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鳴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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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衣登堂!
    月滿則缺,盛極必衰。
    當新進撫遠伯風頭一時無兩,金陵城內的勳貴們,則漸漸隱去了鋒芒。
    曾經在金陵城常見的勳貴紈絝們不見了,即便是那青樓畫舫中,也很少見到勳貴子弟們一擲千金,爭風吃醋的身影。
    人與人間,最怕比較。
    因為一旦開始比較,總會顯出哪個好,哪個不好,終究是要分個高下。
    沈少廉穩坐家中,仿佛並不知道自己如今的狀況是正被放在火上烤,一個不慎,便可能萬劫不複。
    入夜,紀綱一身黑衣出現在沈少廉的書房,躬身行禮。
    “坐!”
    沈少廉抬眼望了一身黑色的紀綱,感覺這哥們還真的是很適合黑色。就像他這個人,適合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紀綱,應該是暗夜裏的幽靈王者,讓他在人前,倒是有些難為他了。
    沈少廉心裏歎息一聲,手上無人可用啊。不過,雖然紀綱適合生活在黑暗中,但真要讓紀綱銷聲匿跡,在黑暗中行走,隻怕他是絕對不會樂意的。
    紀綱是一個權力欲很強的人,大權在握,卻無人分享,無異於錦衣夜行,以紀綱的性子,那還不如殺了他。
    矛盾的人啊!
    紀綱並沒有落座,而是原地站著,仿佛有話要說,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的樣子,跟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兒一樣,扭扭捏捏的。
    “有事兒就說,瞧你那樣子,你不覺得別扭嗎?”
    沈少廉瞪了紀綱一眼,雖然這哥們不是什麽好鳥。但至少現在,他們合作還是很愉快的。確切地說,沈少廉使喚紀綱還是很順手的。
    “大人,屬下有一事不解!”
    “說!”
    沈少廉笑了笑,示意紀綱可以隨意點兒。
    紀綱咽了咽口水,沉默片刻,似乎是在組織語言,這才緩緩開口,道“大人,外麵的風頭有些不大對勁!似乎有人在刻意針對大人,不得不防!”
    金陵城內,勳貴子弟集體變成了乖寶寶。固然有他們家人的約束,但更多的隻怕是他們這些人之間達成了什麽協議。甚至可能是,有人在其中牽頭,刻意要將沈少廉給烘托出來。
    紀綱讓錦衣衛的人暗裏查了一番,最終所有的線索指向魏國公府,以及安王。
    安王朱楹,因為徐妙人的事情,沈少廉可是把他得罪死了的。安王想要折騰沈少廉,完全是情理之中。但是,魏國公府也摻合進來,紀綱就有些不大明白。魏國公向來是很聰明的,很會揣摩皇帝的心思,這件事情,會是魏國公授意嗎?
    “安王啊,僅僅是安王嗎?”
    沈少廉並不認為一個朱楹會有這麽大的能量,能讓金陵城的勳貴紈絝們集體改邪歸正,這人的影響力,絕對不一般。安王在徐妙人的事情上丟了這麽大的臉麵,他沒有成為勳貴子弟眼中的笑料已經是很好的結果。
    “就目前查到的消息,就是安王!”
    紀綱沒有敢深入地查下去,畢竟錦衣衛不是他的。他在錦衣衛內,掌握的人手還是不足。在沒有沈少廉的授意之前,有些人,根本不會聽他差遣。
    “那就繼續查,動用所有的人手。如果有問題,就找夜菱!”
    夜菱,是夜衛的人,被沈少廉安排在紀綱的身邊。紀綱雖然手段不俗,但終究不是真正的武人高手。若是遭遇高手襲殺,紀綱很難幸免。
    “屬下明白!”
    紀綱告辭離開,他要立刻著手布置。
    “你倒是沉得住氣!”
    在紀綱離開不久,師雲裳出現在沈少廉的書房,斜坐在書房的窗棱上,笑眯眯看著穩坐釣魚台的沈少廉。
    沈少廉微微笑,道“若是你在暗中坑我,你會在什麽時候再出手?如何出手?”
    “若我是暗中的人,無論什麽時候出手都可以。至於如何出手,很簡單。隻要你公器私用,借用錦衣衛和夜衛的人手,為你自己辦事。然後,隻要有錦衣衛和夜衛的關鍵人物出來作證,你就百口莫辯!”
    “那你覺得,紀綱,會是這個人嗎?”
    沈少廉其實也想到了這種可能。他想了各種可能,似乎唯有如此,才能給他致命一擊。
    公器私用,就算老朱再怎麽信任沈少廉,也是難免心存不滿。若是再有點兒別的什麽事情發生,他沈少廉就很可能玩完。
    “你難道不擔心?”
    師雲裳瞪著沈少廉,若真的發生了這種事情,皇帝根本不會容沈少廉繼續活著。
    錦衣衛、夜衛,都是皇帝手中的利器。若說有誰能掌控這兩支力量,那麽,這人必須是皇帝本人。沈少廉隻能是皇帝手裏的棋子,棋子,不需要自己的意識。
    沈少廉繼續笑著,道“擔心有用嗎?這一場局,是我設計的。我設想了各種的可能,有些可能,比這種情況更恐怖。所以,沒什麽好擔心的!”
    “看起來,倒是本姑娘杞人憂天呢!”
    師雲裳果斷走人。
    沈少廉依舊坐在那裏,手放在書案上,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
    他並不希望自己手下的錦衣衛裏有人背叛,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背叛就是背叛。哪怕是被脅迫的,也是背叛。
    沒幾天,撫遠伯府就在有心人士的推波助瀾下,成了金陵城的第一勳貴府邸。便是魏國公府,也沒有撫遠伯府這般聲名顯赫。
    而就在這種情況下,應天府衙門外的鳴冤鼓被敲響。
    出現在應天府衙門外的人,赫然是早已銷聲匿跡的謝家三口人。不過是幾天的時間,養尊處優的謝讚、崔氏和謝鼎,憔悴異常,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爛不堪,就如同街麵上的叫花子。
    謝家三人擊鼓鳴冤,狀告撫遠伯沈少廉,侵奪他們謝府的家產。
    應天府尹夏恕令人將謝讚一家三口請入大堂,一番詢問後,夏恕就白了臉。狀告如今風頭正盛的陛下寵臣,這是跟他有仇啊!
    “謝讚,爾等狀告撫遠伯,可有真憑實據?人證何在?物證何在?”
    夏恕冷著臉,沉聲發問。
    不等謝讚開口,他緊接著發問,“數日前,禦史李煊狀告你謝家苛待兒媳,致人死命,此事,你們又作何解釋?”
    “來人啊,先將這三人拿下,押入大牢!”
    夏恕真個是快刀斬亂麻,幹脆地將謝家三口子丟進大牢應天府大牢。要如何處置這個事情,他得找人商量下。他實在是不想趟這趟渾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