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男兒有淚在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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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級符師!
天梯上,唐言剛踏上六千級,一股恐怖的力量瞬間臨身,那股力如同清風一樣拂過他的身體。
但在他的識海內,卻掀起了一股滔天巨浪,他如同是大海中的一葉小舟,在那無盡的海浪種搖擺不定,隨時都會被覆滅。
“轟隆!“
識海內轟鳴不斷,唐言開始失聰,雙耳有血跡流出,他半跪在台階上,神色扭曲的有些嚇人。
“啊……”
唐言大吼一聲,他不服輸,想繼續前進,他低著頭,雙手撐住台階,想站起身來。
隻是天梯上的那股力量太強了,每當他要起身的時候,一股鑽心的劇痛就會蔓延到全身,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開始抽搐。
這讓他有些絕望,與此同時,心底的那股煩躁越來越狂暴,已經處在失控的邊緣。
終於,再一次起身失敗,心裏的那股煩躁之意全麵爆發,他的心神瞬間失守,識海也劇烈的震蕩起來。
心神失守的一刹那,唐言雙目頓時變得無神起來,看上去有些渾渾噩噩,身體開始向後倒去,眼看著就要落下的時候。
“醒來!”唐言心底大吼,用僅剩的一點清明,支配著雙手扣住台階,整個人半趴了下去。
他的雙手十指死死的扣住台階,把身體暫時穩住之後,開始重新聚壓製那些煩躁之意。
隻是此時他的心神已經全部潰散,僅靠那一絲清明根本就不足以壓製那股狂暴的躁動之意。
“怎麽辦?”
唐言現在麵臨兩個選擇,一個就是趁著還能有一分清醒的時候退出天梯。
第二個選擇就是繼續堅持,要麽扛過煩躁之意的衝擊,要麽被逼到瘋魔。
一旦陷入瘋魔的境地,他的心神可能會徹底崩潰,識海也會跟著崩裂,整個人會變成一個傻子。
再嚴重一些,可能會直接死在天梯上。
這條看似平靜的天梯,已經死過好些天才少年,越是天賦出眾者,越容易發生危險。
“拚一把!”
唐言幾乎沒多少猶豫就選擇了後者,他這是拿命在賭。
如果能成功扛過這一次心魔的衝擊,那便能讓自己的意誌力發生一個蛻變,日後的路也可以走的更遠。
至於失敗會怎麽樣,唐言現在不會去考慮,他必須迎難而上。
這一關既是他的磨難,也是他的機緣。
一念至此,唐言幹脆散開最後一縷心神,讓心底那股狂躁之意全麵擴散開來,隻是一瞬間,他的識海也被占據,整個人如同丟了魂一樣,兩眼無神的半爬在台階上。
隻是他的雙手食指,依舊緊緊的扣著台階,不曾有一絲一毫的鬆動。
廣場上,方黎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唐言所遭遇的困境,她正在想唐言如果明智的話,最好立即退出來。
豈料,她念頭還沒轉完,就看到唐言整個人開始無意識的扭動起來,身體完全失去了控製。
“這個小瘋子,這簡直就是在玩命。”方黎有些生氣。
如果是在無名學府遭遇這樣的事情,方黎肯定會毫不猶豫出手把唐言給強行喚醒。
可這裏是南衍城,是在萬眾矚目的府會上,方黎即便有心,也無法去幹涉天梯上的人和事,她隻能默默的看著。
“方老師,你怎麽了?”風思雨看出方黎神色有異。
“唐言遇到麻煩了。”方黎輕聲道。
“啊?”
“什麽麻煩?”
張放和圖洪也都嚇了一跳,登個天梯能遇到什麽麻煩?
方黎解釋道“天梯考驗的是意誌力,除了針對識海的那股力量之外,它還能影響人的意念和心境,會在不知不覺中把那種煩躁之意轉化成一種心魔,那是專門針對心神的東西,很危險。”
風思雨一聽就有些緊張起來,圖洪和張放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心魔,這兩個字如同是重錘一樣敲在了他們心上。
這兩個字,有時候代表著毀滅,它毀滅的是一個人的意誌。
隻是一般的符師僅僅是聽說過有這種東西存在,至於心魔具體是什麽,他們都說不清楚。
“這道天梯竟然還有這樣的作用。”風思雨低語。
圖洪撓撓頭,說道“方老師,唐言能扛過去嗎?”
方黎輕聲道“不知道。”
“那王之凡怎麽沒遇到心魔啊。”風思雨突然問道。
方黎歎口氣,說道“王之凡心思單純,一心隻想著修煉。而唐言,心裏的執念太深,在不斷的壓迫下,他心底的那些執念就會徹底爆發,讓他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那怎麽辦?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的看著?”風思雨一掃剛才的慵懶,神色變得很凝重。
方黎默默點頭“別人幫不了他,隻能靠他自己。”
與此同時,高台上的那些人也發覺唐言的異狀,南衍城主眉頭微微皺起。
紫天意依舊笑眯眯的,看不出心裏在想什麽。
而赤火,麵露冷笑,還撇了南衍城主一眼,似乎在說“瞧瞧,唐辰的兒子入魔了,他完了。”
此刻,唐言的心神已經全部被心魔所占據,他意識一片昏暗,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處,也感受不到身體上的疼痛。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縷幽魂,在漫天的黑暗中飄蕩著,似乎沒有盡頭一樣。
“沉睡吧……沉睡吧,隻有沉睡才能讓你解脫,隻有沉睡才能讓你放下所有。”
隱隱間,心底似乎有一個聲音在斷斷續續的說著。
那個聲音有一種魔力,就仿佛在召喚一般,他的意識開始渙散,扣著台階的十指慢慢鬆動。
“就是這樣,放棄吧,墮入黑暗才是你的歸宿。”那個虛無縹緲的聲音繼續說著。
唐言的十指慢慢從台階上下滑,他原本還保留著一些本能在抵抗著,隻是隨著那個聲音的不斷響起,他扭動的身體慢慢平靜下來,臉上帶著一種詭異的安詳之色,就像是夢到了什麽喜事一樣。
殊不知,此刻他麵臨這前所未有的危機,比當初的器元素淬體還有恐怖的多。
“言兒,你不能沉睡,你是唐家子弟,你的使命還未完成,你怎可輕言放棄。”
忽然,一聲爆喝無征兆的響徹在唐言腦海,他身體一顫,識海開始劇烈震蕩起來,似乎有恢複意識的跡象。
他的十指下意思的又扣住了台階。
“言兒,唐家石坊你不管了嗎?我的下落你也不查了嗎?你不想知道我們唐家的秘密嗎?”那道聲音再次傳來。
這個聲音太熟悉了,是唐言做夢都想再次聽到的聲音。
“父親?”唐言眼皮動了動,卻怎麽也睜不開,隻見兩行清淚從眼角處無聲滑落。
“言兒,你是唐家最後的希望,你能眼看著唐家從此斷絕香火嗎?”那個聲音原本還很柔和,忽然,那個聲音語調一變“唐言,你是我唐辰的兒子,你給我醒來!”
“醒來……醒來……”
那兩個字蕩出無數回音,如同鍾波一樣,在唐言的腦海裏不斷擴散。
“我唐家的男人,從來沒有低頭服輸的先例,給我起來!”那個聲音咆哮起來,如同是一道山洪,從唐言的識海深處狂湧而出。
唐言一個激靈,意識瞬間回歸,心神重新聚攏,他睜開雙目,呢喃道“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