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超長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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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賭……
    沈莫聰糾結萬分,半晌沒說話。
    葉婉兮淡道:“你不敢?”
    “敢,如何不敢?好,我就跟你堵。”
    心想,如果她不願意跟自己走,他也不放心她一個人待在那兒,不管她是跟梁王還是另嫁,一個女人,總得需要生孩子才行,所以,他跟她賭。
    葉婉兮冷笑,道:“那你就等著被發好人卡吧。”
    ……
    葉婉兮這幾日每天都在等消息,盼著張老頭被氣死。
    第一日,第二日,第三日……還真是度日如年呐。
    一次宴請無事,要是請得多了,那肯定會遭人懷疑,最好這種事能一次性成功。
    一直等到第五日,山上終於傳來了她期盼已久的好消息。
    “不得了,張老將軍……張老將軍沒了……”
    雀兒急匆匆的跑來報信。
    葉婉兮看著屋裏還有好些人,壓製中心中竊喜,驚訝的道:“怎麽會突然沒了呢?前幾日不還好好的嗎?”
    也有好奇者問:“怎麽沒的?”
    雀兒道:“聽說是教訓他孫子的時候給氣著了,一口氣沒上得來,直接給氣死了。”
    葉婉兮鬆了口氣,心道這就對了。
    不肖子孫那麽多,還怕沒人能氣死他麽?
    眾人一陣感慨,都說那張老將軍雖然年紀不輕了,可瞧著還硬朗得很,他還掄得動大斧呢。
    可是他到底老了,這老年人最忌諱的就是生氣,輕者偏癱,重者一口氣沒上得來人就沒了,這種事可太正常了。
    這節骨眼兒上,張作崇死得突然,可也死得合情合理。
    有些人不甘心,但除了將氣死他的那孫子拉出來打一頓外,也想不到更好的出氣辦法。
    那先皇的調令……他們還有必要堅持嗎?
    剩下的人逐漸動搖。
    沈莫聰笑道:“現在張作崇死了,我的任務也完成了,後麵的事可就看你的了啊。”
    “嗯,記得我們的約定。”
    沈莫聰背脊一僵,點了點頭,“放心,我記得,我走了。”
    沈莫聰騎快馬回京城,不日便到達。
    李夜璟這邊,也已經收到了張作崇被他孫子氣死的消息。
    “幹得不錯,喏,我說到做到,勾玉還你。”
    當初師傅讓他下山來協助李夜璟,以拿到勾玉為限。
    等李夜璟願意將勾玉給他,他就可以拿著玉回山複命,他的試煉也就結束了。
    往後,就是繼承山主之位。
    “師兄。”沈莫聰握著那勾玉歎了口氣,片刻後,又苦笑道:“以前老想讓你走個後門,直接將它給了我,現在東西到手了,我發現,我也不是那麽想要它。”
    李夜璟挑眉,“怎麽?樂不思蜀,不想回去了?”
    沈莫聰笑道:“想,當然想,山裏一堆師妹等著我呢。”
    “哼,沒出息。”
    沈莫聰笑著笑著,臉又僵硬起來,笑得越來越難看。
    “我回去之後,可能就沒什麽機會再下山了。師兄,保重。”
    李夜璟拍拍他的肩膀,“保重。”
    沈莫聰拿著牌子離開了王府,李夜璟叫來一個輕功好的影衛。
    “跟著他,不要打草驚蛇。”
    “是。”
    沈莫聰從楚王府離開後,便直接去了景詩韻所在的那個山穀中。
    他真是很佩服她,這個山穀僻靜得可怕,到處都是雲霧遮蓋,大白天的出去,一個不小心就能迷路,連獵人都不會進這山溝溝裏來,她竟然能在這裏生活。
    這簡直不是人能存活的地方。
    “你住在這裏,如何耐得住寂寞?”
    景詩韻微笑的看著正在擺弄的一束花說:“哪裏寂寞了?這山林之中,熱鬧得很。你聽,外頭的蟲鳴,鳥雀的吵鬧。”
    沈莫聰打了個寒戰,道:“你可別嚇唬我了,咱們人得跟人待在一起才叫熱鬧,這些東西又不會說話,它們能跟你說話嗎?能為你解悶嗎?”
    景詩韻輕輕搖頭,說:“可是,它們也不會說三道四啊,如果做錯了事,它們也不會指責。”
    沈莫聰頓時明白,她不願意回到世俗之中的原因。
    其實,她並沒有旁人說的那麽灑脫,相反,其實她的內心非常的脆弱。
    那些閑言碎語,她並非不在乎,她隻是裝著不在乎的樣子。
    沈莫聰心疼不已,蹲下身與她齊平。
    “你跟我走吧,我帶你去一個與世隔絕之處,我保證,你在那裏不會聽到任何不好的聲音,不會有任何人對你指指點點。”
    景詩韻抬眼看向他,“是你說的那個山上嗎?”
    沈莫聰點了點頭,“對,我完成了師傅指給我的曆練任務,我得回去了。以後,我可能也不會再來了。詩韻,你跟我走吧。”
    景詩韻微微蹙眉,一絲愁緒染上心頭。
    她還是搖頭拒絕了,“不用了,我在這裏挺好的。”
    “如何能好啊?這裏連個鬼影都沒有。詩韻,你別再倔強了,我知道你在這裏不好,人不是山裏的野獸,怎麽可以獨居山野之間?你的身子那麽虛弱,若是你病了都沒有知道。你跟我走吧,下半輩子,我會照顧你的。”
    “沈公子,不用了。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議,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個好人,我不能害了你。”
    沈莫聰想起葉婉兮最後那句話,什麽發好人卡,當時他還沒明白,這會兒算是明白什麽叫好人卡了。
    就是說,我覺得你很好,你是好人,但是我不能跟你走。
    其實說得簡單些,就是她不喜歡你。
    與她待在一塊兒這麽久,沈莫聰還是有些了解她的脾氣。
    她已經拒絕得很體麵了,再糾纏下去反倒是惹人厭煩。
    沈莫聰站了起來,苦笑道:“我明白了,不好意思,方才讓你為難。”
    他與葉婉兮的這個賭,他輸了。
    “我不帶你走,不過我答應了葉婉兮,要帶你去見她,她說她有辦法治好你的病。”
    景詩韻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肚子。
    “我也不是很在乎。”
    “別,別說這種話,一個女子怎麽可能不在乎自己能不能有孩子?你現在不在乎,萬一某一天突然遇到一個喜歡的人,又在乎了呢?路應該越走越寬才對,不要把路走窄了,今天的你,永遠不要去將明天的你逼上絕路。”
    景詩韻反複的想著他後麵那幾句話。
    路應該越走越寬才對,不要把路走窄了。
    今天的你,永遠不要去將明天的你逼上絕路。
    “好,我聽你的,再去……”為未來再去爭取一把。
    沈莫聰將景詩韻帶了出去,他要將她送到葉婉兮那兒,然後再回他該去的地方。
    李夜璟的暗衛跟了一路,將沈莫聰的舉動告訴了李夜璟。
    李夜璟也算明白沈莫聰神秘兮兮的幹什麽去了。
    “王爺,他們去江南了,我們還用跟嗎?”
    李夜璟苦笑著搖頭,“不用了,隨他去了。”
    他幾乎也猜到了,沈莫聰要將人送到王妃那兒。
    ……
    冬去春來!
    李夜璟人未至江南,便已經讓手下的人陸續將江南道把握在手裏。
    其實反抗的人並不多,多是以前薛老將軍留下來的老將。
    年輕的人中,他們不認識什麽薛老將軍,隻知道東池有戰無不勝的楚王李夜璟。
    他們對李夜璟的崇拜遠超什麽薛老將軍。
    隻要將那幫人搞定了,就沒有拿不下來的兵。
    而那幫人,先前不是被張作崇洗腦保六皇子上位了嗎?被他灌輸了不少李墨琰的好話。
    李墨琰沒能做皇帝,但做了東王啊。
    將他們送到李墨琰那兒,幫著他一起守潼關,便不是太難接受了。
    轉眼間離先皇過世已經一年,李夜璟牽著葉璽的手,帶著一幫人去皇陵祭奠。
    祭拜之後,就得行遷都之事。
    這一年裏,不光要造皇宮,還陸續的安排官員南遷,已經遷去了不少朝臣。
    等到那遷都的黃道吉日,與新帝一起南下的官員還不到一半。
    葉婉兮收到了來信,知道一家三口終於要團聚了,笑容便一直未從臉上消失過。
    雀兒扶著大肚子進來,“王妃,什麽事這麽高興啊?”
    “還能有什麽事?估摸著還有三天他們就到了。”
    “哇,太好了,終於要到了,恭喜王妃一家團聚。”
    葉婉兮順手將雀兒手裏的蘋果躲過來,道:“你少吃些,也少往我這兒轉,沒事兒就在你自己家裏休息。”
    雀兒癟著嘴說:“我怕我在王妃這兒失寵,當然要隔三岔五地來看看啦。”
    “你倒是實誠,等你生了娃,別隻顧著你的娃全然將我忘了就行。”
    “肯定不會,王妃在雀兒心中第一,旁的人管他是誰,通通往後排。”
    “哼,就你這嘴會說。”
    “嘿嘿,那您將蘋果還我,我要多吃一些,我的孩子才能白白胖胖。”
    葉婉兮道:“你正是在最好的年紀懷孕,生下來的孩子保準兒是白白胖胖的。”
    “那我需要注意些什麽?”
    葉婉兮沒好氣的說:“注意你的嘴,別吃太多。”
    “啊?吃得多也不行啊?”
    “當然,吃得太多,孩子太大的話,會很難生下來。我看你這肚子可不小,你還真得管住自己的嘴。那些因孩子太大生不下來,最後一屍兩命的,這樣的例子很多。”
    一聽她的話,雀兒嚇得不敢吃了。
    葉婉兮忙完手上的事,又去給景詩韻診脈。
    最近一年來,各種亂七八糟的事多,她一個人忙實在分身乏術。
    也多虧了景大小姐在這邊幫忙。
    關於建皇宮的諸多繁雜的事物,講究,她竟十分熟悉,做起來便比葉婉兮得心應手得多。
    然後再次羨慕天才的腦袋,普通人事一多就容易忘事漏事,這些麻煩擱在天才眼中都不算事,他們可以過目不忘。
    “你的身體已經沒有問題了,以後注意來月事的時候保暖,懷孕的機率是很高的。”
    “多謝。”
    “哦,還有記得,我跟你說的前七後八。”
    景詩韻笑道:“我記得呢,婉兮,這一年以來,真是謝謝你了。”
    “客氣什麽呀,要說謝應該我謝你才對。要不是將你拉了過來,我當初立下的軍令狀,一年內將皇宮建起來,估計得黃。”
    “哦對了。”說著,葉婉兮又想起一事來,“遷都大典,葉璽的幾位皇叔們都得過來觀禮,宴琦也會過來,你……”
    景詩韻笑容逐漸消失,隨即臉上堆滿了愁緒。
    這美人笑的時候好看,哭的時候好看,犯愁也好看。
    “沈莫聰說,其實你這人沒有外表上看到的那麽堅強,你也並非不在乎旁人的議論。其實,你很在乎,你的內心很敏感,甚至比旁人還要敏感。我算是看出來了,你還真是這樣。可你會裝,你是我見過最會裝的。裝著什麽都不在乎,不想讓人看笑話,也不想讓關心你的人擔心,對嗎?”
    景詩韻那根根分明的眉很是好看,白淨的臉卻白得有些不正常。
    “他怎同你說這些?亂說。”
    “他沒有亂說,沈莫聰還挺了解你的。”
    景詩韻搖頭,苦笑道:“就算他說得對,那又怎樣?”
    “怎樣?你不能再逃避了呀,還能怎樣?”
    “詩韻,旁人都說李宴琦命好,帝後獨子,又有強大的外戚幫扶,其實他到底命好不好,你看得比誰都清楚。他這一生,可是太苦了。他沒有忘記你,他在北境一年,身邊沒有任何女子,連近身伺候的人都是男子,這份心意你明白嗎?他即便知道你已經死了,可他仍舊不願意接受旁人,莫非你要看到著孤獨終老嗎?”
    景詩韻搖頭道:“沒有,其實是我配不上他。”
    葉婉兮輕笑了下,“你說你不願意看到他孤獨終老就行,配不配得上,那得他說了算。”
    說完葉婉兮就高興的跑開了。
    景詩韻心中亂起不好的預感,“哎,你去哪兒?”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景詩韻是個聰明人,聽她這麽說,心中狂跳,此時卻全然沒了主意。
    在屋裏轉了兩圈,又急忙往外跑。
    可是正要開門時,卻發現門被人從外邊鎖了。
    “哎,誰在外邊?開開門啊。”
    “景小姐,您稍等片刻。”
    聽到這聲音,景詩韻心道:想來是王妃吩咐了她們將自己關起來。
    景詩韻心中越發焦躁不安,輕咬著唇。
    “唉!怎能這樣?”
    ……
    葉婉兮到了院子裏,看到李宴琦正逗弄著一隻剛高過成人膝蓋的小馬。
    小馬駒一跳一跳的,像隻歡快的狗子。
    看到葉婉兮過來,他才讓小馬駒跑一邊玩耍去。
    這一年來他滄桑了不少,臉上有著泛青的胡渣,北風吹得那臉硬朗了不少。
    說話的樣子,也不像當年那般,總是帶著幾分歡脫稚氣,而是變得沉穩冷靜。
    情緒不再掛在臉上,而是掩藏在那張滄桑的臉皮下,再看不到半分昔日簡單單純的模樣。
    “早前就答應了小葉璽,要在北方幫他帶一隻小馬回來。上次回得匆忙,也沒顧得上,做了個言而無信的四叔。還好,這次可算記著了。”
    葉婉兮說:“你有心了,隻是他現在要學的東西很多,怕是都顧不上玩耍了。”
    李宴琦歎了口氣,“當年的我們,誰也沒料到結局會是這樣。”
    葉婉兮招呼他坐下,又親自為其泡茶。
    “在北方能喝到江南這麽精細的茶吧?”
    “嗯,那邊的人更喜歡喝烈酒,尤其是冬天。”
    葉婉兮笑笑說:“早年我來江南的時候存了不少好酒,回頭你回去的時候帶上一些。”
    “那我就謝謝三嫂了。”
    “客氣什麽,舉手之勞而已。我那兒還有個姑娘,是咱們這兒最漂亮的姑娘,你回去的時候也一並將她帶著吧。”
    李宴琦微微一愣,隨即笑道:“三嫂說笑了,美酒我收下,美人就不要了。”
    葉婉兮似沒有聽到的話一般,將調好的茶放在他麵前。
    “姑娘是個好姑娘,美也是真的美,隻是這美人殘缺,也嫁過人,你別嫌棄她才好。”
    李宴琦端著茶盞的手,驀地緊了。
    “她以前出了事,傷了身子,在我這裏調養了許久,近日才好一些。你若是將她帶去北境,那邊苦寒之地不如江南,需得好好珍重,千萬別再碰碎了才好。”
    那握著茶盞的手,微微顫抖著,古井無波的眼睛裏也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既然這樣,為何還有我帶去北境?”
    葉婉兮輕抿了口茶,調笑道:“因為她不是我的,她也不跟我呀。若有來世,我投胎做個男子,一定……”
    “姑娘在哪兒?”他突然出聲打斷了她。
    葉婉兮轉頭,看向了等候在門口的丫鬟。
    李宴琦放下茶盞,忙向那丫鬟走去。
    “北王,請。”
    “有勞。”
    江南的園子,處處都透著一個雅字,真正能做到移步換景。
    丫鬟帶著李宴琦也不知穿過了幾個園子,她才終於停了下來。
    李宴琦正要開口詢問時,聽到了屋裏傳出的熟悉聲音,他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你們王妃何時過來?”
    這一瞬,呼吸驟停,憋得他快喘不過氣時,才終於恢複。
    李宴琦愣愣的轉過了臉,看到丫鬟微笑著退到一邊,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抬起腿又往前走了兩步,似踩到了棉花,軟綿綿的。
    又似到了雲端,站在了雲彩上,那腳總是著不了地。
    李宴琦站在門前,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有勇氣將那門推開。
    夕陽的餘暉因推開的門撒進房間裏,鋪了一地的金黃色。
    站在門口不遠處的景詩韻下意識的抬起胳膊遮住了眼睛,隻餘白皙通透的臉暴露在夕陽中。
    下一刻,一個高大的身影遮住了所有的陽光,也緊緊的抱住了她。
    “詩韻,詩韻……我的詩韻……”
    景詩韻身子僵住,先前所有的不安,猶豫,頃刻間蕩然無存。
    ……
    十年後
    “葉璽才十六歲,你就讓他親政,會不會太早了呀。”
    “這十年間,我為他穩定朝局,開疆拓土。你為了他將國庫賺得滿滿當當,他還想咋的?你看這曆朝曆代的皇帝中,有誰像他這麽輕鬆的。他不差啥了,他不親政想幹啥?還能靠著咱倆一輩子不成?”
    “我不是這意思,我是說幫他到二十,等他大婚以後再說嘛。”
    “去去去,我不欠他大婚後。”
    葉婉兮:“……”
    “反正帖子都發出去了,他幾個皇叔不日便到京城,親政大禮過後,我就四處雲遊去了,你跟不跟我去?”
    葉婉兮無奈道:“去,當然去,我要不去你這糟老頭子走丟了怎麽辦?”
    “我才……我才三十多歲你就嫌棄我是糟老頭子?”
    “讓你不把胡子刮刮。”
    李夜璟擺擺手說:“我都這年紀了還刮胡子,讓人看了笑話去,不刮。”
    “不刮算了。”葉婉兮轉身去插花,原本每一支都是她精心挑選的,可現在看哪一支都難看。
    剪了半天,丟了一地。
    “唉!我這是上當受騙嘍,昔日見你一支花才嫁給你的,哪曉得花期這麽短,轉眼間就變成了胡子邋遢的糟老頭,越看越討厭。”
    李夜璟感覺自己現在就是被她丟在地上的花,無助,弱小,可憐。
    女人真是善變呐。
    “刮,刮還不行,這花這麽好看你就別再丟了。”
    葉婉兮這才笑了起來,“好,你坐著,我幫你刮。”
    她讓丫鬟拿了布兜來接著,打上泡沫,將他好不容易蓄起來的胡須悉數刮盡。
    葉婉兮高興的拿了銅鏡過來,“你看,多久沒見著自己這般模樣了是不是?十年如一日,一點兒沒變呢。”
    她的美大叔又終於帥回來了。
    李夜璟摸著自己光潔的下巴歎了口氣,“唉!真是怕了你了,有句話叫入鄉隨俗,咱們這兒年過三十的,你看誰不蓄須的?”
    葉婉兮開心的端詳著他的臉,“你又不給別人看,你給我看,管他們怎麽想呢。再說了,咱們不是說好了,要去那什麽山上看你師傅嘛,現在的模樣你師傅才能認得你。”
    “我師傅不傻。”
    “娘親,娘親。”兩人正說著,一個小豆丁跑了進來。
    “咦,這個跟皇兄長得好像的哥哥是誰呀?”
    李夜璟:“……”惱火的丟了銅鏡趕緊去遮自己的臉。
    “快,快將我的胡子撿起來,沾沾還能用。”
    葉婉兮抱著小豆丁笑出淚來。
    “喂,李夜璟你夠了啊。你害什麽羞啊,怎麽耳朵都紅了?”
    “孩子都不認識我了,你還笑話我。”
    葉婉兮抓起一把胡子往他臉上掛。
    “煦兒,仔細看看,他像不像你爹爹?”
    “原來是爹爹呀,爹爹沒有胡子像哥哥一樣耶。”
    “胡說八道,快出去。”
    “三哥跑到池子裏劃船了,四姐讓我來叫你們的。”
    “什麽?又跑池子裏去?看來上回掉池子裏沒長記性。”
    李夜璟抽出了腰帶就氣衝衝地往園子裏跑去。
    葉婉兮抱著小豆丁跟在後邊,看著滿院子的孩子,耳邊都是孩子的歡笑聲。
    這十年裏,他們自己生了四個孩子,加上先皇給他們留下的弟弟妹妹們,七八個孩子在園子裏跑,真是夠了。
    葉璽親政,他的幾個皇叔都來參加親政大典。
    昔日那些熟悉的人再次相見,都感歎歲月不饒人,少年們也都沒有了昔日少年的模樣。
    唯獨李夜璟,明明最年長的他,因刮了胡子看起來格外年輕。
    李宴琦笑談,“三哥這十年來,還真是一點兒沒變啊,是江南的水土養人,還是吃了不老仙丹?”
    “就你多話,你將胡子刮了看看。”
    “哈哈,我才不刮,免得被人笑話。”
    葉婉兮給他們拿了酒過來,笑道:“四弟不是說要帶四弟妹去拜佛嗎?京郊十裏外的隱靈山上修了一座隱靈寺,得空了你帶她去看看。”
    “好哇,唉!其實我是無所謂,生兒生女都一樣,我三個姑娘不比男兒差。可她非得說沒能生個兒子出來不踏實,到處求神拜佛,不然就得納妾。其實我們第一個孩子……”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那會兒孩子已經快足月了,能看到是男是女。她說誕下的孩子是個兒子,可惜那孩子與他們有緣無分,都沒能睜開眼看一眼這個世界,就沒了。
    她總是執著於生個兒子,因為她覺得,如果是個兒子,一定就是他們的孩子回來了。
    葉婉兮笑道:“不過是求個安慰罷了,去就去吧,全當是散心。”
    “是吧。”
    典禮後,李宴琦一家去郊外的隱靈寺拜佛解簽。
    佛前敲著木魚的僧人安靜的坐著,麵容瘦弱滄桑。
    他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僧衣,卻也整潔幹淨。
    安靜的佛堂內,隻有細微的一些人們說話的聲音,木魚聲顯得格外的有節奏。
    這對穿著錦衣華服的中年夫妻,跪在佛前誠心禱告,往那功德箱裏放下一張大額的銀票。
    拜完之後,身旁的丈夫小心的扶起妻子。
    “詩韻,前麵有解簽的,我們也去抽一支吧。”
    “好。”
    那道聲音飄飄忽忽的進了敲著木魚的僧人耳中,木魚聲戛然而止。
    那張滄桑的臉,突然抬了起來,看向相扶的二人,看著他們緩緩走出佛堂。
    眼睛裏,突然盈滿了淚花。
    “好,好,十年求佛,得償所願,死而無憾。”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