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銅笛鐵劍 第九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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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林風雨錄!
    “嗐,二哥你這又是何必?”宇文遠這才一笑道“你就在那城中客店中等候便成,怎地又打扮成叫花子模樣?倒叫我們兩人好找!”何世異卻是四下瞅了瞅道“我豈不知留在客店中等候你們舒服些?隻是我在風陵渡險些被人看破,一路上來,那領頭之人好似在知曉有人跟蹤一般,警惕非常,就是我也覺到好似被人察覺一樣,因此到了城中,索性便扮作個叫花子,不敢到那客店中去等候,你們自進城來,我便看見了,這兩日也是悄悄跟在你二人身後,生怕有人尾隨,今日這才放心下來,又不敢在城中跟你兩人相認,索性便帶你們出城來了!”
    “他們捉的那個和尚,究竟是甚麽人?還有那領頭之人,到底是甚麽來路?”宇文遠見何世異乃是謹慎為上,心中倒有幾分感概,何家兄弟二人,何世奇性情暴躁,遇事隻要幹脆爽快!何世異跟他這同胞兄長卻是截然而異,從來都是謹小慎微,如今一人還在眼前,一人已然魂飛淼淼,多少也有些傷懷之意。隻是他一路來,對那被擒的和尚,還有那領頭人,一直掛懷於心,此時見了何世異,自然要問個明白!
    “不知!”何世異略帶幾分慚愧搖搖頭道“那領頭之人輕功非同小可,一路上又是警惕萬分,我始終不敢近前,隻是遠遠跟著,等見了你二人再做打算!”思玉見何世異神情,知他乃是有些慚愧自己跟了這一路,連人家名姓跟被捉之人都不曾弄明白,臉上卻是一笑道“二哥到底心思縝密,思量周到!你一人雙拳難敵四手,隻怕也對付不了那些人,徒然上前打探,說不定反倒被人擒了,現下隻需知道他們在哪裏落腳,咱們一起去不就知曉了麽?”
    “那領頭之人武功甚高……”何世異見思玉話中隱著為自己開脫之意,頗為感激看了她一眼,臉上有些作難道“隻怕……隻怕四弟也未必是他對手!我原想你們能同遲道長或是麥二莊主一同前來,咱們多少有些勝算,如今隻有你和四弟兩人,咱們未必是那人對手!”
    “那可未必!”思玉見何世異乃是擔憂三人聯手都不是那領頭之人敵手,卻是得意一笑道“人常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二哥你跟遠哥何止三日,如今的遠哥,可不是以前的遠哥咯!”何世異聞言也是一愣,上上下下瞧了宇文遠一番道“難不成四弟武功又精進了不少麽?”
    “二哥,你這一路來,可曾聽見人吹笛子麽?”三人正在說話,宇文遠突然臉色一變道,問的何世異同思玉都是一愣,凝神細聽時,果然有一縷幽怨笛聲若有若無而來,何世異聽了片刻,臉色也是一變道“難道我這般小心,還是被人發覺了麽?這笛聲我一路來,的確聽過幾次!隻是不曾放在心上罷了!”思玉也是聽了片刻道“遠哥,這笛聲似乎距咱們尚遠,說不定是別人隨意而為,這曲調聽起來也沒甚特別之處,你莫這般一驚一乍的!”
    “難怪二哥說此人輕功了得!”宇文遠冷笑一聲道“人家原本就是一隻孤鶴,輕功自有獨到之處,看來二哥早被人家發覺啦!他們捉住的那個和尚,十有八九就是師父!”說罷向著鬆林中一拱手道“裴前輩,這就請現身罷!風陵渡一別,你那銅笛鐵劍看來倒還沒丟了!”何世異不防自己這般喬裝,仍是被人發覺,反倒還被人跟蹤而來,神情不由大驚,雖還沒見到人影,已然長身而起,以杖做劍,全神戒備!
    “哼!後生輩說話小心些!”宇文遠話音剛落,就見遠處一株大樹上,一個身形猛然飛起,雙臂一展,果真如仙鶴回翔一般,緩緩而落,臉上微帶怒意道“那夜你有獨孤勝護著,老夫奈何你不得!今日獨孤勝既然不在,隻怕沒那麽容易了!”說著眼光一掃何世異,手中銅笛一點三人道“老夫在風陵渡便知你必然有些異樣,這點微末道行,也敢在老夫跟前賣弄?老夫見你一路跟蹤而來,便知你定然還有同黨,隻當你能找甚麽了不起的高手來,如今卻是禿驢那不成器的徒兒!就憑你們三個,也想從老夫手中將禿驢搶走麽?”
    思玉聞言頓時臉色大變道“你果真捉住我師父了?你待要拿我師父怎樣?”宇文遠卻是心中一安,自己最怕的乃是白跑這一趟,如今既然知曉自己師父在他手中,今日無論如何都要奪了下來,向前跨出一步道“裴前輩,我知道你要問我師父何事!隻怕他老人家未必肯告訴你,我料你這一路來,也是一無所得,今日晚輩冒昧說一句大話,若是裴前輩肯將我師父好好送還與我,晚輩自當謝過裴前輩,若是裴前輩不肯,休怪今日晚輩得罪!”
    “蛤蟆打哈欠,你好大的口氣!”裴孤鶴手撚銅笛,一臉不屑之色道“若是獨孤勝與老夫如此說話,或許老夫還有些顧忌,你個後生才吃了幾年幹飯?就敢跟老夫麵前說這般鹽鹹醋酸的話?老夫今日也告訴你們知道,若是識相,老老實實去勸你師父,將當日之事和盤托出!若是不識相,老夫也自有辦法,不怕你們飛了去!”思玉見裴孤鶴這番意思,儼然已將三人視為囊中之物,她雖不知此人武功深淺,料想也決然不是今日宇文遠對手,因此心中毫不在意,竟從地上撿起幾顆鬆果剝了起來。
    “四弟,我來纏住他,你們去救大和尚!”何世異見裴孤鶴神情冷峻,全然不將三人看在眼中,生怕此人動手,將三人盡數拿下,竹杖忽然一挺,捏著劍訣便要衝上!口中雖是說要宇文遠同思玉去救人,不過是讓他兩人趕緊逃命之意!宇文遠卻是臉色陰冷,伸手往前輕輕一攔道“二哥莫急,我還有些陳年往事要問裴前輩!等問的明白再動手不遲!”何世異剛要衝上,隻覺一股大力攔在麵前,有如一堵石牆一般,自己試著衝了兩衝,宇文遠那一條胳膊盡是紋絲不動。他也曾跟宇文遠動過手來,知道宇文遠內勁在他之上,可也不曾到這般穩若磐石一般地步!不覺退後一步,兩眼盡是詫異看著宇文遠,思玉這才笑道“二哥,我方才不是說過麽,你跟遠哥好多個三日不見了,今日的遠哥,可不是往日的遠哥啦!”
    宇文遠見何世異將竹杖緩緩放下,也是對他一笑,示意萬事無礙!這才看著裴孤鶴道“裴前輩既然要說當日之事,晚輩倒有一事,事關前輩與我,因此想問問裴前輩,還請前輩不吝相告才好!”裴孤鶴也是神色一愣,他隻當這三人或戰或逃,必有對策,想不到這後生竟然如此心平氣和,倒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但他畢竟是武林中成名已久之人,雖覺得自己拿下這三人易如反掌,也不願先行出手,怔了一怔道“老夫跟你想來素無交往,有甚麽私事?你若是想再此拖延功夫,老夫勸你趁早打消這念頭!”
    “前輩所說不差!”宇文遠冷笑一聲,撣了撣衣衫道“前輩跟我自然沒甚交往,不過前輩跟我父親倒是有些交往,此事關係我一家上下百餘口性命,晚輩自當問個明白才是!”裴孤鶴心中至此當真是有些啞然失笑,隻覺這此人說話越來越是雲遮霧罩,自己與他隻在風陵渡見過一麵,怎地又扯上百餘口性命?料來必定是在算計脫身之法,故意說出這些話來攪擾自己心神,當下冷笑一聲道“哦?想不到老夫跟你家中還有這許深的淵源!倒不知令尊尊姓大名,你又家居何處?你多少也報個名號出來,說不定老夫的確聽過,看在故人份上,就此放你一馬也未可知!”他如此說,已是有些譏諷之意,若果真是有淵源,自己豈能不知旁人名字,居家地方?自是說宇文遠不過是信口雌黃,心中另有計算罷了!
    “晚輩要問之事,卻也不難!”宇文遠卻是毫不理會裴孤鶴話中譏諷,原地踱了兩步,眼光如刀一掃裴孤鶴道“晚輩隻想知道一事!當日金國曾有一人,托前輩帶一枚蠟丸密信前往江南,不知前輩將這蠟丸密信交於何人?到底是帶回江南去了?還是就此交到金國皇帝手裏?”
    “你……你究竟是何人?”裴孤鶴原本一臉冷笑,料宇文遠也問不出甚麽事情來,怎知他突然問起此事,這件事乃是他心中一件極大隱秘,從未跟外人說起過,這後生卻是哪裏知道?臉色頓時煞白,眼中凶光一閃道“你從哪裏知曉此事?是誰告訴你的?莫不是那禿驢所說?今日你若是老實交代,老夫或可饒你一死,若是有半句虛假,小心老夫今日下手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