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七俠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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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土飛揚間,蘭鑫被李星群逼得節節敗退,發冠散落,長發淩亂地貼在汗濕的臉上,卻仍咬牙揮劍,劍招雖亂,氣勢卻絲毫不減。李星群周身金色氣勁流轉,每一拳每一掌都暗藏殺招,卻始終未取他性命,隻將人往敗勢裏逼。
就在蘭鑫險之又險地躲過一記直拳,踉蹌著撞向一旁斷牆時,史文恭折扇如白虹貫日,“啪” 地展開橫在兩人中間。他身姿優雅地旋身而立,扇麵上墨竹在氣浪中微微顫動:“兩位宗師級的好手,東齊追兵轉瞬即至,此刻再分高下,怕是要把全村人都拖進鬼門關!”
李星群收勢回撤,周身氣勁如潮水般內斂,掌心的玄奧紋路漸漸隱去。他微微喘息,目光掃過滿目瘡痍的村落:“史兄弟說得對。” 轉頭看向蘭鑫時,眼神裏多了幾分無奈,“王大俠,令師弟若再糾纏,可別怪李某手下不留情。”
蘭鑫撐著斷牆勉強站直,胸膛劇烈起伏,手中軟劍 “當啷” 落地。他狠狠啐了口帶血的唾沫,剛要開口,卻被王俊霖一把拽住後領。“夠了!” 王俊霖鐵青著臉,疤痕隨著肌肉顫動而扭曲,“大敵當前還窩裏鬥,傳出去天山派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史文恭搖著折扇輕笑,眼中卻閃過一絲警惕:“諸位,東齊騎兵的速度,可不會等我們分出勝負。眼下最要緊的,是趕緊商議應對之策。”
王俊霖一把按住蘭鑫揮劍的手腕,鐵鉗般的力道讓蘭鑫掙脫不得。“夠了!” 他疤痕顫動,轉頭對李星群拱手,“李兄,我師弟魯莽,還望以大局為重。這村子就交給我們斷後!”
日頭斜掛在西邊天際,灑下的陽光被沙塵攪得昏黃。李星群頷首致謝,旋即轉身麵向慌亂的村民。幹燥的風卷著沙礫掠過村落,將晾在繩上的粗布吹得劈啪作響。他躍上一處石碾,聲音響徹村落:“所有人聽好!帶上幹糧和水,跟著我往華洲方向跑!青壯年男子照看好身邊的老弱婦孺!” 話音剛落,人群中響起一陣騷動,孩童因恐懼緊緊抱住母親,老人們顫顫巍巍地相互攙扶。
村民們在日光下匆匆收拾行囊,揚起的塵土在半空凝成薄薄的霧靄。李星群幫張寡婦捆緊背上的包袱,又接過王老漢手中顫抖的拐杖,插在他腰間充當支撐。“大夥別慌,保持速度!” 他大聲喊道,聲音裏帶著不容置疑的鎮定。
老村長拄著臨時找來的木棍,走在隊伍中間。他時不時回頭張望,渾濁的眼中滿是擔憂:“李公子,咱們真能逃到華洲嗎?” 李星群握緊腰間長刀,目光堅定:“能!隻要翻過前麵那座山,離華洲就不遠了!”
蘭鑫暴喝一聲,周身內力迸發,竟徒手將斷牆轟然擊碎,磚石如炮彈般四射,在廟牆上砸出密密麻麻的凹坑。他赤紅著眼將軟劍狠狠插入地麵,整座廟宇都隨之震顫,劍刃嗡鳴如泣如訴:“‘救世主’?我看他是閻王爺派來勾魂的!帶著老弱病殘往華洲跑,這不是逃命,是趕著去給東齊人堆屍山!他自己貪生怕死也就罷了,還要把無辜百姓往火坑裏推,簡直豬狗不如!”
劉前冰青筋暴起,雙手握劍猛地一旋,石柱竟從中轟然炸裂,碎石飛濺。他將斷劍狠狠擲出,劍身深深沒入遠處山壁,震落大片土石:“未戰先逃的鼠輩也配稱宗師?他連街邊乞兒的骨氣都沒有!說什麽輕騎兵勢不可擋,分明是給自己的孬種本性找借口!真英雄就該橫刀立馬,斬敵於陣前,哪像他這般丟人現眼,夾著尾巴落荒而逃!”
段玉鳳冷笑一聲,猛地抽出腰間軟鞭,對著空中狠狠一甩,“啪” 的脆響震得眾人耳膜生疼。她揮舞著鞭子將梁柱抽得木屑紛飛,尖嘯道:“帶著婦孺逃亡?這等懦夫行徑,傳出去江湖人都得笑掉大牙!他那點微末道行,不過是唬唬無知村民!真碰上東齊鐵騎,怕是嚇得屎尿齊流,當場跪地求饒!”
鄧青方雙目通紅,抄起石桌狠狠砸向地麵,石桌瞬間四分五裂。他抓起半塊桌角,對著遠處的枯樹奮力擲去,樹幹竟被攔腰砸斷:“杞人憂天?我看他是被東齊人的威名嚇破了膽,魂都沒了!就這破村子,咱們七兄弟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他倒好,自己怯懦無能,還要攪得人心惶惶,簡直是江湖敗類!”
王俊霖額頭青筋突突直跳,猛地拔出長劍,對著身旁巨石狠狠劈下,巨石轟然炸裂成齏粉。他一腳踩上石塊殘骸,聲如雷霆:“都給我住口!就算他是個窩囊廢,咱們天山派的名聲絕不能毀在這!” 他轉頭望向李星群離去的方向,眼神滿是輕蔑,“但願他別死得太慘,不然都沒人給咱們墊背!”
李星群等人行至山道拐角,回望那逐漸模糊的村落,蘭鑫等人倔強留守的身影仍清晰可見。鍾傑握緊腰間刀柄,快走兩步靠近,試探著開口:“李大帥,就這麽讓他們留下?萬一……”
李星群攥著粗布綁腿的手微微收緊,指節泛白,良久才沉沉開口:“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正好,他們可以幫我們拖延敵人。” 他的聲音沙啞而冰冷,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眼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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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傑腳步一頓,遲疑地勸道:“可那畢竟是天山七俠,威名赫赫。就這麽將他們置於險地,於情於理……”
“於情於理?” 李星群突然轉身,沾滿塵土的草鞋碾過碎石,目光如炬卻又帶著幾分疲憊,“如今敵眾我寡,東齊輕騎兵轉瞬即至,我們帶著老弱婦孺,能有幾分勝算?他們留下,或許能為我們爭取一線生機。” 他頓了頓,仰頭望向灰沉的天空,長歎一口氣,“但我何嚐不知,這是把他們往火坑裏推。可局勢至此,又有什麽辦法?”
話音落下,山道上一片寂靜,唯有寒風卷著沙石,發出嗚咽般的聲響。李星群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彎腰拾起一根枯枝當作拐杖,聲音沙啞卻堅定:“繼續趕路,快些!” 他邁開大步,朝著華洲方向走去,身後揚起的塵土漸漸掩蓋了眾人的腳印。
就在李星群離開後的一個時辰,原本還算清朗的天空不知何時被鉛灰色雲層遮蔽,城隍廟斷壁上斑駁的日影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濃稠如墨的陰影在殘垣間遊走。蘭鑫百無聊賴地用軟劍削著木枝,木屑紛飛間,掌心突然傳來細微震顫。他猛地抬頭,隻見瓦片上的積塵簌簌跳動,遠處天際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撕裂,昏黃的沙塵騰空而起,與暗沉的雲層絞成渾濁的旋渦。
狂風裹挾著沙礫撲麵而來,發出嗚咽般的尖嘯,似在為即將到來的殺戮哀鳴。“來了!” 段玉鳳的麻繩 “啪” 地繃斷,她踉蹌著扶住牆垣,臉色瞬間慘白如紙。鄧青方將最後一枚透骨釘拍進牆縫,指節因用力過猛滲出鮮血,“怎麽會這麽快?” 話音未落,地麵震顫愈發劇烈,驚起的鳥群如黑雲般掠過天際,卻在半空突然轉向,驚恐地朝著遠方逃散。
王俊霖躍上最高的殘塔,青銅令牌在掌心沁出冷汗。狂風撕扯著他的衣衫,發出獵獵聲響。極目遠眺,西北方的地平線處,一道黑色的浪潮正以摧枯拉朽之勢席卷而來。黃沙漫卷中,東齊輕騎兵的黑甲泛著冷冽的幽光,宛如無數淬毒的鱗片;彎刀在日光與沙塵的縫隙間,折射出細碎又鋒利的銀線,恍若死神的鐮刀。五百人的方陣呈扇形包抄而來,馬蹄踏碎大地的轟鳴,與呼嘯的風聲交織成令人膽寒的戰歌。“準備!” 他嘶吼著扯下披風,布料撕裂聲混著馬蹄轟鳴,“按計劃行事!”
蘭鑫突然狂笑一聲,軟劍挽出刺目劍花:“來得好!就讓這些龜孫子見識天山派的……” 話未說完,劉前冰已猛地拽住他後領,將人拖進陰影:“蠢貨!省點力氣!” 七人身影如鬼魅般隱入廢墟,隻留空蕩蕩的村落,在震顫的大地上,承受著越來越壓抑的風暴前奏,而那鋪天蓋地的騎兵鐵蹄,正如同末日的審判,步步逼近。
蘭鑫的軟劍如靈蛇出洞,卷著寒芒挑飛三名騎兵,卻冷不防被側麵射來的弩箭擦過肩頭,皮肉翻卷的刺痛讓他瞳孔驟縮。他怒吼一聲,內力灌注劍刃,將衝在最前的戰馬一劍劈成兩半。溫熱的血雨混著內髒碎塊澆得他滿臉猩紅,鼻腔裏充斥著令人作嘔的腥甜。然而騎兵如潮水般湧來,彎刀交錯形成密不透風的網,他隻能不斷騰挪,軟劍在衣料撕裂聲中勉強格擋,肩頭的傷口每動一下都牽扯出鑽心的疼。
王俊霖雙掌翻飛,雄渾內力化作氣浪,震得近身的騎兵連人帶馬倒飛出去,撞在斷牆上發出悶響。但更多騎兵從四麵八方圍攏,彎刀帶著破空聲如雨點般襲來。他側身避讓時,後背被劃開一道尺長的傷口,鮮血浸透粗布衣衫。他強忍著劇痛,大喝一聲拍出掌心雷,前方騎兵應聲落馬,可後方的箭矢又破空而至,他隻能揮舞雙掌,將箭雨震碎成漫天木屑,同時用餘光焦急掃視著分散的師弟師妹們。
三弟子劉前冰長劍狂舞,劍氣縱橫間收割著敵人性命,劍身上的符文在血腥氣中隱隱發亮。突然,一匹戰馬揚起鐵蹄踹在他腰側,骨骼錯位的脆響混著悶哼響起。他踉蹌倒地,手中長劍也飛了出去。還未等他起身,數把彎刀已朝著他的脖頸揮落,千鈞一發之際,他就地翻滾,彎刀劈在地上濺起火星,在他臉頰留下一道血痕。
鄧青方袖箭連發,每一箭都精準取了騎兵咽喉,箭尾的羽毛在風中發出尖銳的哨音。當箭囊耗盡,他抽出長劍近身肉搏,劍身與彎刀相撞迸發出耀眼的火花。激戰中,他的手臂被砍中,鮮血汩汩流出,溫熱的血順著劍柄滑下,讓握劍的手變得濕滑。他咬牙撕下衣襟纏住傷口,劍法卻因失血漸漸變得淩亂,每一次格擋都震得虎口發麻。
段玉鳳軟鞭揮舞,卷住敵人拉下馬來,鞭梢破空聲如驚雷炸響。然而後方騎兵射出的箭雨密集如蝗,她隻能不斷後退,用軟鞭卷飛箭矢。一支箭矢穿透她的大腿,劇痛讓她險些跌倒,她靠著斷牆單腿支撐,軟鞭舞得更快,鞭影中夾雜著她壓抑的喘息聲。
而老六許江川、老七邱雲鵬,在騎兵的分割圍攻下,處境愈發危急。許江川的袖箭早已用完,手中長劍也豁了口,劍脊上還嵌著半截斷刃。麵對蜂擁而來的騎兵,他左支右絀,身上很快又添了幾道傷口。邱雲鵬揮舞著大刀,刀身上沾滿血跡,試圖靠近許江川支援,卻被騎兵們用長矛組成的方陣攔住去路。一支長矛突然從背後刺穿邱雲鵬的肩膀,金屬入骨的冰冷感讓他眼前發黑,他慘叫一聲單膝跪地。許江川想去救援,卻被三名騎兵纏住,彎刀如毒蛇吐信般攻向他的要害,他隻能紅著眼怒吼,卻隻能眼睜睜看著邱雲鵬被敵人的彎刀重重劈中,血霧在空中綻開,刺痛了他的雙眼……
就在邱雲鵬的血霧尚未散盡時,西北方突然炸開三枚赤色信號彈,猩紅的光焰劃破煙塵。緊接著,四周的荒草與斷牆轟然燃起大火,夜風卷著 “殺” 字旗獵獵作響,此起彼伏的戰鼓聲如同驚雷在大地深處轟鳴。東齊騎兵的戰馬突然人立而起,嘶鳴聲中,不知何處傳來千軍萬馬奔騰的回響。
“有埋伏!後撤!” 騎兵統領的彎刀在火光中劃出慌亂的弧線。原本如鐵桶般圍剿的陣型瞬間潰散,士兵們舉著盾牌盲目地朝著黑暗中亂砍,卻隻劈碎了隨風搖晃的稻草人。數十架裝滿硫磺的木車從山道滾下,燃起的火舌舔舐著騎兵的甲胄,慘叫聲與馬匹的悲鳴交織成一片。
王俊霖捂著流血的後背,看著眼前的火光怔在原地。蘭鑫抹了把臉上的血汙,軟劍差點從顫抖的手中滑落:“這... 這怎麽回事?” 話音未落,一道熟悉的身影從濃煙中衝出,李星群的長刀還在滴血,身後跟著舉著鬆明火把的村民 —— 那些本該逃往華洲的老弱,此刻正用鑼鼓與鐵鍋敲打出震天動地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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