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高級瘟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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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雷劈後,廢柴小師妹惹上大人物!
    崖底地勢平坦,一眼望去不著邊際。
    沈星染發現,這裏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青石塊,明顯是近期開鑿出來的,尚沒有太多日曬雨淋的痕跡。並且看石塊的顏色、質地和紋理,應該就是從這座山裏挖出來的。
    青石塊被均勻地堆放成兩道平行的石頭嶺,中間位置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一條路。這條路肉眼可見地走的人還挺多,路麵被壓得很是平坦結實,上麵還有紛亂的車轍印痕跡。
    沿著這條路慢慢前行,不遠處忽然傳來車輪滾動的聲音,沈星染忙翻身躲到一堆石塊後麵,從縫隙中向外窺探。
    一輛裝滿青石塊的木質推車緩慢地從視線裏經過,推車的人動作遲緩、步伐僵硬。
    沈星染瞪大了眼睛,是瘟僵!
    這隻瘟僵將推車推到石塊嶺的盡頭,慢騰騰地將石塊卸完,複又推著空車機械地往前走。
    不多時,後麵又來一個推車的瘟僵,重複著前一個的動作。
    第二個卸完走後,第三個又接上。
    一個接一個,有條不紊,路兩邊的石塊嶺堆得越來越遠。
    沈星染暗中跟著推著空車的瘟僵,發現他們沿著既定的路線,遠遠地轉了個大圈,最後回到一個巨大的山洞中。
    那山洞是從山壁中生生鑿出的,洞口很大,一邊是陸續返回的空車,一邊是裝滿石塊的車子絡繹不絕地運出去。
    原來,這些瘟僵從山洞中運出石塊,堆卸在路兩邊之後,再推著空車轉回到山洞中,繼續下一次的運輸。
    沈星染聯想到動物世界的工蟻,任勞任怨、聽從指揮,忙碌而機械地完成浩大的工程。
    是哪個天才想到的?瘟僵不需吃飯、不用睡覺,力氣大還不知道累,關鍵是聽話,這可不是搞工程最理想的員工?
    如此耗時耗力的工程,保密工作還做得這麽嚴謹,所圖必定不簡單。
    仔細觀察此處的山勢走向,結合丹山的地理位置和周邊地形,沈星染腦子裏“嗡”地一聲,後背一陣寒涼!
    好可怕的計劃!好周密的謀劃!
    她看過京城的輿圖,整座城池坐北朝南,背靠丹山,坐擁淮水,風水絕佳。
    位於城北郊外的丹山,既是可供遊山賞玩的後花園,同時也是整座城池的堅實後盾,是一處牢不可破的天險屏障。
    所以,京城防務上,城北一麵,曆來是最不需要擔心的。畢竟,那麽高一座山杵在那兒,想過來,隻能從兩側繞道,走城東或者城西方向!
    除非,有人能從丹山另一側開始,將山體打通,修一條縱貫南北的穿山隧道,直達北城牆。
    而這,在以人力為主的時代,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然而,居然有人想到利用瘟僵,來實現這個不可能的任務。
    並且,這個工程目測應該快成功了!那兩條一眼看不到頭的石頭嶺便可說明一切。
    雖是敵對陣營,沈星染仍是忍不住想給謀劃這件事的人鼓個掌。
    隻是,最好不要是她想的那個人!
    洞口處,一邊是進洞的空車,一邊是出洞的滿載車,一進一出,各行其事,有條不紊。
    兩邊各有兩名瘟僵頭目,負責監督檢查,嘴裏不時發出奇怪的哨聲。這哨聲,應該就是瘟僵之間互相溝通的方式。
    一聲低沉暗啞的哨聲響起,空車進洞的隊伍突然停了下來。
    負責檢查的兩名頭目之一走到隊伍中,盯著一個推車的瘟僵。這瘟僵頭發蓬亂、遮蔽麵目,神情呆滯、衣衫破爛,看起來和其他瘟僵並無差別。
    頭目圍著他轉了一圈,並未發現有何不妥,歪歪頭,似是有點疑惑。
    這一停頓,洞外已經排起了空車隊伍。
    另一個頭目似是不耐煩了,走上前,朝那個被攔下的瘟僵當頭一刀砍去。大概是嫌棄他耽擱時間,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一刀砍了算完。
    刀鋒呼嘯而下,堪堪要碰到那瘟僵頭頂的時候,一聲尖銳的哨聲自洞中傳來,小頭目立刻收刀,退後一旁僵硬的躬身行禮。
    一個高大威猛、一身鎧甲的高級瘟僵從洞中緩步走來,越過兩名小頭目,來到那名被攔下的初級瘟僵麵前,低頭看了一眼,嘴巴裏呼哨一聲,轉身走了。
    初級瘟僵麵無表情地跟著他往洞內深處走去。身後傳來兩名頭目低啞的哨聲,和車輛恢複行進的車輪聲。
    鎧甲瘟僵領著初級瘟僵七拐八拐,進了一間石室,他把門一關,轉過身,盯著初級溫江看了半天,突然開口說了一句“相見時難別亦難”。
    大概是很少說話,他的嗓音略微沙啞,語調也有些不自然,但是吐字很清楚。
    “夜吟應覺月光寒。”對方立刻回他一句,不複方才的僵硬呆滯,兩手靈活的扒拉開掩麵的亂發,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蘿卜哥哥,是你嗎?”
    “你是……”
    “我是阿染啊!你還記得我嗎?小時候總是拉著你陪我踢毽子的,你還幫我梳過辮子呢!”
    原來,沈星染假扮推車的瘟僵,試圖混進洞中,探聽消息。不想在入口被負責檢查的頭目攔下,差點就要暴露身份,還好這個盔甲瘟僵頭目及時出現,替她解了圍。
    高級瘟僵除了皮膚、眼球的顏色稍顯灰暗,其他與常人無異。
    是以沈星染一眼就認出了他是父親的手下羅波。
    小時候,父親忙於軍務、無暇顧及自己之時,經常都是由眼前這個親兵陪自己玩耍。
    那時的沈星染隻得三四歲,總喜歡叫他“蘿卜哥哥”。
    羅波除了陪他踢毽子、放風箏之外,還不得已學會了紮辮子。雖然,那時的他也還隻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後來,羅波去了斥候營,沈星染去了丹霞宗,兩人就再也沒有見過。
    如今再相見,已是十幾年後了。
    羅波如今的年紀應該是二十七八歲,容貌和少年時變化不大,故而沈星染一眼便認出了他。
    沈星染卻是從小姑娘長成了大人模樣,加上這身邋遢的裝扮,羅波自是認不出來。
    他上上下下打量著沈星染,“小阿染,長這麽大了!大將軍可還好?北疆戰事結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