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竹杖懸壺 第十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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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風雨錄!
“來人,撤去空著的座椅!”淳於中見眾人搶奪座位已定,也是暗自歎了一口氣吩咐道,今日這一場大會,他也是費盡心思,籌謀良久,甚至不惜派出高手尋找瀝泉槍下落,兩淮武林除了一家之外,他都曾發出請柬,如今看著樣子,接到請柬之人,已是來了十之七八,可這空下的幾張座椅,才是真正兩淮武林翹楚,也是他今日真正要請之人,若能將這五六人控於掌中,兩淮武林便可聽命於己,到時候金國南下,自己便可在兩淮呼風喚雨,現下這五六人都避而不來,今日這大會未免便有些有名無實,實在讓淳於中心下有些沮喪之意。
“淳於家主!”那張寨主此時坐了首位,已是有些誌得意滿,早已將方才思玉取笑自己之話拋到腦後,向著淳於中一拱手道“既然今日咱們是為瀝泉槍而來,淳於家主須得讓咱們見識見識方可!也好讓兩淮群豪知道這神兵利器,究竟是何模樣!”淳於中看著這位張寨主,心裏倒有幾分膩味,今日到場之人,此人也算是在兩淮有些名頭,不過這等角色,見利忘義,見錢眼開,,何須排下這般盛會來拉攏,隻需費些金銀財寶便可,隻是今日既然來了,少不得也要以禮相待,當下嗬嗬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你棋盤寨張寨主開口,淳於中豈敢不尊!來人,排香案,請槍!”
淳於中一聲吩咐,登時堂後暴雷般應了一聲,倒叫廳中諸人都是一驚!跟著便是十六個勁裝結束的漢子自兩旁魚貫而入,等得站定,又是四人從廳前而來,抬著一張大香案端端正正放在淳於中身後,淳於中這才親自站在香案之前,恭恭敬敬焚香插燭,堂後跟著便是一陣鼓樂響起,又是四人身穿素白戰袍進來,人手一杆銀槍,分站香案四角,自是那守案之人,又等半晌,才有一人自後堂雙手捧著槍盒,上麵覆以白紗,到得淳於中麵前,單膝跪地,將那槍盒高捧過頂,淳於中這才滿麵恭敬接過槍盒,打開盒蓋,仍是以白紗蓋住,將那槍盒直立香案之上,旁邊立時有兩人過來將那槍盒穩穩扶住!淳於中這才重又拈香跪拜,等到拜畢,眼中已是有淚光之意,沉聲道“奉槍已成,有請諸位兩淮英豪見禮!”此槍一現,廳中頓時一片嚶嚶嗡嗡之聲,眾人都是交頭接耳,眼中看著香案上有些羨慕之意!
“遠哥,你不覺得那捧槍之人有些眼熟麽?”思玉同宇文遠兩人已知那瀝泉槍是假,因此都是並不在意,倒是思玉看著那捧槍之人眼光一跳道,宇文遠方才並未細瞧,此時被思玉一提醒,也是細細一看,登時神色一愣小聲道“這不是那日在紹興道上跟淳於中動手的哪位薛廣平麽?”思玉也是冷冷笑道“看來遲道長說的不錯,人家當日乃是給咱們演了一場戲!”宇文遠也是瞧著那香案上長槍道“今日豈不是也是一場戲?且看他怎麽唱,等他唱的盡興之時,咱們再去給他戳穿不遲!”
“嘖嘖嘖!這果真是瀝泉槍!”宇文遠同思玉這邊竊竊私語,早已被那張寨主瞧在眼中,雖不知他兩人所說何話,但看他兩人眉來眼去,心中甚是不悅,當即起身到哪香案前拈了一柱香道“此槍當年殺人無數,今日既然有賴淳於家主重現人世,若是不用些鮮血祭槍,隻怕有些不恭!”淳於中聞言倒是一愣道“哦?依著張寨主之見,該當如何祭拜才是?”
“不敢!”張寨主臉上陰險一笑道“淳於家主今日設這大會,所請的都是武林中的朋友,有道是以武會友,若是不亮出些本事來,倒叫人笑話咱們一介武人也學人家弄些文縐縐的架勢,老張我今日鬥膽,請一位朋友上來過過招,一來以示咱們不忘武林根本,二來也算是功夫之道以此祭拜此槍,眾位覺道如何?”
“好!”眾人如何不知這張寨主心中所想何事,頓時都是齊刷刷看著宇文遠,口中大聲應和!淳於中初聽此話,隻當是這張寨主見槍起意,有奪槍之心,剛要發作,見眾人都是望著末座兩人,心中登時一動,笑吟吟道“既然張寨主有此興致,那就依了張寨主,隻是咱們點到即可,萬萬不可傷了武林和氣!若是張寨主今日能技壓群雄,便同我淳於家共掌此槍!”他方才不曾看的仔細,隻看見末座似乎有一妙齡女子,也素來知道這張寨主有此癖好,索性便在他話上加碼,口中雖是說點到即止,實則恨不得這些山寨寨主就此拚個你死我活,到時候淳於家名正言順收攏各山各寨,遠比如今偷偷摸摸拉攏這些人方便多了!
“這位少俠,可否賜教老張一兩招麽?”這張寨主見淳於中已是應允,便往堂中一站,看著宇文遠道,宇文遠同思玉兩人方才聽他說話,已知此人心存不善,此時見他叫陣,宇文遠卻是搖搖頭冷笑道“不敢,若是尋常比試,在下自當奉陪!”說著瞧了一眼那香案上長槍道“若是為了這一杆假槍麽……隻怕有些太不值當!”
“假槍?!”宇文遠此話一出,廳中頓時一片寂靜,人人都看著淳於中,原想這後生就算不敢對敵張寨主,也必有一番說辭,不料竟然是向著淳於中而來!今日乃是這淳於中設下大會,邀請群豪來此,這後生如此說話,豈不是來拆淳於中的台麽?
“小兄弟!你是誰家來的?怎敢妄言此槍真假?”淳於中此時臉色也是一變,這假槍之事,他自道知之之人甚少,此時敢在他麵前說此槍是假之人,必然有些根底,因此臉色雖變,心中到底沉得住氣,若是這後生知道這真槍所在,倒也是個機緣!
“淳於家主問他作甚!”張寨主卻是心中一喜,隻道宇文遠不知死活,竟然敢在這淳於家鬧事,此時自己就算是下殺手將他除去,旁人也說不得甚麽,淳於家說不定還得感激自己,當下麵色一變道“這娃兒今日裏也不知哪裏吃了酒來,敢在淳於莊上鬧事,老張倒要看看他有幾兩功夫,竟敢如此大膽!”話音一落,身形早動,呼的一掌便朝著宇文遠劈麵而來!
“當真動手麽!”宇文遠見他身影一動,早已長身而起,不避不讓,也是一掌迎上,此人對思玉自進門便口出不遜,他早已惱怒在心,礙於今日之事,這才隱忍不發,此時既然已將這假槍之事揭破,索性便以此人立威,見他掌勢勁力凶猛,早已有備,內勁運轉,凝與右臂,掌勢一退一推,正是望海潮掌法重湖勢中湧潮掌力,就聽啪的一聲雙掌相交,宇文遠巍然不動,那張寨主臉色一變,登登登連退幾步,剛要勉力站穩,哪知這湧潮掌力乃是一浪高過一浪,自己勉力擋住第一股勁力已是不易,剛要穩住身形,就覺一股大力隨後而至,連忙運勁抵擋,不妨又是一股勁力湧至,兩勁合為一勁,胸前頓時一滯,好似被人用大鐵錘猛擊一般,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噴出,身形一軟,倒地不起!
“好厲害功夫!看來小兄弟今日是有備而來啊!不妨讓本家主也領教領教如何?”淳於中原本見宇文遠揭穿自己假槍之事,雖是心驚,卻還把持的住,這張寨主上前之時,也並未攔阻,隻等他將宇文遠傷了,自己再出手攔阻不遲,哪知張寨主一掌出去,便身負重傷,這張寨主他素來知道,一路震山掌頗有些根底,內力也是不弱,因此才能在這兩淮之地創下些名頭,自己也曾暗地裏派人去拉隆過,隻因此人太過自負,要價太高,因此暫且罷手,不料今日一招之間敗於人手,淳於中如何不驚?已知眼前這後生並非易於之輩,再看旁邊那個姑娘,一副渾然不驚樣子,好似早知這張寨主必然不敵!當下往前緩緩而來,口中問到,雙手卻是緩緩提起,已成鷹抓之型
“這位小兄弟說的不錯!此槍的確是假!”宇文遠還未答話,就聽角落裏一個聲音道,淳於中已然蓄勢待發,猛聽這一聲,身形忽然頓住,眼光一掃,眾人生怕他看錯人,頓時紛紛讓開,就見角落中一個老者翹腳獨坐,麵帶笑意看了宇文遠一眼道“小哥兒這番身上可是好多了罷!”宇文遠同思玉聞言一瞧,正是那日在街上幫宇文遠診病的遊方郎中,隻不過今日卻是換了一身衣裳,再不是個郎中打扮,原本掛在腰中的葫蘆也不知哪裏去了!
“尊駕何人?今日為何來我莊上鬧事?”淳於中見這老者氣定神閑,必是有備而來,倒是也不敢大意,便先將宇文遠放在一邊,看著老者問到,那老者倒是嗬嗬一笑道“鷲神,老夫是誰,你不知也罷,你也不配知道,不過你今日這瀝泉槍,實實在在是個假貨,你想憑著一杆假槍號令兩淮,未免有些太兒戲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