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破軍鐵杖 第三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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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風雨錄!
原來思玉那日偷偷北上,以圖一舉刺殺金國皇帝來祭奠韓世忠英靈,也算是報了完顏亮當日在浙西道上對自己言語羞辱之恥,也自知這一去生死未卜,就算能手刃完顏亮,自己也未必就能自那金國宮中脫身,因此留下書信,以示訣別之意,便自姑蘇北上,徑往金國而來,豈料到了金國上京,才知完顏亮滯留中都,並未返回上京,思玉便又連夜趕往中都,到得中都,思玉卻犯了難來,這宮中禁衛何等森嚴,她又如何進得去?因此便日日在那宮門外逡巡來去,等待時機,一連等了數日,跟一個老宮女混的廝熟了,便扮作那宮女親眷,混了進去,在內兩日,竟然撥她到後宮內使喚,倒叫思玉有些心中竊喜,
盧穎兒一邊說,麴管家便笑道“其實思玉姑娘此來,既無喬裝打扮,又無易容遮掩,早被別人瞧出端倪來,尋常人等混進宮裏雖易,但這般輕易混進後宮卻有些異樣,若是當時稍稍有些機警,便知此事定然有詐。”
“這麽說,思玉師姐難道是被那些甚麽十二大將軍之中的人瞧破了麽?”宇文遠此時心神稍定,也知能瞧破思玉來路的,必然是跟思玉照過麵之人,中都宮中禁衛雖多,但見過思玉的也不過那幾個人,麴管家卻嗬嗬一笑道“其實瞧破思玉姑娘來曆的,正是當日在浙西道上要請思玉姑娘上山飲茶的那個淳於和!”
“淳於和?!”此時連思玉都是略有幾分驚訝,麴管家雖救了她回來,這其中枝節卻是不曾向她說起過,遲老道在一旁冷笑道“看來這鷲神淳於中,果然在金國有些根底,這淳於和據說隻是一個紈絝子弟,全無乃父剛烈義勇之風,想必也跟著他叔叔來這金國享用榮華富貴來了,可歎淮南淳於家也曾是我大宋武林一脈……。怎地讓思玉碰上這人?”宇文遠卻在一旁恨聲道“當日在浙西山路之上,這淳於和便對思玉師姐一派輕薄無禮,我師父曾說他身上藏有當年淮南第三家招降淳於正老前輩的密件,當日為了不讓淮南第三家露底,千方百計要將這一份密件毀去,如今第三家被道長和我師父揭破,看來這密件他們自然也就不尋了!”
“你們究竟還聽不聽這後來之事麽?”盧穎兒此時一臉不悅之意,見他幾人竟然說起這淳於和來曆,不免嘟著嘴生氣到,遲老道趕忙嗬嗬一笑道“你說你說,這後來如何?”盧穎兒這才回嗔作喜,又接著方才之話講說。原來思玉乍入後宮,隻想自己定然能趁機手刃完顏亮,誰知當夜便讓她前往皇帝書房侍奉,思玉頓時大喜過望,將小青刀緊緊帶在身上,藏的好了,隻盼能一擊必中,自己就算無處可逃,大不了便自盡於此!
宇文遠聽到此處心中不免一緊,就如同思玉果真殺了那皇帝,被侍衛團團圍住,就此自盡了一般,握著思玉的手不由便是一緊,轉頭見思玉一臉歉然瞧著自己,這才神色稍稍一緩,再聽盧穎兒聲情並茂敘述那那夜之事。
思玉當到了完顏亮書房,那地方甚大,幾尊香爐都是香煙嫋嫋,隻是那香氣卻不似尋常檀香,略略有些怪異,其中似乎有一股辛酸味道,思玉隻當是這宮中特製之物,也並未多想,便跟尋常宮女一般靜靜侍立,這才發現這書房之中再無他人,隻有她一人前來,便將腰中小青刀拔出鞘來,藏在懷中,隻等完顏亮一至,趁著行禮之際,就要刺殺這金國皇帝。
“這香氣……”宇文遠本已聽的入神,忽然口中喃喃自語到,眼光猛的一亮,看著盧穎兒道“既然這完顏亮已然知道思玉師姐進宮,這香氣中定然有異,我在峨眉之時,我三哥曾說香煙中若有微有酸辛氣味,多為迷煙之屬,若是遇到必要屏住呼吸才是!”盧穎兒也是神色詫異道“不錯,那香爐中正是迷煙,等那皇帝進來之時,思玉姐姐不待行禮,便覺頭昏眼花,隻聽那皇帝十分得意笑了兩聲,便就此沒了知覺!再醒來之時,便已不再金國宮中了!”
“那……”宇文遠此刻心中不免有些慌亂之意,若是如此說,思玉便是被這皇帝玷汙了麽?他心知思玉生性剛烈,絕不會容忍這般事情,不免神色慌張看向麴管家,盧穎兒卻嘻嘻一笑道“我知你想得甚麽,那皇帝設下絕妙圈套,隻為捕的美人歸,哪裏想到螳螂撲蟬,黃雀在後,思玉師姐昏暈倒地,那皇帝高興不過片刻,宮中便已大亂,跟著便是一個黑衣人直闖這書房所在,將思玉師姐在他麵前硬生生搶走了,不過那小青刀卻落在宮裏!”
“麴先生,你怎地知道思玉姑娘入了宮來?”此時最為焦心的,莫過於宇文遠,聽得盧穎兒這般講,自然是麴管家來的恰是時候,心中不免感激萬分,李徒郎卻心思縝密,臉上頗有幾分不解問到道“又怎地知道思玉姑娘在這宮中何處?將這時辰拿捏的如此之準?又為何不攔住思玉姑娘進宮?卻要等她萬分危難之時再去相救?”
“哈哈哈,這位李哥兒好精細!”麴管家見李徒郎一句接著一句問道,哈哈一笑,還未答話,就聽遲老道在一旁道“老麴身為這宮中禁衛五國公十二大將軍之首,在這金國宮中數年,豈能沒有幾個親信?隻怕自思玉姑娘被人認出,便已有人報他知道了罷?”
麴管家也看著李徒郎一笑道“不錯,不過當時我已辭去這宮中官職,至於思玉姑娘麽,我雖之前也曾想過攔住她,但她不遠千裏而來,若不知曉些這宮中凶險,隻怕去而複返,到時候我已不在宮中,就算知道了再來相救,恐怕也為時已晚,便索性讓她落在這皇帝手中,我卻自這皇帝手中將她救出,此舉雖是有些凶險,卻也從此能多少讓思玉姑娘知難而退!”
宇文遠也頗為感激點頭道“當夜那皇帝快馬傳令一百八十裏地要搜尋師姐下落,原來卻是藏在麴先生府中,想必那些宮中侍衛也沒有膽量敢來府上搜查罷!”思玉卻握著宇文遠之手一笑道“並非如此,那夜我醒來之時,早已距這中都城差不多三四百裏路程了,並不是在麴先生府中!”
“三四百裏?”宇文遠臉上登時有些不信之意,連李徒郎也看著麴管家,眼光中頗有幾分猶疑之色,遲老道卻輕輕敲著茶杯沉思道“當年麥家先祖鐵杖公未曾為將之時,不借馬力,一夜便能奔馳往返五百裏,這份輕功,看來麴管家在金國並未顯露!思玉,你身上如今這輕功和杖法,隻怕也是麴管家所傳罷,看來你如今卻是嶺南麥家傳人咯?”
“慢來慢來”麴管家見遲老道問起此事,也知他心中所想,趕忙攔住笑道“思玉姑娘是大和尚門下弟子,又未被師父逐出門下,何以便成了我嶺南麥家傳人?我的確是傳了她一路輕功和一路杖法,卻都不是我麥家功夫,此事也是事出有因,當日在宮中脫身之時,宮中伏兵頗多弓箭,因此思玉姑娘腳踝上中了一箭,這輕功麽,便是為了讓這箭傷不留後患,我特意傳給她修習的,免得靜養日久,落下殘疾,至於這杖法麽,其實乃是她自家那擂鼓甕金槌法,不過在下略在其中做些改動罷了”
“原來如此!”遲老道這才看著思玉笑道“我還當你就此成了麥家傳人,心說這麥家武學,從不傳外人,隻在宗族內傳授,這老麴若是將自己武學傳給你,你豈不是得成這麥家之人,遠哥兒隻怕又要空歡喜一場了!”宇文遠這才明白遲老道方才有些不喜之色,看來不過是一場誤會罷了,轉過頭見盧穎兒卻是一臉不樂之意,知道是眾人說話打斷她話頭,趕忙問“穎兒妹子怎地不往下說了?”盧穎兒一臉沒好氣道“你們都講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我還說個甚麽?”宇文遠登時一愣,這才明白過來,自己這幾人你一問我一問,早已將思玉之事說完,看著眾人不由都是一陣大笑。
“遲道長!麴管家!”思玉見盧穎兒一肚子悶氣,李徒郎連著幾次要勸說,隻是不理,過忙過去拉著盧穎兒,附耳說了幾句,姐妹兩人都是一笑,也不知做甚麽去了,宇文遠卻看著遲老道,打量一番道“看來道長身上傷勢,再有月餘便可痊愈,但這內力損耗,隻怕不易回複,那萬山莊主又曾說下狠話,咱們隻怕要早些回去江南準備才是!”
遲老道卻一擺手,麵色嚴峻道“回去準備甚麽?準備他到江南尋仇麽?此人武功太過邪門,若讓他到了江南,隻怕免不了一場血雨腥風,老雜毛既然得了老麴相助,內功完複,也不過半年光陰,老雜毛此番就留在金國,不怕他不尋仇,老雜毛倒要先翻翻他的根底再說,倒是你須得盡快護著思玉姑娘趕緊返回江南,多少也給那韓家府上報個平安,還有我那徒弟,離家日久,隻怕盧老頭也放心不下,你同李家哥兒一同護送回去,再去尋著你那禿驢師父,將這萬山莊主之事告知與他,若是他能來此處,那自然最好,若是憑著老雜毛和禿驢,再加上老麴還拿此人不下,隻怕天下也無人能將這萬山莊主拿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