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淮陰密謀 第五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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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風雨錄!
“作死!!!!”思玉正說的得意洋洋,鬼獄無常陡然暴喝一聲,身形忽動,一手疾探思玉手臂上盤著的青龍,一手二指刺出,直指思玉雙目。兩人相距雖遠,可鬼獄無常已知思玉並無換蛇之意,隻是在戲弄於己,暴怒之下出手明搶,那二指之力便是要將思玉一雙明眸立時廢去,宇文遠方才聽出思玉言語中戲弄之意,早已有備,此時見他身形展動,立時千牛刀出手,身形一閃已在思玉身前,就在自己腳步一動之時,耳邊似乎聽見遠處樹林中“錚”的一聲,鬼獄無常身形甫動,也已察覺,抬眼看時,就見一溜青光一閃,心知有人,不想這道青光迅疾非常,就空中一閃而至,自己身形不及到思玉跟前,那一溜青光已至咽喉,登時一陣寒氣襲來,鬼獄無常不敢再往前,連忙收形止步,已是看見來人是個山民打扮的老者,手中一柄長劍青光閃爍直取自己要害,赫然便是那把在浙西所見青霜劍!
“隱機指!你是誰?”鬼獄無常見這劍勢來者不善,趕忙側身一讓,不待還手,就覺這劍招之後藏著一股力道突至,待要出手相拒,突覺這力道極為熟悉,趕忙後撤三步,這才瞧見那老者一指藏在劍招之中,瞧這招式勁道,正是括蒼劍隱隱機指力,所幸自己避讓的快,不然被這一指戳中,自己定是吃了大虧!
“我是誰?我乃是降妖除魔的牛鼻子老道!今日來此除鬼!”來人口中斷喝,招式不停,鬼獄無常抵擋數招,已知此人來曆,心中登時一驚,咯利利一聲尖笑,飄身退後,屬下燕山雙奇等人更是大為震驚,若是宇文遠幾人,倒還罷了,這老者劍法淩厲,招數精奇,數招之間便逼退鬼獄無常,功夫之高,實屬勁敵,連忙人人刀劍在手,齊齊戒備!宇文遠見來人正是山道上那石老頭,可此時聽其聲音,臉上頓時一喜,看著思玉也是一臉驚訝道“原來是道長他老人家到了!”思玉卻是看著他,嘻嘻一笑道“我早就知道啦!”
“原來是老雜毛到了!”鬼獄無常退至自己眾人身後,這才驚魂甫定,若是別個高手,他倒還不懼,這道士卻是頗為棘手,手上功夫對自己一身武功克製頗多,自己平生最怕僧道,同別個高手能走上數百招不敗,甚或還有取勝之機,在這老道手下走上百招也難,便是因這武學克製之故,當夜在盧家莊便是吃了這個虧,如今這老道在此,難不成那禿驢也來了麽?忍不住便瞧了燕山雙奇二人一眼冷冷道“難怪這丫頭這般有恃無恐,敢對本座出言不敬,原來是有高人在此!隻可惜,當夜在浙西你老雜毛留本座不住,今夜想要拿下本座,也是妄想!小丫頭,你手中異蛇傷了本座黑龍,不怕你走到天涯海角,本座必要將此蛇到手,到時候莫怪本座手下無情,叫你知道鬼獄之苦!”他此時見遲老道現身,心中當真有幾分不安,已是有脫身之意,憑著自己屬下這二三十人,盡可抵擋一陣,至於那青龍,雖是垂涎至極,也隻得暫且罷休,隻要今夜避開這老雜毛,不愁沒有機會奪了這蛇來!
“哦喲,本姑娘好怕!”思玉見他語氣陰森,雖有逃意,仍是對著青龍不舍,故作驚慌拍著胸口道“不過你今夜隻怕是逃不脫咯,我們這位道爺,祖傳的吃肉喝酒,捉鬼降妖,你身為鬼物,今夜看來難逃天譴!”宇文遠卻知鬼獄無常所言非虛,今夜此人若是走脫,思玉必然危險萬分,可如今這鬼獄無常雖不敵遲老道,脫身自是不難,況且屬下這人眾,多有功夫了得之人,一場混戰之下,勝負也頗為難料,當下千牛刀一挺道“道長,我助你一臂之力,今夜將這惡鬼拿下!”
“嗬嗬,鬼物就是鬼物,見了本道爺就想逃麽?”遲老道卻是不理宇文遠,看著鬼獄無常,伸指彈了彈手中青霜劍道“不過本道爺今夜既然來此,自然有拿你之法,那古時鍾馗能捉鬼下酒,本道爺向來不信,今夜便要試上一試,看看這鬼物到底是何味道!”思玉見遲老道說出鍾馗來,也是嘻嘻一笑道“道長,人家鍾馗是神道,所吃的又是死鬼,你是酒肉吃慣了的,吃這等行屍走肉,不怕倒了胃口麽?”遲老道聞言臉上也是一怔道“對對,女娃兒你說的對,老雜毛凡夫俗子,吃不得這等爛肉,呸呸,呸!”一時呸呸連聲,好似真吃了鬼獄無常一般,實則鬼獄無常修煉《陰世鬼書》,全身劇毒,若是吃上一口,豈不是要毒發身亡?
鬼獄無常見這一老一少這般輕視自己,竟然拿自己當做下酒菜一般,臉上猙獰頓顯,口中呼喝道“拿下!”一聲令下,登時幾人撲出,那方才離得稍近的奉龍四使更是分撲左右,兩人上前攔住遲老道同宇文遠,兩人徑直朝著思玉撲去,竟是要趁此機會搶下青龍來。
“嗬嗬,不知死活!”遲老道見一人雙掌舞動,直奔自己,單掌上前一封,長劍高舉,手腕一振,青霜劍登時發出一陣嘯鳴之聲,鬼獄眾人都不知何意,就聽夜空中嗚的一聲,像是一件極為沉重的物事被人脫手擲出,跟著便是幾聲極為尖利聲音響起,好似是利箭離弦一般。奉龍四使離得最近,聽這聲音都是一怔,就見火光明暗中,一根黑魆魆的物事疾飛而至,不及看的仔細,其中一人已是被震的直飛出去,半空中口中鮮血狂噴,已是不能活了,其餘三使都是一驚,身形剛止,耳邊破空風聲已知,幾聲哀嚎頓起,再看三人,一人咽喉中箭,當場氣絕,另兩人到底應變迅速,一人肩頭上插著一支大箭,另一人箭插胸口,在地上呼號不已!
鬼獄無常見自己屬下四使登時一死三傷,自是那林中之人所發,心中大驚,看來這老雜毛果然是有備而來,再看那林中三人緩緩走出。宇文遠一瞧之下卻是大喜,一人身穿山民衣服,兩手空空,走到那已是死了的奉龍使身前,彎腰拾起一物,乃是一根黑油油的扁擔,後麵兩人,一人長刀大弓,正是連發三箭的李徒郎,身邊女子清麗飄逸,長劍在手,不是盧穎兒又是何人?思玉同王昔邪都是縱聲歡呼,直奔她而去,盧穎兒卻是麵露驚恐,尖叫一聲連連後退,思玉同王昔邪這才發覺那青龍還在手上,都是大笑,趕忙拿了竹筒來,將青龍放了進去,封住筒口,三個姑娘這才抱在一起,又叫又跳!
“自當日浙西一別,尊駕別來無恙啊!”那山民打扮之人拿起鐵扁擔,就地一拄,看了看鬼獄眾人,嘴角一笑,向著鬼獄無常道“我本當你早已死了,不想萬山莊主竟還將你救活,想必也是練功未成,不願一個絕好的練功之物就此廢了,誰知他終究養虎為患!”他這一開口說話,再不是山道上那般故意裝作的腔調,宇文遠已是聽了出來,哪裏是甚麽管二,分明便是自己相識已久的麴管家,嶺南麥家雙英莊莊主麥長雲!難怪他使一條镔鐵扁擔,自是破軍鐵杖已送去祖祠供奉,自己卻用一條鐵扁擔替了破軍鐵杖。
鬼獄無常此時聽著這聲音也是耳熟,可自己跟此人並未見過,怎地有浙西一別?他此時最為畏懼的便是癩和尚也已到此,再看燕山雙奇也是麵露驚異,兩眼直直看著麴管家,他二人在金國宮中之時,乃是麴管家下屬,那聲音自是聽的慣了,再者麴管家雖是執掌金國宮中禁衛,律令森嚴,對屬下卻是頗為寬厚,隻要不犯下大錯,輕易不責罰於人,因此自麴管家離了金國宮中,眾多侍衛也是甚覺可惜。麥長雲見燕山雙奇直盯盯看著自己,也是轉過臉來笑道“司馬兄弟,你二人在燕山一帶何等威風,怎肯給這鬼物為仆為奴,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讓北國武林中人笑話麽?”
“麴總管?你是麴總管?”燕山雙奇見他跟自己二人一語未交,脫口便說出自己兩人姓氏,雖是臉上黝黑,看不清麵容,可這聲音眼色,自己二人再熟悉不過,都是雙雙叫道“你老人家怎地也在此?你那日揚帆出海,皇帝也曾令人尋覓,後來我二人南下,也不知究竟!不想你老人家已到嶺南?”鬼獄無常見他二人叫出“麴總管”三字來,臉上卻是十分震驚,此人武功之高,自己本是知道的,如今突然現身此處,難不成那金國皇帝對自己終究放心不下,竟然派了這等高手來剿除自己麽?還是說萬山莊同皇帝已然和好,讓此人來借著江南武林之力將自己除去?
“甚麽麴管家!”思玉見他幾人都是臉色大變,卻是一臉得意拉著自己姐妹走上前來一臉譏諷道“你們也算是有些本事的人物,不成想有眼無珠這麽多年,卻連鼎鼎大名的嶺南雙英都不認識,這位便是威震嶺南,領袖嶺南武林的雙英莊麥二莊主麥長雲!”燕山雙奇同鬼獄無常此時才是心中大震,嶺南雙英何等名頭?在金國宮中潛伏這許多年,竟無一人識他來曆!思玉卻是偏著腦袋看著躲在人後的鬼獄無常道“幽冥鬼王跟嶺南麥家乃是世仇,你在此地以幽冥鬼王之名行事,卻不是來自尋死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