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打了小的,大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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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柳小如到家門口,就聽見李彩雲的超大嗓子,還夾雜著柔弱的哭聲。
“顧滿倉,你個天殺的病秧子,竟然聯合外人欺負自家侄子,你還有沒有良心啊!”
“阿爹,疼,我好疼啊。”
“我家澤兒都腚上都出血了,你幹甚打我孩兒?”
······
劉氏匆匆扛著鋤頭回家,因為快速奔跑,原本病態的臉上像暈上紅豔豔的胭脂似的,“都幹什麽呢?仗著我家沒人,欺負我哥婿一個啞巴口不能,就能平白潑他髒水不成。”
顧滿倉此時被李彩雲一行人堵在家門口,眼睛裏滿是冷漠,聽見劉氏的聲音,才慢慢回暖。
他家哥婿本就體弱,每日靠著好幾錢銀子的湯藥養著,萬一被這群村婦氣著了,那可怎麽辦才好。
劉氏像隻護崽的老母雞,瘦弱的身子硬生生地擠進人群,顧滿倉趕忙出來攙扶住劉氏。
“滿倉,你沒事吧?沒被欺負吧?”劉氏關切地問,看著顧滿倉還算正常的臉色,心裏狠狠地鬆了口氣。
顧滿倉淡笑著搖了搖頭,有人護著的感覺真的很好。
李彩雲等人見顧滿倉出來了,開始破口大罵。
“顧滿倉,你終於出來了,說說吧,為什麽打我家喻哥兒?”李彩雲心疼地牽著顧瑾瑜的手,一副不給個說法絕不善罷甘休的表情。
田寡婦也哭哭啼啼地上前,“顧老二,我家澤兒哪裏惹到了你不成,他都見血了。”
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是個男人都恨不得把他攬入懷中細細安撫。
田寡婦早年喪夫,跟著遺腹子田浩澤相依為命,跟人說話溫溫柔柔的,整日裏穿著一身白衣,腰帶把消瘦的腰肢勒得緊緊的,臉上不施粉黛也是清秀好看。
當然,其中不包括顧滿倉,他素來不喜歡矯揉造作的人,冷眼看著李彩雲跟田寡婦的哭鬧。
劉氏第一個忍不了,嚷嚷道:“滾滾滾,要哭去你家墳頭哭去。”
這話明顯是說給田寡婦聽的,田寡婦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李彩雲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其實田寡婦跟男人之間的受歡迎相反,村裏沒幾個女人哥兒願意跟田寡婦走得近,唯恐一個不注意自家男人就成了別人家的。
田寡婦垂下頭,眼裏是滿滿的嘲諷。
“劉嬸,我不管,你家贅婿打了我家喻哥兒,你說該怎麽辦吧。”李彩雲嘲笑田寡婦的同時,還沒忘記自己來的目的,他是來找茬兒的。
劉氏視線看向被李彩雲牽著,臉上滿是淚痕的小哥兒,眉頭皺了起來,“滿倉是喻哥兒的親叔叔,難道還教育不了親侄子嗎?”
李彩雲撇了撇嘴,“什麽親叔叔,顧滿倉已經跟我家斷絕關係,他憑什麽教訓我家喻哥兒。”
“我家澤兒跟顧老二可沒關係,他打得我兒都下不了床,哪有這麽當長輩的。”田寡婦又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柳小如背著小背簍,冷眼看著李彩雲跟田寡婦的哭訴,他腳步一轉,去了田寡婦家,他可得看看,田浩澤是不是真的連床都下不來。
快到正午時分,下地的人都陸陸續續地從地裏回家,路過柳小如家,紛紛駐足了腳步。
“這是怎麽回事啊?李彩雲跟田寡婦,怎麽會在柳家鬧?”
“聽說啊,是顧滿倉跟柳小如打了他們家的孩子,打了小的,老的不就來報仇了嘛。”
“不會吧,顧滿倉他一個病秧子,能打小孩兒?小孩兒不打他就不錯了。”
“嘿!顧滿倉打不動,不是還有柳小如嘛,他一拳頭漢子都受不住吧,更何況兩個小孩子了。”
······
李彩雲見有人圍著看,暗自掐了把顧瑾瑜的手心,顧瑾瑜被掐得痛呼一聲,嗚嗚嗚地大聲哭嚷了起來。
“喻哥兒,都是阿爹的錯,阿爹不小心碰到了你的傷口,別哭別哭。”李彩雲一臉痛心地抱著顧瑾瑜,“都怪你叔叔,怎麽這麽狠心,把我家小哥兒打成這個樣子。”
田寡婦也是柔弱地抬起頭,臉上已經滿是淚痕,“我家澤兒都下不來床了,劉嬸,我不怪你教育我家澤兒,就求您可憐可憐我,借點銀子讓我帶孩子去看個大夫吧。”
此起彼伏的哭聲,特別是田寡婦猶如黃鸝般婉轉的聲音,聽得漢子們十分心疼。
“這柳家也太狠了,把人家孩子打得起不來床,一句話賠禮的話都沒有,借幾個銅板都不肯,活該一家人都是病秧子!”
“就是啊,田寡婦哭得這麽傷心,喻哥兒一個小哥兒,可別哭壞了身子。”
“顧家的,田寡婦,放心我們都看著呢,實在無處說理,咱們去找村長,村長肯定會為你們主持公道的。”
······
其中不乏有心思玲瓏之人,哪能沒聽出李彩雲跟田寡婦的意思,兩個字——要錢,紛紛不恥地搖頭離開了。
有這時間看田寡婦哭訴,他們還不如趕進回家做飯,冬天要來了,去山上拾些柴火都比這有意義。
劉氏雙拳敵不過四手,一張笨嘴哪裏說得過李彩雲跟田寡婦的兩張利嘴,而顧滿倉又是個啞巴,兩個人是有苦難言。
隔壁的陳招兒被柳樹抱住,一旁的柳樹男人,陳麻子板著臉道:“你們倆誰都不準出去,不準去淌柳家的渾水,知道嗎?”
陳招兒本想跟陳麻子說理,就被柳樹捂住了嘴巴,柳樹低著頭弱弱地道:“我知道了,當家的吃完飯去炕上躺會兒吧。”
陳麻子嗯了一聲,一陣風卷殘雲地吃完飯,摸著嘴往屋裏走。
陳招兒終究還是睜開了阿爹的手,紅著眼眶質問道:“阿爹為什麽不讓我說話,我被田浩澤、顧瑾瑜欺負,是柳阿叔跟顧叔叔救了我,幫我趕走他們,還要給我酸菜。”
柳樹歎了口氣,“招兒乖,你要是跟你爹頂嘴的話,你爹肯定會打你的。”
“我不怕!”陳招兒一雙黝黑的眼睛裏滿是意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但阿爹心疼你啊。”柳樹抱著自家哥兒,摸著陳招兒手臂上的淤青,眼底滿是糾結。
這是前幾天陳麻子心情不好,用樹枝打出來的,柳樹撲上去給自家哥兒求情,父子倆同時挨了頓打。
他家招兒本就比一般孩子瘦弱,若是被陳麻子打出個好歹,柳樹不敢想象。
但是隔壁劉氏對他不錯,是他遠方的姨母,柳小如又救了他家招兒,恩人有難他們又不能不管。
“阿爹,我就讓我去吧。要是柳阿叔為了幫我而李大娘、田大娘賴上,那對他們不公平。”陳招兒耐心跟柳樹解釋,“柳阿叔說了,以後有誰欺負我,她就來給我報仇。”
“爹要是打我的話,我就跑到柳阿叔家,讓柳阿叔替我教訓爹!”
陳麻子根本不配身為一個父親,陳招兒從小挨打都成了家常便飯,身上時常青一塊紫一塊,柳樹更是如此,有一次被陳麻子打得頭破血流,差點就不行了。
柳樹苦笑著搖頭,“招兒,你爹還是你爹,你叫人打他,這是不孝的。”
“他不配當我爹!”陳招兒低聲道,他這輩子都隻有一個阿爹而已。
趁著柳樹愣神時,陳招兒像隻滑不溜秋的泥鰍似的,鑽出阿爹的懷抱往外跑,柳樹咬了咬牙,追上了自家哥兒。
挨打就挨打吧,大不了他們父子倆一起罷了。
“你們胡說!是田浩澤跟顧瑾瑜欺負人的!”
陳招兒脆生生的話語,打破了一邊倒的局勢。
“這跟你一個小孩子有什麽關係,柳樹趕緊把你家小孩兒帶回家,大人說事兒,小孩兒別插嘴!”
脾氣暴躁的漢子們紛紛沉浸在田寡婦的柔弱中,心裏正義感爆棚,都想為弱女子伸張正義,哪裏聽得進陳招兒一個小孩子的話。
“招兒,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來告訴嬸子,別怕啊。”心地善良的嬸子把招兒拉到自己身邊,擋住大人們指責的目光。
可是陳招兒一點都不怕,身邊有嬸子跟阿爹,他站出來大聲道:“今天上午我去地裏挖野菜,然後田浩澤跟顧瑾瑜他們偏說,那片野菜地都是他們的,然後踩爛了我的野菜,還打我。”
說著說著,陳招兒內心越來越委屈,都是他們那些大壞蛋欺負他,“要不是柳阿叔剛好路過救了我,我恐怕不能好好地站在這裏了。”
眼見著大好局勢被一個小哥兒破壞,李彩雲氣呼呼地指著陳招兒罵:“你個小兔崽子,空口白牙就無賴我家喻哥兒,就不怕爛嘴嗎?”
陳招兒毫不客氣地反駁,“我說的都是真話,不怕爛嘴,隻是顧阿叔你,無賴柳阿叔跟顧叔叔的清白,才會爛嘴呢!”
“嘿!你個小兔崽子,辱罵長輩,老子這就替你爹教訓教訓,你這個不懂規矩的小鬼!”李彩雲說著就準備往陳招兒身邊撲,被劉氏給拉住了。
“招兒一個五歲的小孩子,怎麽可能會說謊,我看就是你們想來上我家,好訛錢吧。”劉氏拉著李彩雲的手,翻了個白眼,“想都不要想!”
“我看啊,你家顧瑾瑜跟田浩澤欺負了招兒,你們還得賠招兒才對。”
“就是啊,我還以為真的是柳小如無故打小孩兒,想想都不可能。”
“顧家的跟田寡婦真是不要臉,欺負人被收拾了,還有臉嚷嚷著人家賠錢,腦袋裏都是糞不成。”
“不管怎麽樣,人家田寡婦的孩子田浩澤都下不來床了,即使是田浩澤的錯,但柳小如也下手太狠了吧。”
“對啊,而且田寡婦都說了,是借,會還的。”
······
劉氏重重地哼了一聲,“我家是不會借錢的,特別是田浩澤這種混小孩兒,現在就欺負別的小孩兒,以後大了還不得殺人放火啊。”
人群中顧滿田站不住了,劉氏這麽欺負他的兒子,“他劉嬸,對個小孩子這麽刻薄,可要不得啊。”
顧滿倉聽見熟悉的聲音,偏著頭去尋,果然發現了顧滿田,李彩雲跟田寡婦也同樣聽到了聲音。
李彩雲繃不住了,趕忙找自家當家的做主,“當家的,你可得管管你弟弟啊,哪有做小叔的,把親侄兒打得這麽狠啊!”
田寡婦眼底也是滿滿的激動,隻是掩飾的很好,“顧大哥,我家澤兒還躺在床上,大家都是一個村兒的,你可不能不管啊。”
顧滿田掙開被李彩雲抱著的手臂,柔聲道:“放心放心,我會做主的。”
這話不知是說給李彩雲聽的,還是說給田寡婦聽的。
難得自家男人對自己這麽溫柔,想來是心疼他為孩子出頭了,李彩雲難得羞澀地垂著眸子,輕輕地嗯了一聲。
而一旁的顧滿倉卻靈敏地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他看了看李彩雲,有看了看田寡婦,想起了早上田浩澤的臉,最後把視線定在顧滿田身上。
一個不得了的想法,在他心裏慢慢發芽。
顧滿田以為自己是顧滿倉的親哥哥,又照顧了他這麽多年,自信滿滿地板著臉道,
“滿倉,你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教訓自家侄兒我就不說什麽了,澤兒是田家唯一的血脈,你怎能如此狠心,連個藥錢都不肯借出去,要是爹娘知道你如今如此狠心,在地底下恐怕都不能安息了。”
一提起自己的爹娘,顧滿倉眼底黯然了一瞬,隨後是滿眼的嘲諷。
如果自己這麽做就傷了爹娘的心,那麽趕親兄弟出家門的顧滿田,又當如何呢?
劉氏不喜顧滿田的話,反駁道:“說的什麽渾話,滿倉如今是我柳家的人,以後是入我柳家的祖墳,入贅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你也別再我們麵前擺譜,顧滿倉跟顧滿田已經沒有關係了!”
顧滿田臉色一黑,沒想到顧滿倉如此下他的麵子,劉氏也是個嘴上不饒人的,以前過於懦弱,如今兒子成家立業,她的腰杆子挺得可直了。
“話雖如此,總歸血濃於水,我這個做大哥,還不能說自家弟弟不成?”
“你算哪門子大哥,我家可隻有如哥兒一個獨苗苗。”劉氏嗤笑一聲,眼角風都不帶給顧滿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