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一個人的傷害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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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佑嘉被一個壯漢拎出了馬車,何家的馬夫沒有了方才的囂張,跟隻鵪鶉似的跟在主子身後。
    “放開我,放開我,我是童生相公,不得無禮!”杜佑嘉下了馬車,依舊被壯漢拎著後衣領,當即就發作起來。
    馬夫聽到主子的叫喚,本欲上前幫忙,被壯漢銅鈴般的眼眸一瞪,又灰溜溜地縮回了遠處。
    麵對杜佑嘉軟綿無力地掙紮以及不痛不癢地威脅,壯漢絲毫不怵,聲音洪亮地喝道:“這位童生相公,你撞了人還想跑,眼裏還有沒有曆法了?要不要咱們去縣衙理論理論?”
    周圍的人也紛紛附和,一副勢必要討回公道的樣子。
    “沒錯,還讀書人,我呸!”
    “即便是舉人老爺,撞了人也得賠,更何況小小的童生了。”
    “縣衙的李大人,作風正派,上任短短幾月,就為許多人洗去了冤屈,肯定會為地上的老太主持公道的。”
    地上的老太也適時呻吟一聲,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街上的人不懂醫術,也不敢貿然上前動老太,已經有人去找大夫。
    一聽要去縣衙,杜佑嘉就像隻被掐住脖子的公雞,憋屈地反駁道:“我坐在馬車裏,什麽都不知道,好漢你先放開了,我快呼吸不上來了。”
    壯漢上下打量著杜佑嘉,見他細胳膊細腿兒,白斬雞的身材,想來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便輕哼一聲鬆開了手。
    杜佑嘉猛咳了幾聲,等緩過來時他已經不由自主地縮到了馬夫身後,把馬夫往前一推,道:“他駕的馬車,當時什麽情況,隻有他了解,你們有問題問他就好。”
    馬夫苦著一張臉,麵對眾人審視的目光,他哆嗦著道:“方才我,駕的馬車,這老太不知從何地冒出來,我明明,勒住了韁繩,根本不可能撞到。”
    “你胡說!”
    老太一聽這話,瞪圓了眼睛,想要撐起身站起來,似是無力又或者傷了那裏,半天沒能爬起來。
    有好心的姑娘半蹲下來,攙扶著老太半坐在地上,柔聲安撫道:“老太別急,有事兒慢慢說,若是他們真的傷了你,我們這麽多人,肯定會為你主持公道的。”
    老太很感動,拉著姑娘的手,一個勁兒地說謝謝,一邊說著,還一邊低聲哭了起來。
    可憐的老太遭此大難,罪魁禍首還不肯承認,一副是老太的錯,這讓眾人怒火中燒,紛紛指責杜佑嘉跟馬夫。
    “好啊,撞了人不承認,果然是書生,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瞧瞧這可憐的老太,我家寡母也跟她一般的年歲,若是家母被如此對待,我拚了這條命也得為她討回公道!”
    “既然不肯承認,咱們直接見官去吧,一通板子下去,看他還不說實話。”
    ······
    躲在人群裏的柳小如,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捅了捅身邊顧滿倉的手臂,低聲道:“相公,你覺得杜佑嘉說得,是不是真的啊?”
    當然,他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估計是這老太碰瓷,在清水縣隻有家境殷實的人家,才能坐上馬車,往日裏街上人基本都遠離馬車,生怕重裝了惹不起的人。
    可這老太也就不到五十的樣子,還沒到眼瞎耳聾的地步,不至於連馬車來了都不知道,再說了憑柳小如的眼力,可以清晰地看出這老太眼神清明,絲毫不像是暈倒後醒來的樣子。
    種種跡象表明,杜佑嘉被碰瓷了。
    可柳小如是那般好心,願意為屢次得罪他的人,冒著被倒打一耙的危險,替杜佑嘉站出來說話嗎?
    若是他是這樣的話,以後請叫他柳·聖父·小如。
    顧滿倉看著鬧劇許久,才緩緩搖頭,怕周圍人聽到他的話激起群憤,附在柳小如耳邊小聲道:“我瞧著不像,那老太在做戲。”
    如果身上真的出了問題,正常人怎麽可能忍著痛在太陽底下,跟人掰扯,早就眼巴巴地要去醫館了。
    “不錯,我也覺得,杜佑嘉遇上碰瓷的了。”柳小如忍著耳朵上的癢意,小聲跟顧滿倉咬耳朵。
    夫夫倆在這邊說著小話,那邊杜佑嘉跟老太僵持不下。
    馬夫堅持自己沒撞人,杜佑嘉自然也是不樂意被坑錢,他現在兜裏比臉還幹淨,何梨兒那個賤人也不會給他錢,她巴不得自己丟臉丟到姥姥家。
    老太堅持自己是被撞的,還傷了腿已經無法站起身了,還當眾給大夥兒看腫起來的腳踝。
    雖然老太已經年紀大了,但是怎麽說也是女子,當眾給外人看腳踝,在大夥兒看來犧牲太大了,要用自己的名聲證明清白。
    奈何杜佑嘉確實是書生郎,還有童生功名在身,大夥兒也不能動手,隻能就這麽僵持著,直到何梨兒的到來。
    在何梨兒趕到之時,老太的兒子也匆匆趕到,當然前者是來看熱鬧的,後者是來主持公道的。
    瞧著老太兒子俊朗的臉龐,加上出於對杜佑嘉的侮辱,何梨兒立馬當眾扇了杜佑嘉一巴掌,厲聲喝道:“混賬,撞了老太太還想跑,我爹是這麽教你的嘛?還不快給老太道歉。”
    杜佑嘉被打的左臉,立馬腫了起來,他不可置信地捂著自己的臉,這還是成婚以來,不,自他出生以來,第一次有人敢打他的臉。
    傷害性極大,侮辱性極強,杜佑嘉立馬指著何梨兒,“你······”
    剛說個你字,就被身後的馬夫拉住了,“杜公子,冷靜不可衝動,這是大小姐!”
    是,何梨兒是何家的大小姐,是他杜佑嘉的家主,若是他敢造次,光是何家的人就能給他顏色瞧瞧,他不能衝動,不能衝動。
    杜佑嘉咬碎了一嘴的銀牙,心裏浪潮翻湧,不知不覺間生出了撕咬人的惡犬,仿佛隻要時機成熟,就能瞬間咬人人的脖頸,頃刻間就能斃命。
    他眼底的屈辱像潮水般褪去,理了理微亂的衣衫,恭敬地對老太及其兒子鞠躬致歉,深深的一鞠躬,彎成九十度,任何人都看不到他眼底泛起的陰沉。
    “抱歉,是在下的過錯,還請老太原諒,我願意出錢送您去醫館,並承擔診費以及額外的賠償。”
    麵對乖順的杜佑嘉,何梨兒彎起嘴角,笑意盈盈地跟老太的兒子說話。
    “公子,這樣可還滿意?或者說公子可願告知姓名家住何處,我讓我這側室,去你家親自照顧老太太,直至老太太病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