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淮陰密謀 第二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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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風雨錄!
宇文遠見張總管死的這般酷慘,心底也是一股寒意直升頭頂,這鬼獄無常一身功夫的確了得,張總管雙手揚沙之時,此人早已繞過重重沙土到了張總管背後,隻這份輕功便在唐門四老中最擅輕功的唐大宗之上,隻是比起唐大宗輕功那份飄逸靈動,鬼獄無常這身法卻是極為詭異,真似鬼影閃動一般。
“淳於尊使,張總管下場你可親眼瞧見了?”鬼獄無常此時卻是回過身來,看著跪在一旁的淳於和冷冷問到,淳於和目睹張總管死相,早已渾身發抖,屎尿齊流,那黑龍雖已絞死一人,仍是躁動不安,就地上盤成一團,小半個身子揚起,蛇頭後仰,蛇信攸進攸出,不住四下轉動,仍有攻擊之像。
“我要見我二叔……我要見我二叔……”淳於和早已癱軟在地,也不顧身上早已汙穢滿身,滿臉鼻涕眼淚橫流,不住哭喊,周圍諸人已知鬼獄無常必命那黑龍上來將他絞死,早已遠遠躲開,一來是怕萬一被黑龍誤傷,二來也是實在受不住那股惡臭,鬼獄無常見淳於和口口聲聲要見淳於中,臉色一笑道“鷲神此刻隻怕已是顧不上你了,他如今執掌淮陰淳於家,在兩淮一帶何等風光,哪裏還顧得上你的生死?不然也不會將你發送到這裏來,你當他當真是讓你來此地享福麽?不過是料定你在本座手下,必然觸犯律令,有死無生,借著本座之手將你除去,淳於家便盡歸於他,再無後顧之憂,他卻可免去殺侄之嫌,本座反倒欠他一個侄子,當真好算計!”
“不……不可能”淳於和滿麵驚恐,雙手亂舞,猛地見那黑龍已是身形遊動,蛇頭不住看著自己,一晃眼瞧見一旁張總管屍身,登時肝膽俱碎,好似那黑龍已然纏上自己一般,一陣狂呼亂喊,鬼獄無常卻是臉上極為憎惡看了幾眼淳於和道“你當本座要讓黑龍送你一程麽?就你這等醃臢蠢材,豬狗一般的東西也配?鷲神會算計,難道本座就不會麽?你在此這些日子,本座也樂得借用你淳於家名頭,蒙哄那些嶺南武人為本座效力,如今你身份已露,再無用處,殺你隻怕傷了黑龍體質!你這就滾吧,若是讓本座再在嶺南瞧見你,到時候就莫怪本座了!”
淳於和見鬼獄無常竟然不殺他,還就此放他一條生路,原本驚恐一片的臉上已是露出一絲僥幸之感,半滾半爬在地上連哭帶笑道“哈哈哈,你不敢殺我,你不敢殺我,你還是怕我二叔到頭來找你算賬,我……我……我這就回去告訴我二叔……我這就回去告訴我二叔!”奈何他被那還黑龍嚇的手足酸軟,隻是站不起身來,就這般在地上爬了半晌,離得遠了,這才稍稍站起,見那黑龍已是向著自己所在不住遊走,鬼獄無常更是冷冷看著自己,也不顧山中此時一片漆黑,猛的大叫一聲,慌不擇路,撒開雙腿便朝著山林中奔去!
“教主……就這般放他去了麽?”燕山雙奇見淳於和逃去,心下倒有幾分忐忑,他二人不同鬼獄無常,雖知淳於中必是有方才鬼獄無常所說的那般心思,將淳於中送到死地,可淳於和這番得命而回,到時候真見了淳於中,必然添油加醋一番,淳於中未必敢同鬼獄無常撕破麵皮,卻不懼自己兄弟二人,往後同在宮中共事,他官職又在自己兩人之上,自己兩人一旦有個差錯,便是吃不了兜著走,就是現下怪罪下來,自己兄弟二人也擔待不下……鬼獄無常看他兩人臉色,森森一笑道“你二人怕他回去告你兩人刁狀麽?你二人也未免太小瞧本座,本座雖不殺他,隻怕他也得死在這山中!你二人盡自放心便罷!”燕山雙奇這才對視一眼,瞧著淳於和所去方向,此人從小嬌生慣養,又是享用慣了的,這黑風峒乃是在莽莽群山之中,進出十分不易,又多蛇蟲猛獸,淳於和這番慌不擇路,看來不出十日,便要屍骨無存!
宇文遠見淳於和逃入山林,心中也是一陣歎息,那鬼獄無常之話,他也是聽在耳中,也知這淳於和必然走不出這群山去,隻怕死的比那張總管還要淒慘些,不過今夜已是見到這幽冥鬼王真麵目,自己孤身一人,絕非此人對手,更何況還有燕山雙奇兄弟跟那些教眾在此,便趁著淳於和跑入山中那狂呼亂喊之聲,輕輕退後,就此回去重做打算,哪知腳步剛動,就聽不遠一聲細語,話語雖是未曾聽清,那音聲卻是十分熟悉,乃是思玉向來不滿時所發,心中不由大驚。
“何人擅闖禁地,還不給本座滾出來!”宇文遠還未辨出那音聲發自何處,鬼獄無常早已厲喝一聲,身形拔地而起,直朝這邊山林而來,宇文遠此時不及細想,生怕這鬼獄無常傷了思玉,千牛刀一閃而出,就山林中身形急刺而至,攔住鬼獄無常身形,半空中刀光連閃,已是變了數招,鬼獄無常也是一驚,自己明明聽見樹林中傳來一聲女子聲氣,怎地卻是一個男子殺出,手底功夫竟然頗為厲害,一時疏忽,就空中身形一擰,避開宇文遠手中刀光,呼的拍出一掌,宇文遠見此人瞬息間便閃開自己千牛刀上招式,空中再難使力,鼻中聞著一股腥臭氣息而至,不假思索便是內息猛提,凝力一掌迎上,就聽啪的一聲雙掌相交,兩人身形都是在空中一頓,隻不過鬼獄無常乃是借勢飄然向後落下,宇文遠卻是胸中一陣煩惡,落地之時幾乎站不穩身形!
“你是誰?”好在鬼獄無常這一掌並非全力而發,宇文遠卻是盡力迎上,這一落地,趕忙運氣凝神,片刻間便氣息流轉,滯澀頓消,鬼獄無常也是心中詫異,已知來人功夫的確厲害,雖不是自己對手,但除過自己,場中在無人是此人對手,便是武功在自己屬下還算中上的燕山雙奇兄弟兩人聯手也未必能在來人手上占了上風!心中又驚又喜,不覺出口問到,所驚乃是這山中竟然有如此高手,所喜的卻是此人武功不錯,拿來洗勁練功更是生死旁人,比之自己先前拿下的那兩人還要強出許多!
“我是誰?”宇文遠站穩身形,真氣略一流轉,已知無礙,心中雖驚,臉上卻是一陣冷笑,千牛刀不離右手道“尊駕冒我性命,坐下多少案子!此時卻問我是誰?我那兩個義兄何在?速速放了他們!”燕山雙奇同那奉龍使此時也是認出宇文遠來,連忙輕聲對那鬼獄無常輕語幾句,鬼獄無常眼中登時一亮,上下打量一番宇文遠,森森長笑一聲道“原來是本主來了,說不得,你對本座有些恩情,若是肯就此歸服本座門下,同本座共成大事,本座便可饒你一死!”
“大事?”宇文遠此時隻盼思玉知道情勢危急,趕忙離去,巴不得這鬼獄無常跟自己說些四六不著的事情拖延時間,當下收刀歸鞘,看著鬼獄無常道“你如今還想做大事?你那師兄,便是你奉為萬山莊主的哪一位,如今早已魂歸冥府,如今的萬山莊主,早非其人,虧你不知根底,將一個帶著麵具之人奉為自己師兄,還在此跟小爺我妄言甚麽大事!不如先回遼東料理了你那家事,再來跟小爺理論罷!”他將此事說出,乃是要讓這鬼獄無常一驚,就算自己今日不敵身死,這鬼獄無常跟萬山莊主必然也要尋個究竟,到時候必然免不了一場廝殺。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鬼獄無常此時卻是放聲大笑,隻是他這笑聲從來都是極為淒厲,那淳於和此時還未跑遠,聽到這般笑聲,隻當是鬼獄無常變了主意,要來索命一般,遠遠又是傳來一陣哭嚎,鬼獄無常慘笑良久,這才聲音漸低,看著宇文遠道“本座方才已是說過,你對本座有些恩情,這恩情所來,便是你所言之事,本座與我那師兄,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練功,彼此對雙方性情音聲相貌早已熟稔於心,他為人所算,本座豈能不知?便如今那萬山莊主第一番帶著我師兄麵具與我相見,本座已知事情有變,奈何當時本座功夫不如他,後來在浙西又身負重傷,隻得當做不知,若不是本座隱忍良久,豈能活到今日?不過他既然能欺騙本座,本座何嚐不能欺騙與他?就算我師兄不死,我同門之中也必有一戰,隻可惜他被外人除去,不是落於本座之手,不免有些遺憾!若不是你在草原上傷了萬山莊主,令他功虧一簣,本座也不會就此窺得那萬山莊主以血洗血,以毒抑毒的法門,更不能將他僅存的一條黑龍盜了出來,投在金國皇帝麾下,隻恨那《陰世鬼書》被他隨身攜帶,不曾到手,如今他那法門本座也已盡知,趁他傷勢未複,遠走此地,隻等神功一成,本座便能將他一身功力化為己用。這份恩情,全然都是你的功勞,念你對本座有恩,本座便先行以你練功,讓你免受幾天痛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