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秘密

字數:4774   加入書籤

A+A-


    我很可愛請給我肉!
    謝存栩動作靈活地跳下板凳,氣勢十足地朝雍寒衝過去,踩上對方的鞋麵,抱住他的小腿吭哧吭哧地往上爬。
    爬到一半時,雍寒彎腰將他抱到自己的手臂裏,拍著他的狗頭,語氣詫異“這麽感動嗎?”
    謝存栩“……”
    他朝雍寒怒目而視。
    後者略微嫌棄地皺眉,翻過掌心蓋在他的嘴巴上,“感動歸感動,你今天這麽髒,不準親爸爸的臉。”
    嘴巴被捂住掙紮著嗚嗚叫的謝存栩“…………”
    雍寒朝後退開兩步,重新打量了兩眼自己畫在牆上的那些畫。
    原本隻是臨時起意,沒想到一路下來,竟然也畫了不少圖。
    他自己也有點意外地揚揚眉,轉身放下手中的刷子,朝右側走過去。
    右邊牆上的塗鴉還沒完成,舞擔把幾位嘉賓都畫在了牆上。畫人比畫狗要更加複雜精細,對方眼下才畫到陸遠行。
    雍寒帶謝存栩站在後方看了一會兒,裝完秋千的陸遠行和運動員過來幫忙,發現雍寒負責的區域已經完成,而舞擔那邊他們的小學生水平也插不上手,幾人旁觀討論片刻後,就回大廳裏休息了。
    客棧一樓大廳內裝修得偏複古文藝,牆上置物架擺滿了漂亮的綠植,吧台和餐桌是原木色。沙發對麵的角落裏還有很大的落地書架,架子上放滿了書。
    陸遠行領雍寒到書架麵前,“架子上的書你們和客人都能挑一本帶走。”
    雍寒垂眸從麵前並排擺放的書脊上依次掃過。
    感興趣的書都已經在學生時代看過,剩下的都是不怎麽感興趣的。他把謝存栩舉到書架前,開口道“崽崽幫爸爸挑一本。”
    謝存栩甩著前爪拍出去,拍中了麵前的好幾本,隻有中間那本歪了下來。
    雍寒順勢抬手抽出它,掃見封麵上的圖案和名字後,輕笑道“巧了。”
    謝存栩好奇地偏頭去看,而後在心中同樣道了聲真巧。
    是夏目漱石的《我是貓》。
    陸遠行把書接過去,說是之後還有要走的流程,流程結束再還給他。
    雍寒興趣不大地點點頭,抱著謝存栩去沙發裏坐。
    舞擔畫完回來沒多久,客棧裏就開飯了。
    下午已經沒什麽工作要做,新組裝的秋千在太陽下暴曬,也沒人想去坐,大家紛紛上樓午睡休息,拍攝組也有了難得的偷閑時光。
    雍寒帶謝存栩回房間裏洗了個澡,然後被陸遠行叫下樓打遊戲。
    這地方沒有遊戲手柄,他們用手機聯網雙排,玩射擊遊戲。
    謝存栩一隻狗無所事事,想坐在雍寒腿上看他們玩,卻直接被陸遠行以礙事為由抱了下去。
    瞬間就變得多餘起來,他百無聊賴地晃了晃尾巴尖,索性縮進沙發角落裏打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謝存栩被忽高忽低的遊戲音效和語音吵醒,發現雍寒和陸遠行低頭坐一塊兒,眼皮都沒往自己這邊抬一下。
    謝存栩目光炯炯地盯著他的臉看,視線仿佛要將他的臉穿透。
    雍寒終於抬起頭來,卻是下巴衝陸遠行點了點道“你把剛摸的頭盔給我。”
    謝存栩“……”
    他心情複雜而微妙地扭過身子,將頭和耳朵埋進沙發深處,以此來隔絕外界噪音。
    兩人的對話聲卻一直往他耳朵裏鑽。
    謝存栩拉長著狗臉轉回去。
    往常這個時間點,隻要雍寒沒工作在家,都會抱他上床午睡,如今雍寒和他的午睡時間統統被陸遠行霸占不說,對方還反過來嫌他礙事。
    他十分不滿地用肉墊碾了碾腳底下的沙發,爬過去咬雍寒的衣袖。
    對方沒有換衣服,穿的還是上午被他弄髒的白色t恤,衣袖邊緣很快就被他咬濕小塊,雍寒終於有空騰出手來,漫不經心地揉了揉他的狗腦袋。
    心情略有好轉,謝存栩抱住他的手腕蹭起來。
    腦門頂上卻倏地一輕,雍寒把手摸向自己腰後,撿起角落裏的骨頭玩具丟到他跟前,“崽崽乖,別打擾爸爸玩遊戲。”
    謝存栩“…………”
    他直接轉過頭來,睜大狗眼,沉默地怒瞪陸遠行。
    莫名就覺得雍寒的狗在對自己發脾氣,陸遠行頓時深感無辜至極。
    頂著謝存栩直勾勾的盯視,陸遠行極其心大地和雍寒玩了兩個小時的遊戲。
    傍晚五點的時候,其他人陸陸續續地下樓來。
    晚上入住的客人六點飛機落地,陸遠行和運動員動身去機場接人,小花旦和門麵進廚房煮飯做菜。
    雍寒在沙發上和謝存栩講話,嗓音低低沉沉的“不高興了?”
    謝存栩慢吞吞地扭開狗頭,轉過身去拿屁股對著他的臉。
    沒一會兒,小花旦麵色為難地走出來,“料酒和生薑都已經沒有了。”
    雍寒起身道“我去買。”
    小花旦愣了愣,“你應該不認識路吧?”
    “節目組認路就行,正好我出門遛狗。”雍寒彎腰拿起桌上的手機,“超市離這裏遠嗎?”
    小花旦答“走過去有點遠,騎車去不遠,我們有自行車。”
    對停在院子裏的自行車有印象,他麵色淡然地點過頭,抱起還在生悶氣的謝存栩往樓上走。
    他沒換衣服,隻拿了頂黑色棒球帽戴上,又從行李箱裏翻出黃色的小漁夫帽給謝存栩戴上,然後帶著他下樓去了前院。
    自行車就停在院子裏的牆邊,車前有自帶的小籃子,車後也有帶人的後座。
    雍寒把謝存栩塞進車頭的小籃子,長腿一跨邁上自行車坐好,踩著腳踏板往客棧外去。拍攝組的人就坐在旁邊的小車裏跟拍他。
    客棧其實是由民宿改的,位置就在鎮子上住房較為集中的地方。
    從客棧裏出來以後,大約有五分鍾都是在住房區域的巷道中穿行。
    直到他們衝出一條長長的下坡路,騎過平坦的拐角,成片的日式矮房子終於被甩在身後,眼前的視野霎時變得開闊起來。
    道路的左側是高高的山坡,右側卻是在陽光下波瀾起伏閃閃發光的廣闊大海。
    太陽懸在海天連接的地方,已經隱有傾斜的趨勢,耀眼的金色光芒穿透雲層而來,落入夏日滾燙的風聲裏。
    坡路上再無其他車輛,雍寒踩下刹車,兩條長腿落地支撐在單車兩側,抬手取下頭頂的棒球帽,轉過臉輕眯眼眸,神色愜意地望向身側一望無際的海。
    謝存栩早就忘了要生氣,兩條前腿掛在籃子外,從籃子裏伸長脖子探出腦袋,呆呆看上片刻遠處的大海,又忍不住回過頭來看雍寒。
    大約是注意到他的突然轉頭,雍寒也轉回臉來直直望向他。
    沒有棒球帽的遮擋,謝存栩看到了他的臉。
    海風吹起他的黑色短發,被風掰碎的陽光掉進他的眼睛裏,給他漆黑的瞳孔鋪上淺金色的瀲灩光斑,一如視線中那片望不到盡頭的波光粼粼的海。
    穿過那片海,他清晰地看到了對方藏在海底,從未浮出海麵的溫柔。
    那是一種柔軟的,與雍寒本人絲毫不搭邊的情緒。
    它甚至隻有丁點兒大小,安安靜靜地沉在海域深處,仿佛一直都沒能睡醒。
    但謝存栩仍然像是被驚豔到般,心髒跳得很快。
    這樣的雍寒對他來說,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而這樣的雍寒,除了他誰都沒有看見。
    這是被他發現,隻屬於他一個人的秘密。
    謝存栩想得出神,就連風卷走了帽子,都無知無覺。
    作者有話說
    周末兩天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