道：“您剛才說什麽？”
    王村長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說，我可以賣豬！”
    聞言，王長鈞頓時震驚不已，原本他隻是隨口問問，沒想到居然真的有希望。
    “不過，我這豬不賣給你。”王村長又道。
    王長鈞驚愕地看著王村長，然後環顧四周，疑惑地想找出誰擋了他的“路”
    王村長卻淡淡地說道：“我要賣給他！”
    說著，指了指旁邊的李開朗。
    “王村長，你別開玩笑了，他是駕駛員，沒法采購村子的豬。”王長鈞立馬說道。
    確實如王長鈞所說，李開朗不是采購員，沒法用采購的方式采購到豬。
    “誰說我要讓他采購，我私底下賣給他。”
    王村長這一句話，讓王長鈞猶如當頭棒喝，瞬間驚醒。
    李開朗就是用這種方法采購到秦家村的豬的。
    不過，私底下采購的話，這豬可比軋鋼廠采購的要貴上許多。
    就拿王長鈞在秦家村采購的豬，以軋鋼廠名義采購要50塊，但私下采購要100塊。
    畢竟私下買是要承擔風險的，而且軋鋼廠買的話，可不僅僅隻是花錢，還要用一些廢料鋼材來做福利“贈送”。
    畢竟僅僅隻是花錢買的話，四九城哪個廠子買不到，沒有點“特產”，人家怎麽可能賣給你呢？除了屠宰廠。
    李開朗聽了王村長的話，也是有些無語了。
    他本來在秦家村買了豬，現在又用豬送上門來給秦家村。
    不過看著王長鈞那熾熱的眼神，這豬自己還真不一定能拿到。
    “怎麽，李師傅，不要嗎？”王村長淡淡的問了一句。
    在李開朗來之前，他就有賣豬的打算。
    隻不過是因為李開朗朗幫大娘，讓他覺得李開朗是一個可以信任的人，至少他自己是這麽認為的。
    最重要的，是王長鈞采買不到豬的事驚醒了他。
    他們村子手上積攢了大量物資，但因為沒有采購員來，大家手上的沒錢，這才是他下定定決心的原因。
    隻要有錢，大娘家裏的問題也能解決。
    王村長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一方麵這是他的村子，他把村子打造成一個鐵桶，同時大家都需要錢。
    另一方麵，他也不怕李開朗和王長鈞舉報。
    畢竟，事情沒成，也隻是說說而已，兩人的證據不算什麽，要是成了，他們倆也是從犯。
    不管是采購，還是私下買，隻要有了豬，他離升級加薪就不遠了。
    這下他也不得不衝動地替李開朗做決定。
    “我沒問你，我問李師傅。”村長淡淡道，絲毫不理會王長鈞。
    他雖然做的也沒錯，但起因還是李開朗，沒有李開朗他連做都不會做。
    “李老弟，不，李哥，這事你答應下來吧，求求你了！”王長鈞懇求道。
    “這事要是成了，我那部分的豬肉就給你，我還給你錢！你還有什麽想要的，盡管說，隻要我有的，都給你！”
    這些年采購，他也從30級辦事員提升到24級辦事員，每個月也就37.5塊的工資。
    升了級就是23級辦事員，每月工資有42.5塊。
    對於常年處在24級的王長鈞而言，單靠30塊的采購額是沒法升級的，隻有突出的貢獻才行。
    而豬就是突出貢獻。
    李開朗也是有些猶豫，幫不幫王長鈞倒是其次，主要是他自己也饞肉，畢竟他現在手上沒有一點豬肉。
    秦家村倒是預定了一頭豬，但這事沒有成，還是有意外的可能，而麵前的豬卻是實實在在的。
    有王長鈞在，這豬自己是沒法獨吞的，隻能賣給軋鋼廠。
    不過賣給軋鋼廠，十斤豬肉是少不了，再加上票證、錢，還算可以。
    至於誰敢舉報，那無異於是與大家的利益為敵。
    “行，我買了！”李開朗果斷地說道。
    聽到這話，王長鈞終於鬆了一口氣，身體都有些發軟，差點倒下。
    “好！有魄力！”王村長也是讚揚道。
    “不過，這錢嘛，你什麽時候給，我什麽時候賣！”
    雖然王村長認定李開朗不會私吞，但他是村長，自然要以村子的利益為出發點。
    “我現在就給！”李開朗直接道。
    “這錢不急，你回去了再給也行。”村長也是勸道。
    畢竟，誰會隨身帶著上百塊錢呢？除了李開朗。
    “我身上確實沒帶這麽多錢，不過，我車上有。”
    李開朗說著，打開後車門、進去、關門，假意打開座椅下的儲物櫃，取出15張大黑十，以及毛瑟m1932衝鋒手槍，藏好。
    “這錢應該夠了！”李開朗喃喃道，就下了車。
    “王村長，不知道這錢夠不夠！”李開朗將錢遞給王村長。
    手槍在身，也不怕被搶。
    王村長看了眼錢，沒有接：“夠了，夠了！還多不少，果然，伱們駕駛員就是有錢啊！”深深地看了眼李開朗。
    “嗨！這不是碰巧嘛，誰敢出門帶這麽多錢！”李開朗輕笑著解釋道
    “確實，和我走吧，看看豬，到時候再決定要不要。”
    王村長說完，就帶著李開朗走。
    王長鈞自然跟上，後麵的村民拿到錢後也沒有其他東西要賣，也跟了上去
    一群人就來到豬圈，一左一右兩個豬圈。
    “看看吧，要哪頭！”村長指著左邊豬圈裏的三頭黑毛豬。
    “村長，你這豬......”李開朗也有些震驚的問道。
    “這三頭豬，每頭都有150斤以上，是我們村子精心飼養的，就是為了拿來賣的。”
    “你看看，你要哪頭！”王村長問道。
    李開朗仔細看了看，三頭豬看起來都差不多，就隨便指了一頭，“就這頭吧！”
    村長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接著說道，“行，反正都差不多，那就按照150斤、五等豬肉來算吧。”
    生豬根據肥膘狀況定級（也有根據出肉率計算），有5級，也有6級，一級最高。
    根據地方不同，每斤收購價格在3毛到6毛之間，賣到市場上則是6毛到8毛之間，具體價格根據地區、等級有所不同。
    簡單理解就是“收購價”和“售價”的差別。
    一頭150斤的6等生豬，生豬收購價格為：0.42x150＝63元。
    【如果按照出肉率計算，是要去標頭、蹄、尾、內髒等等部位，就沒有那麽重，價格會低一些。】
    因為是私下買，價格也會翻一番。
    最重要的是，有豬也不一定會賣。
    李開朗粗步計算後，直接道：“我們別再搞的麻煩，這頭豬的價格在120元以上，就以130元算吧！你看行不行？”
    聞言，村長思考一番，也覺得差不多，甚至還多賺了幾塊錢，“行，那就這個價格吧。”
    按照正常途徑60塊錢賣，刨去30塊左右的飼養成本，10塊左右的豬仔，隻賺取20元左右。
    若加上豬糞折價10元左右，4.59元左右的屠宰稅，一頭豬的收益在25塊左右。
    而有的地方沒有豬糞折價，收益會更低。
    這遠遠比私下賣給李開朗的95塊，要少上約70塊錢。
    李開朗直接拿出130塊，遞給王村長。
    村長仔細數了一下，確認無誤後道：“這豬你們什麽時候拿回去？”
    李開朗略作思索道：“這豬現在不好拿上車，這樣，等我們回來的時候再把豬帶上，現在先放村子了。”
    “行！”有了錢，王村長也沒有拒絕。
    “對了，村長，你們的電話能不能借用一下。”李開朗又道。
    “可以，跟我來吧！”村長說道，帶著兩人來到村長的辦公室。
    “電話你們會用吧？”村長說道。
    “會用！會用！”王長鈞立馬說道。
    正好解了李開朗的燃眉之急，他還沒有用過這個時代的電話。
    “行，既然你們會，我就不在和這裏待了。”說完，王村長就走了。
    “李哥，幸好有你，不然我們也買不到豬。”見村長離開，王長鈞頓時興奮道。
    “哪裏哪裏。”李開朗謙虛道，
    “不過，李哥你這豬要怎麽處理？”王長鈞雙眼熾熱地盯著他。
    “自然是賣給廠裏，不過這豬不好處理......”李開朗欲言又止。
    接下來的事情就靠王長鈞了，如果王長鈞處理不好，自己就可以吞下這豬。
    “放心吧，李哥，指定不會讓你難做。”王長鈞也是立馬意會，也知道李開朗打電話的用意。
    畢竟這豬不能光明正大地運到軋鋼廠，畢竟“來曆不明”。
    王長鈞立馬搖動電話，經過多次轉接，這才打到軋鋼廠采購三科的科長電話。
    “喂！你好。”電話那邊傳來科長的聲音
    “科長，是我。”王長鈞說道，
    “怎麽？有好消息？。”
    “科長，您怎麽知道？我這確實是有一個好消息。”
    “是不是采購道豬了？”科長試探地問道。
    “科長，你一猜就中，確實是采購到豬了。”王長鈞說道，
    ......
    經過一番簡單快速的溝通，科長也知道李開朗私下采購到豬的事情，也給出了解決辦法。
    “這樣，你們回來的時候，不要經過軋鋼廠正門，去小樹林旁的廢棄倉庫那裏，我安排人去那裏接應。
    至於錢的事，廠裏會報銷的，至於獎勵的事，等回來再說吧”科長也是立刻回道。
    後麵這話主要是給李開朗聽的，畢竟還沒有運豬回來，這事還可以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