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契苾部落 第八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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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林風雨錄!
    “啊?”宇文遠正聽著幾人講話呆呆發愣,猛然聽到這一句,趕忙回頭向來路上張望,遲老道卻臉色一板,口氣略覺嚴厲看著盧穎兒道“胡鬧!遠哥兒如今心中有似油煎,怎地還經得起你這般折騰?”宇文遠這才一回神,明白盧穎兒不過是有意捉弄他一番而已,趕忙道“無事無事,道長莫責怪穎兒妹子。”
    “自然無事!”遲老道歎了一口氣道“莫說咱們才追趕了一夜,就算是當真跑去禿驢前麵,那也無妨,無論咱們所過何處,我都有給禿驢留下印記,他一看便知咱們來過此處,去往何方,禿驢所過之處,也有印記留下,咱們這才好循跡而往,不然這茫茫草原之上,就咱們幾人,豈不是大海撈針麽?隻怕找的頭發白了也找不到人影!”
    李徒郎也笑道“宇文兄弟心中還是放寬些好,這草原上落腳之處不多,咱們馬程又快,或許不多幾日便能找到你師父所在,到時便可商議如何去尋哪位思玉姑娘,你若隻是這般魂不守舍,萬一路上看差錯過,豈不是耽誤了時辰?”遲老道也點點頭道“李家哥兒說的是,遠哥兒你打起精神來,此番事情重大,咱們必定萬分小心才是,差不多也休息的夠了,繼續上路罷!”李徒郎趕忙呼哨一聲,那什伐赤遠遠一聲長嘶,帶著那三匹馬飛奔而回,幾人這才上馬,繼續趕路。
    四人在路上連著趕了十餘日,仍是不見癩和尚蹤跡,遲老道臉上也是愈來愈陰沉,宇文遠自然不免更是焦急,連盧穎兒也是一臉疲憊不堪之意,李徒郎見眾人都是有些困頓不堪,心知若不找個地方修整修整,養養精神,莫說是人,就是馬匹也支撐不下去,指著天際遠遠一抹黑影道“道長,今夜咱們暫宿此城,修養一日,再行尋找可好?”他如今也知遲老道乃是個道人,便隨宇文遠改口稱作道長,遲老道看看個人一臉倦容,也有些無奈道“也罷,且歇息一日,在哪城中打問打問也好!”
    盧穎兒卻看著遠處使勁張望道“哪裏有一座城來?我怎地看不到?”遲老道臉上一笑道“你自然看不到,李家哥兒常在這條路上走,自然熟悉,咱們去了便知道了!”宇文遠也是一臉詫異,看看李徒郎,再看看盧穎兒,也是極目遠望,哪裏卻有座城池來?
    “遠哥兒走罷!”李徒郎見宇文遠看著遠處發呆,過來一笑道“這城池也不甚近,隻怕也要到午後才能趕到!”說罷翻身上馬,當先領路,潑風般飛馳而去,三人趕忙縱馬趕上,一路奔馳,果然到了午後,遠處一座城池輪廓漸漸顯了出來,到了城下,這才發覺乃是一座破城,城池輪廓雖在,城中房屋卻並不甚多,城門之處早已垮塌,城牆也是殘破不堪,多有焦黑之色,像是經了火來,城中也無守軍,倒是有些居民還住在城裏,也有幾間客店接應來往客商,李徒郎便找了一家看著還算潔淨整齊的店家,招呼幾人住下,幾人連續奔波,早已疲累不堪,就算有個把村鎮,也不過匆匆歇宿罷了,此刻哪裏還有心思去想這城中怪異之處,都是趕忙歇息,隻有遲老道獨自一人外出,自然是去尋覓癩和尚是否來過此處。
    “這麽大一座城,怎地如此荒涼?”到得夜間,幾人依次起來,李徒郎已然招呼酒家備好飯菜,盧穎兒吃了幾口,忽然問道“難道竟然是一座棄城?卻不知當年何人在這地方建了這一座城,如今變成這個樣子…。。”話音剛落,就聽外麵一陣嗚嗚咽咽聲音,淒厲慘切,像是有人在哭嚎一般,盧穎兒登時身上一炸,雙眼圓睜,聲音微顫道“這是甚麽動靜?”連遲老道同宇文遠也是神情一緊,過的半晌,聽那聲音忽高忽低,時遠時近,盧穎兒更是身上都有些發顫道“白日來也不曾聽見這聲音,怎地晚間忽然出來,難不成是…。。是…。。是鬼哭麽?”她一個鬼字出口,宇文遠都是有些驚懼,要說這聲音,確實有幾分詭異,若是人發出的,決不能這般來去迅捷,不由也是盯著遲老道。
    “這世間哪裏有鬼?”遲老道也被盧穎兒嚇得一怔,一口酒端在手裏半天喝不下去,凝神聽了半晌道“這是風聲,看來此地夜間多有大風,也不知吹著甚麽物事,弄的倒像鬼叫一般。”宇文遠心神稍定,也仔細聽了片刻,果然屋外呼呼風響,隻聽那風聲一大,那嗚咽之聲就跟著淒厲起來,如在近前,風聲一笑,那嗚咽之聲也隨之而小,如同遠去一般。盧穎兒也驚魂稍定道“嚇我一跳,還當著草原之上當真有鬼呢!”
    “不是風聲”李徒郎忽然神色一黯道“那就是鬼哭!”盧穎兒臉上剛剛緩回幾分顏色,登時又被嚇得一片煞白,不住眼看著自己身邊遲老道,定了定神道“李……李家哥哥莫要嚇人,這世間……世間哪裏有鬼?”宇文遠也有些心有餘悸道“李大哥,果然是風聲,時大時小,不是鬼哭。”遲老道卻在一旁不言不語,眼中帶著幾分詫異看著李徒郎,不知他此話何意。
    “此城非是尋常城池!”李徒郎喝了一口酒,神色幽幽道“這座城裏,當年也曾煌煌一時,為一國之都,堪稱塞外極為繁華之地,赫連勃勃當年曾想以此城為基,一統萬國,誰知千年之後,也不過是一座荒城罷了!”
    “國都?赫連勃勃?”盧穎兒忽然神色一動,轉頭看看幾人道“難道這便是當年雄踞漠北赫連氏所建大夏國國都統萬城麽?可這城中怎會有鬼哭?”宇文遠同遲老道臉上此刻也頗覺驚訝,難怪這座荒城雖然殘破,卻氣勢猶存,雖是在這草原荒野之中,也自有一番巍然屹立氣象。
    “正是統萬城”李徒郎歎了一口氣道“當年赫連勃勃築城之時,為求城牆固若金湯,因此法令極為殘厲,以鐵錐試探,但凡錐入牆中一寸,便將築牆工匠盡數殺死,築入牆內,再另行召喚一批工匠重行築城,等此城築城,城牆中已不知築入多少工匠屍首,此城之固,也為塞外眾城之冠,可惜城牆雖固,民心盡失,縱有,也無人守禦,終滅於鮮卑拓跋氏之手,後來幾經戰禍,數番易手,到了大宋太宗手中,怕此城為西夏所據,叩擾邊境,便將此城一火而焚之,至今便成了一座荒城,年久失修,那城牆之中多被雨水侵蝕,孔竅遍布,因此大風一過,便有這般嗚咽之聲,隻是依我聽來,那豈是風聲,分明就是當年那些築城工匠冤魂不散,隨風號哭。”
    “難怪李家哥哥說是鬼哭……。”盧穎兒臉上此刻也是頗有些不忍之意,聽著那風中依舊嗚咽不斷的號哭之聲道“當年為築這一座城,便殺了那麽多人,豈不是跟當年秦始皇築長城一般了?可憐這些工匠中也沒個孟薑女來替他們哭上一哭,如今隻有自己號哭了!”遲老道看著李徒郎道“看來李家哥兒常來此城,心中多有感觸,難怪你對這世情看的如此之淡,倒比老道還通透幾分。”
    幾人正在閑說此城來曆,慨歎不已,宇文遠臉色忽然微微一變道“有動靜!”,幾人剛剛一愣,就聽一陣沉悶的滾雷之聲由遠及近,連桌上茶碗都微微震動,李徒郎也是麵色一緊道“這是大隊騎兵疾馳之狀,這般時候怎地還有軍兵前來,難不成此地要有戰事麽?”當下幾人都是神情緊張,如今那滾雷聲音已近,果然是群馬奔騰之聲,卻不停留,徑自穿城而過,再過片刻,店外卻進來三人,一人前引,兩人隨後,李徒郎恰好背對店門,回頭眼光一撇,口中卻輕呼一聲道“怎地是他?”三人都不知他所說何人,就見那前麵領路之人道“兩位一路勞頓,暫且在這裏歇息一晚,明日再趕一天路程,便到那契苾部落所在,到時候可要借著兩位手上功夫,跟那李徒郎鬥上一鬥,若是能將其就此殺了,就趁此一舉並了其部落,卻不是咱們大夏又多一片水草豐美之地?到時候我必然在皇上麵前多多讚譽兩位功勞!”
    “赫連大人哪裏話”那隨後兩人道“此番你將咱二人從興慶府請了來,也是看的起咱們兩人,隻是你隨身還帶了兩千精騎,那部落裏能有多少漢子?你這兩千精騎一輪衝突,便能將他們殺的七零八落,到時候盡行俘獲回去,那也是你赫連大人的功勞,又何必咱們兩人跟他論什麽江湖規矩?豈不是有些多餘麽?”
    “兩位有所不知!”那被稱為赫連大人之人臉上笑道“那李徒郎在哪部落之中,位分極是尊崇,若是能將他拿下,那部落裏自然欽服,此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我請這兩千精騎,不過是備著萬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