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字數:13810 加入書籤
老魃的討飯棍!
張正弘醒來的時候發現溫靈邵三人正圍坐在旁邊,長歎短籲的,張正弘費力的支起身體“我……不是被蟒蛇吞了麽怎麽會在這裏我死了嗎”
張正弘看了看周圍,這裏正是滄瀾遺跡的大殿外的廣場上,張正弘頭疼欲裂“怎麽回事”他猛然想起清平子暗害他的事情,他敏捷的一躍而起“清平子呢!”
張正弘激動的叫喊起來,溫衡三人幽怨的扭頭瞅了他一眼,就一眼,然後就繼續轉頭長歎短籲。這三人連個正眼都沒給張正弘,張正弘……好尷尬。
溫衡疑惑的分析道“按道理說,咱應該可以出去了啊,可為什麽我們還被困在這裏”困在這裏好久好久,溫衡覺得最起碼又被困了三個月。
這三個月中,他們先是埋葬了邵景程和清平子的屍身。再是瓜分了滄瀾遺跡中的寶貝,溫衡還得了一個寶貝的養靈囊,太一歡歡樂樂的就鑽進去安家了。靈犀最窮,他毫不客氣的拿走了大殿三層一半的寶貝,剩下的被邵寧和溫衡瓜分了。
邵寧得了一套極品的靈劍,回去之後正好可以給卓不凡楚越他們用。溫衡得了蓮台,他想要送給蓮無殤。一想到蓮無殤,溫衡恨不得立刻就從滄瀾遺跡出去。也不知道無殤到底去了哪裏,他覺著他們一行困在這裏都有好多年了,說不定蓮無殤以為他死了,已經回到青蓮洲早就忘記他了。
想到外頭的徒兒們和未完成的事情,三人一分鍾都不想留在這裏。可是他們三發現,他們完全出不去!太尷尬了!
“我覺得,我快發黴了。”溫衡惆悵的說道,鼎天巨木那麽大,根係那麽發達,竟然沒能穿透滄瀾遺跡的邊界,溫衡甚至有種他們被吊在半空中的錯覺。
“滄瀾遺跡到底準備什麽時候放我們出去啊啊啊啊!!”靈犀無力的倒在地上,他滾了兩圈後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問心不是說……我們能出去了嗎”他不敢大聲說,他怕被張正弘知道是他們一行得了傳承。
“什麽時候才能出去”邵寧同樣鬱悶,按道理說他們已經繼承了傳承,怎麽還出不去他們想了一切辦法,甚至將得到的靈寶都物歸原處這種餿主意都想出來了,可是就是不行,他們就好像被什麽給反鎖在門裏,就是出不去啊。
張正弘看到要死要活的三個人,他嚴肅問道“三位道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們……難道還在幻境中”三人不想和張正弘說話,並向他翻了個白眼“我們出不去了。”
張正弘倒是了然“哦,這次我們留在滄瀾遺跡的時間太長了,說不定已經錯過了出去的時間,隻能等著下一次遺跡打開了。”張正弘話音一落,溫靈邵三人猶如霜打的茄子。
靈犀顫抖著“啊!我的雪浪袍啊,要是去玩了,指不定被哪個大能搶走了!我要這靈石有何用!”溫衡和邵寧憂鬱道“你知足吧,我們還有幾個徒弟在外頭,過五十年出去,徒弟指不定都不認識我們了。”
張正弘之前一直不苟言笑,不知道是本性使然還是和溫衡他們不熟才故意疏遠。他記得自己被黑玉蟒吞了下去,他在蛇腹中苦苦支撐了好久,陰冷疼痛和絕望一直伴隨著他。他最後不得不用上了張家秘術,將所有的靈氣都調用起來保護他的元嬰。
他記得那種痛楚,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身死道消的準備。他沒想到還能再活過來,見到溫衡他們三人,他大概是明白發生了什麽。清平子和邵景程的氣息一點都尋不到,隻能證明他們已經隕落在遺跡中。
再加上邵寧靈犀和溫衡陡然增長的修為,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被這三人救了!說真的,張正弘有點意外,他之前對這三人不算友善,沒想到最後竟然被這三人救了。張正弘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到這到底是為了什麽。
溫衡他們垂頭喪氣,他們身上揣著無數靈寶,本來想出了遺跡趕緊回去交給徒兒們,可是沒想到竟然出不去!出不去啊!溫衡心痛道“要是在這裏被關上五十年,再等我們出去,說不定我的徒兒們都不在了。”
張正弘也惆悵道“是啊,五十年對於修士雖然彈指一揮,可是對凡人可能就是一輩子。我的兩個孩子還小哪,再出去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記得我……”張正弘好像放下了什麽防備,他也加入了憂鬱三人組,四個人圍城了一個圈圈坐在原地垂頭喪氣。
過了一會兒,張正弘看向溫衡“溫道友,我一直想問你一件事。你身上,為何有我們張家的擊殺令你到底做了什麽事”溫衡
張正弘手指一探,溫衡身上就飛出一縷極細極細的淡青色靈光,他手指間纏著這淡青色靈光“這是我張家秘術製作的擊殺令,是我家長秘術所製。就算是出竅期的大能被這擊殺令纏住也不會發覺,隻有我們張家人能分辨出來。”
溫衡和靈犀麵麵相覷,難怪之前在靈礦中,張家的修士張初塵舉著靈劍就要溫衡的命。溫衡遲疑著“我……就在張家等了去靈礦的飛舟啊,也就得了你的兩個孩子送的挖礦工具。怎麽就沾到了你家的擊殺令了”
靈犀仔細看那擊殺令,確實和普通的靈氣纏絲不一樣。這雖然成為擊殺令,卻是一道淺淺的有細微生命力的靈氣,這樣的靈氣附著在人體上對人體毫無傷害,很多修士都會認為這是一道普通的靈氣。要知道修士們之間給對方下個神識標記弄個纏絲定位太正常了,溫衡本身就能對大部分的標記免疫,這道纏絲竟然能在他身上纏繞這麽久,他竟然一無所知!
溫衡無辜道“我就在你們張家上了個飛舟,就連兩個工具都是你的兩個孩子主動給我的。就為了這個就對我下擊殺令你們張家不止摳門還凶殘!”修真世家的張家竟然是這個德行!
張正弘分辨了一下這道擊殺令“這道擊殺令應該是言靈觸發的,你一定是在張家說了張家禁忌的東西。”溫衡看向靈犀“我能說什麽禁忌在上飛舟之前,我還是第一次來到張家。哦……我就問了一下你的兩個孩子,張修寧是不是你們家的修士……”
張正弘一愣“你說誰”溫衡老實道“張修寧,小岩鎮上的老張頭拜托我給張家送個東西,說一定要親手送到張修寧手中。我到了張家就問了一下,沒想到他們都沒聽說過這個人。”
張正弘遲疑道“老張頭小岩鎮那人長什麽樣子,你可知道”溫衡描述了一下老張頭的樣子,他一直覺得老張頭和普通的老頭沒什麽區別,唯一就是喜歡抽幾口煙罷了。
張正弘想了一會兒“老張頭我不認識,他讓你交給張修寧的東西你可能讓我看一眼”溫衡果斷搖頭“我答應要親手交到張修寧手中,除了他,誰都不能給。”
張正弘嚴肅的點點頭“言而有信,是張某唐突了。你說的這個張修寧,我並不認識。在此之前,我也沒在任何族人口中聽到過他的名字。”溫衡無奈的一攤手“看來那張修寧就算是你張家人,說不定也早早的沒了。”
靈犀調笑道“你不是能掐會算麽,你不如算一下”溫衡歎了口氣擺擺手“你就饒了我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的狀況。”隻有見到本尊才能烏鴉嘴,而且現在烏鴉嘴的時候還經常不準。他覺得他要是做個神棍,遲早會被修士打死。
張正弘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開口了“我是張家旁支,不過我身懷上品金靈根,小的時候就去了本家與本家的嫡支一起修行。不過嫡庶有別,即便是修真家族,張家也嚴格的遵守著這條規矩。我曾被嫡支的修士關到了家族的祠堂中。
祠堂中放著曆代先人的牌位,每個牌位前都燃著長明燈。張家開宗立派數千年,隕落的修士成千上萬,那地方靠近劍塚,劍氣森然。對小童而言那地方就是最可怕的地方,比罰跪鞭笞更可怕。
我那時候還是孩童,被關在祠堂時,我害怕極了。那時候我好像聽到了誰在對我說話,說話的聲音很細很小,他問我是誰家的孩子,怎麽會被關在了這裏。我就老實的說了,其實那時候我怕的要死。那聲音就安慰我,同我說一些好笑的笑話。
我問他,他是誰。他說他也是我們張家的修士,因為做錯了事情,就長長久久的被關起來了。後來我就在祠堂裏麵昏昏沉沉的睡著了,後來我終於被家中的長輩救出來了。救我出來的是我們張家的老祖。那時候我才知道,我被關在祠堂裏麵關了足有一個月,那時候我還是個練氣的弟子。
那時候我其實已經奄奄一息,昏沉中我聽到老祖和祠堂中的那個聲音吵起來了。那聲音的主人怪老祖不關心門內弟子,老祖好像氣壞了,老祖說他沒資格說這句話。那時候,老祖叫了那個人的名字,老祖叫他張修寧。
後來我修養了好幾個月才恢複過來,祠堂中發生的事情就像在做夢一般。如果你今天不說這個名字,我已經快要忘記這件事了。”
113
靈犀梗了一下“你們張家老祖不是叫張修遠嗎張修寧和他的名字這麽相似,他們會不會是同輩的修士”張正弘道“是的,我們張家修士講究輩分,同輩分的修士起名字的時候都用同一個字。”
溫衡多嘴問了一句“張初塵是你的誰”張正弘道“他是我的三叔叔,他之前去了歸墟靈礦鎮守,你見過他”看來張正弘沒有說謊話,他們張家真的每一輩一個字。
靈犀腦海中已經腦補了一部宅鬥大戲“溫衡我跟你說,一定是卷入了他們張家的什麽陰私事了。我跟你說,你以後可千萬別傻逼兮兮的跑張家人麵前說這事了,你還是把這事爛在肚子裏麵去。”
溫衡歎了口氣“當初為了老溫頭一口薄棺,我答應了老張頭。現在知道了張修寧的下落,我總要去看看才能死心。”靈犀那個臉色喲,頓時就成了菜色“你要是被張家追殺,我可不救你。”
邵寧倒是支援溫衡了“既然答應了人家,總要盡力而為。以後等我們有能力的時候,我們再去張家,到時候我陪你去。”邵寧盤算著“我其實一直很仰慕張家的劍招,總想著什麽時候去討教一二。”
靈犀無力的指指張正弘“喏,這裏正好有一個張家修士,你現在就可以和他討教。反正我們也出不去……”一說到出不去,四人更加沉重了。
突然之間頭頂一道青色的光芒閃過,邵寧大喜道“有人進來了!”滄瀾遺跡的核心位置原本被關的死死的,現在看來倒像是外頭有人強硬的突破了禁製!
張正弘握緊了手中的劍“諸位道友,不要放鬆警惕,進來的人還不知是敵是友。”正說著,天邊一道青色的身影快速飛來。那青色的身影在天空中幾個閃身就快速的逼近了眾人。
那人落在了廣場上,他眉眼如畫,清雅如蓮,眉間一點朱砂讓他更加超凡脫俗。邵寧靈犀還有張正弘都愣住了,這世上竟然有這麽俊秀的男人!就連靈犀這種自詡美人的人見到他都自慚形穢了。
“你……”那人剛說了一個字,溫衡已經雙眼雪亮,一把撲過去抱住了他“無殤!”邵寧和靈犀大驚“啊!這是蓮先生!”張正弘放下了手中的劍鬆了口氣,竟然是熟人。
溫衡連忙拉著蓮無殤坐下“無殤你之前去哪裏了一陣濃霧你就不見了。你一定找我很久了吧我們被困在這裏好多年了,我還以為你已經出了遺跡再也見不到你了。”蓮無殤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天空“沒有多久,昨晚我去見了故人,沒想到回來你就不在原地了。沒想到你竟然和邵寧靈犀來到了這裏。”
溫衡他們……他們覺得在這裏困了這麽多年,蓮無殤卻說他們隻消失了一個晚上這個核心位置時間流速到底有多慢溫衡他們怎麽算都覺得有點玄幻,若不是出現的是蓮無殤,他們一定以為又出現了什麽幻覺了。
蓮無殤接著道“走吧。九品青蓮快要熟了,我拜托了熟人搶到一個很好的位置,應該可以為邵寧搶一粒蓮子。”蓮無殤還記得邵寧身中劇、毒的事,可是事實上邵寧現在已經用不著九品青蓮的蓮子了,他得到了滄瀾遺跡的傳承,修為提高了肉身就強悍了。曾經威脅他性命的劇、毒現在已經對他構不成威脅了。
不過他依然感激蓮無殤,當著張正弘的麵他也不好說什麽,他對著蓮無殤鄭重的行了個禮“多謝蓮先生。”
溫衡有一肚子話要對蓮無殤說,他現在看到邵寧他們都覺得礙眼。蓮無殤納悶的看了一眼溫衡“你哼哼唧唧要幹嘛”溫衡有點委屈,他都快思念成疾,可是蓮無殤竟然這麽輕描淡寫不過一想到蓮無殤為了他能突破禁製,溫衡心裏又高興起來了。
靈犀圍著蓮無殤轉了幾個圈,最後他得出結論“難怪蓮先生你之前不以真麵目示人,原來你竟然長成這樣,確實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說道這個蓮無殤倒是想起來了,他在臉上一揮,依然變成了邵寧他們熟悉的樣子。
“我那故人不習慣這張臉,他這人有點磨嘰嘮叨,我受不了就解除了幻術。”就算變了一張臉,蓮無殤通身的氣度依然遮不住。
蓮無殤一句都沒問他們在這裏遭遇了什麽,反正有溫衡在,他們遇到了什麽溫衡都會原原本本的說出來。他看了看滄瀾宗的大殿“走吧。”
邵寧點點頭,他想了想道“我決定還是變個樣子,我這樣無論遇到神劍門修士還是遇到無極仙宗修士都尷尬。”無極仙宗的那些修士得知邵寧是神劍門棄徒後,一進入遺跡就和他拉開了距離。邵寧覺得他實在沒有辦法再和他們心無芥蒂了。
靈犀這廝又獻出了他的經驗之談“我跟你說,你變成老頭子。老頭子不打眼,你要是變得太俊美或者變成了其他樣子,他們指不定起疑。你就按照你現在的樣子變老,他們看到你也隻會以為你受了重傷修為倒退。你再做個迷障在身上,讓他們神識一掃就覺得你快嗝屁了。妥妥的,聽我的!”
說完靈犀還看向張正弘“你們張家修士嘴巴沒那麽鬆吧”張正弘無奈的笑笑,他伸出三根指頭“道祖在上,張正弘發誓,若將遺跡中的事情傳出去,必定魂飛魄散身死道消。”
張正弘發完誓,溫衡看到一道淡金色的光從天而降落在了張正弘的身上。溫衡‘嗯’了一聲,原來對天發誓真的會有天罰,他一直以為對著天空發誓一點問題都沒有。
溫衡哪裏知道,有些人經常對著天道起誓,天道早就放棄了他們,就等著某一天他們真的魂飛魄散。像張正弘這樣的修士言出必行,天道都格外關照他,落下的天罰都是金色的。
邵寧的身形慢慢變矮,他的皮膚上出現了皺紋,他的青絲變成了白發。眨眼間,邵寧就從一個溫柔俊秀的青年變成了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
溫衡趕緊遞過自己的討飯棍“老邵,趕緊撐著,別倒下去了。”邵寧剛握住溫衡的討飯棍,就被討飯棍帶倒了“哎喲……”討飯棍壓在邵寧的手上,邵寧另一隻拍著地麵“快拿開!手要斷了!”
靈犀‘噗呲’一笑“裝的倒是挺像,來來,我來關愛一下老人。”靈犀上前握住討飯棍,他隨手這麽一拿……一拿……沒拿動。靈犀不信邪了,他兩隻手都上陣,死死的拽著討飯棍“哎喲!好重!”
邵寧衝著溫衡叫“快拿開!手要斷了!!啊!!!”溫衡目瞪口呆的上前拿起討飯棍,他輕巧的在手中轉了幾個圈“裝的挺像……”邵寧和靈犀哀怨的看著溫衡”放屁!“
“不,他們不是裝。”蓮無殤看了看溫衡,“你晉級了。”溫衡點點頭“是啊,築基了。”真是太感動了,靈犀他們成了元嬰,他才築基。
“鼎天巨木本就是這樣,你會越來越強大。雖然才築基,但是早晚有一天,你會立在這個世界的頂端。”蓮無殤認真的說道,“即便你現在看起來的修為才築基,但是你對付元嬰修士綽綽有餘。”
張正弘目瞪口呆,他就說之前在遺跡中,他們看到了一株巨大的樹木,那樹木遮天蔽日。但是當他們趕去時,卻什麽都沒看到。原來那不是錯覺,原來那竟然是傳說中的鼎天巨木。
“以後你要是打不過別人,你把棍子往那人身上一丟,妥妥的壓死他!”靈犀提議道,“看誰不順眼,你就趁他睡著了把棍子丟他身上。殺人不見血!”溫衡“這都什麽餿主意,走開。”
一群人中大概就張正弘最鬱悶了,他得知了天大的秘密卻不能說出口,這滋味實在太難受了,憋得心肝疼。
說來也怪,蓮無殤進來之後,邵寧他們要出去就變得非常容易。五人出去之後正好站在兩座雪山中的大石頭上。就是在這塊石頭附近,溫衡三人一同被吸進了遺跡,沒想到出來的時候正好也在這裏。
張正弘對著四人拱拱手“各位道友,張正弘感激各位相救之恩,張某先行離去,各位道友請多保重。”他能死裏逃生真的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至於青蓮子他也實在不敢肖想。
“保重。”四人對著張正弘拱拱手,他祭出飛劍,飛劍在蒼藍色的天空劃出一道淡金色的靈光遠去了。
“走走走,去摘青蓮。”靈犀拽著邵寧向前走去,邵寧還想嘟囔什麽,靈犀傳音道“你別在這裏礙手礙腳,你看不出來溫衡有一肚子話要對蓮先生說,你個沒眼力見識的,擠在一對互相喜歡的人中間也不怕被雷劈。”邵寧“!!!你說什麽你說……”靈犀果斷喝止“閉嘴,跟我走!”
沒一會兒,這兩人連影子都看不到了。
“無殤,給。”溫衡從懷裏掏出了七色蓮台,他拉過蓮無殤的手將蓮台放在蓮無殤手心中,“遺跡裏麵得來的,第一眼看到就覺得沒有人比你更合適了。”蓮無殤抬眼看著溫衡“這很珍貴,融合之後你的修為能有很大的提升。”
“是啊,給你也一樣啊。”溫衡握著蓮無殤的雙手,“我還以為在遺跡中再也見不到你了,謝天謝地,你還在。”感謝上天,他沒被關在遺跡中五十年,他還能見到心愛的人,還能回去見到可愛的徒兒們。溫衡滿心滿眼都是滿足,他看著蓮無殤的眼神中滿是溫柔。
蓮無殤還想說什麽,卻又被溫衡抱住了。蓮無殤推了一下,溫衡抱得這麽緊,他竟然沒能推開。最終他隻能拍拍溫衡的後背“都過去了,你還好好的。”
溫衡嗅著蓮無殤發間的清香,他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地了。
114
邵寧和靈犀兩個人遠遠的看著,邵寧目瞪口呆“原來……老溫和蓮先生是那種關係啊……”他和溫衡他們一路走來,怎麽就沒看出來呢靈犀吐槽道“就你蠢的像個豬,你能看出來才有鬼了。”
溫衡和蓮無殤慢悠悠向著九品青蓮的方向走去,他又變成了那個笑吟吟好脾氣的溫潤青年。一邊走,他一邊對蓮無殤訴說在遺跡中遇到的事情。蓮無殤他感歎道“沒想到我就離開了一會兒,你們竟然遇到這麽神奇的事。”
難怪溫衡看到他時那麽激動,原來他們以為自己被困在遺跡中出不來了。說起這事,蓮無殤默默摸了一把鼻子,他大概明白溫衡他們最後被困好幾個月的原因了。
封閉的滄瀾遺跡就像是一間從內部上鎖的屋子,邵寧他們接受遺跡考驗和接受傳承時,整個遺跡的時間流速已經變得無比緩慢。等邵寧他們繼承完畢後,正好就遇到了蓮無殤來尋找溫衡。蓮無殤發現滄瀾核心遺跡時,為了確認哪個地方能侵入內部,他用自己的靈氣包圍了整個遺跡的核心位置。
也就是這個房子內部的鎖是打開了,可是蓮無殤從外麵又加了一道鎖。邵寧他們沒辦法突破蓮無殤的封鎖,就誤認為自己出不去了。雖然在外麵蓮無殤隻用了片刻就找到了陣眼,可是在內部……那就是幾個月了。
其實他發現溫衡不見時,也亂了方寸。蓮無殤決定把這事埋在心底堅決不說。
這兩人一邊晃悠一邊聊天,又恢複成了遊山玩水的狀態。靈犀和邵寧兩人看了又是羨慕又是感歎,他們還能感歎什麽啊,感歎溫衡走了狗屎運唄。這麽美的蓮無殤竟然沒能逃過溫衡這個厚臉皮。那句老話怎麽說來著烈女怕纏郎,當然,蓮無殤可不是烈女……不過他比烈女還要難纏啊。
“看來不要臉才能追到道侶,學著點啊。”靈犀這麽對邵寧說。邵寧苦笑道“誰還會看上我這樣的人”靈犀沉重的拍拍邵寧的肩膀“你現在這幅樣子估計是不會有人看上了,沒事,一個人也挺好的,實在混不下去你就和我一起去挖礦。”
九品青蓮生長在密林深處的一汪靈泉中,靈泉上縈繞著濃密的白色靈氣,在百米直徑的靈泉中央,有一株亭亭玉立的青蓮。蓮花隻生了二十多枝蓮葉,朵快要成熟的蓮蓬高高立在荷葉之上,神識一掃便能看到蓮蓬中挨挨擠擠的十八粒青蓮子。
靈泉邊擠滿了各路修真宗門,有禦靈界的五大家族,也有元靈界的那些古老的妖族大能。這次的青蓮有十八粒種子,已經算是高產了。不過十八粒蓮子也不夠在場的各個宗門分配。能不能搶到隻能各憑本事了。
溫衡他們到靈泉邊時,發現靠近靈泉的內部已經被各大宗門瓜分了,散修們隻能被擠在後方,想要插到前方去真是難上加難。
溫衡看了看無極仙宗的陣營,他想著要不要混進去。他和邵寧現在都掛著無極仙宗弟子的身份,邵寧還是內門弟子,他是雜役。不過也算是無極仙宗的弟子呀!
“無極仙宗帶隊的是誰”溫衡問邵寧。邵寧道“是大長老閆德林和三長老崔巍,都是元嬰中期修為,我沒和他們說過話,不知道他們為人如何。”溫衡考慮了片刻“我們就不要去無極仙宗了,免得被盤問。”蓮無殤和他都不在來遺跡的名單上,貿然出現說不定要惹麻煩。再加上還有靈犀,靈犀是個散修,根本沒辦法混進去。
溫衡四人站在靈泉北側密林中的樹下,正在這時一道脆生生的聲音傳來“溫道友”溫衡一聽那聲音全身都毛了,他想假裝沒聽到,沒想到那聲音的主人已經蹦蹦跳跳的來到了溫衡身邊“真是你呀溫道友,好巧哦,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
溫衡對著許諾拱拱手“許道友,好巧哦。”他偷偷看了一眼蓮無殤,蓮無殤眉眼低垂,溫衡心頭咯噔一下,糟糕,無殤是不是生氣了
“你們也是來碰運氣看看能不能得到青蓮子的麽你們隨我來呀,我們逍遙宗位置不錯,正好對著蓮蓬的方向。”許諾親親熱熱的想要挽著溫衡的手,溫衡連連後退“許道友,男女授受不親呀。”許諾笑嘻嘻“都說修真兒女不拘小節!溫道友倒是個謙謙君子呢!”
不,你是沒看到溫衡流氓的樣子。靈犀和邵寧麵無表情,這兩人甚至還想鼓掌嘲笑一下溫衡。讓他剛剛塞了他們滿嘴狗糧,該!不過逍遙宗是肯定去不得的,三人剛剛剁了逍遙宗的長老清平子,現在過去心虛……
“許師妹,原來你在這裏。清虛子師伯喚您。”秦式微從不遠處走了過來,他的目光落到了溫衡臉上,秀氣的眉頭頓時就不悅的皺起了。怎麽又是這人,說來也怪,秦式微見人都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唯獨見到溫衡心頭就警鈴大作。
許諾俏生生回眸“秦師兄,你快看,我又遇到溫道友了。好有緣哦!走嘛走嘛,溫道友同我一起去宗門嘛!”許諾這小姑娘從小被逍遙宗的師兄們嬌慣著長大,她喜歡的東西隻要說一句,師兄他們就會為她取來。她現在喜歡溫衡,她相信隻要把溫衡拉到逍遙宗,就一定能得到溫衡。
“這不妥吧師妹,溫道友是青蓮洲的修士……”秦式微話還沒說完,許諾就已經堵住他了“是呀是呀,禦靈界和元靈界人修妖修親如一家,我讓元靈界的修士去逍遙宗也是為了兩界友誼長存呀。有什麽不對呀”
靈犀和邵寧給了溫衡一個同情的眼神,溫衡苦笑不已,他能做的就是暗地裏分別踩了靈犀和邵寧一人一腳。
秦式微頭疼的揉揉眉心“師妹,不可任性。溫道友他們也有自己的安排,你這樣會讓溫道友他們很難辦。”許諾水汪汪的眼睛看向溫衡“是這樣麽溫道友”一般在宗門中,隻要她露出這樣的表情,她的師兄們早就繳械投降了。
可她偏偏遇到了溫衡這樣不解風情的人,溫衡堅定的點點頭。“是啊,我們奉青帝妖神的命令來到遺跡中,自然是要完成妖神的交代了。”溫衡義正言辭的說著,心頭給從未謀麵的青帝大人道了個歉,好像已經讓青帝背鍋背了好幾次了。
許諾聞言鼻子一酸,大滴大滴的眼淚滾滾而下。她哽咽著“溫道友莫不是討厭許諾許諾還是第一次邀請別的宗門的修士去逍遙宗呢,溫道友這個麵子都不給許諾的麽”
溫衡已經傻眼了,他第一次見到說哭就哭的姑娘,全身的汗毛都炸開了。要是阿柔和楚越是這個德行,他估計連宗門都不想回了。溫衡麵上依然苦惱,他拱拱手“並非是溫某不識抬舉,而是帝君有交代,事情不做完回去會有嚴厲的處罰。”對不起了青帝,又壞您名聲了!溫衡心頭又給青帝賠不是了。
許諾抹淚咬著一口銀牙“這都是借口,就算再忙,哪裏會沒空去逍遙宗坐坐的你分明是不喜歡我!”溫衡無辜的擺手“許道友,溫某昨天才第一次見到你啊,這……喜歡之類的,會不會太唐突了”
許諾簡直要傻眼了,以前在宗門裏麵,她隻要這麽一哭一鬧,師兄們就算上刀山下火海都樂意啊。怎麽這招就失靈了秦式微站在旁邊臉都黑了,許諾這丫頭確實性格單純,人雖然嬌蠻了些,不過勝在聽話。怎麽遇到溫衡就如此愚蠢罷了罷了,蠢一點才好哄不是麽。
溫衡趕緊拱拱手歉意一笑“溫某還有事在身,就先行告退,二位道友,有緣再見。”趕緊滾,不然指不定還會出什麽幺蛾子!溫衡拉著蓮無殤他們就想鞋底抹油先溜,卻不料許諾這丫頭心一橫攔在了溫衡麵前“溫道友留步!”
溫衡臉都快僵了“許道友還有事”許諾的眼淚來得快去的也快,這會兒她鼻頭紅紅,雙眼水汪汪,任誰看到這麽一個嬌俏俏的小姑娘看著他心都會軟啊。許諾問道“溫道友,你們青蓮洲的地盤在哪裏我稍後去尋你。”
青蓮子快成熟,不過這不是還沒正式成熟呢麽,再說了,就算青蓮子真成熟了,等大能們拿到青蓮子之後也要一起離開滄瀾遺跡的麽,她先問清楚位置,到時候就去找溫衡。她就不相信了,她這麽可愛,溫衡會不喜歡她。就算現在不喜歡,也是因為他沒和她多相處。一定是這樣的!
溫衡求助的看了看許諾,他剛想說什麽,身後就響起了低沉的聲音“你們四人為什麽還在此處帝君的交代你們全忘記了麽”
溫衡等人回頭一看,來者是一個身量修長有一頭鴉青色長發的俊美的男人,男人站在他們身後,背後背著一把大刀。身穿墨色鑲嵌著金邊的衣服,往那裏一站就氣勢驚人,這男人的修為竟然比靈犀和邵寧還要高!
出竅期修士!禦靈界目前出竅期的修士十個指頭數的過來,每一個都是威嚴端莊的宗門老祖,這個修士一定是元靈界那邊的大能!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讓許諾和秦式微腳都發軟。
那修士狹長的眼睛微微一挑看向溫衡緊拉著蓮無殤的手,他的嘴角似乎僵硬了一下。“如此磨蹭,怎能完成任務還不快隨我走!”說完就站在旁邊監視著四人,靈犀和邵寧先走,這兩人心裏很好奇,但是麵上也不表露。
溫衡對著許諾和秦式微拱拱手“二位道友,再會。”拜拜了您嘞,再也不見!溫衡心裏這麽吐槽著,然後趕緊的拉著蓮無殤的手向前走去。在他們身後,那修士盯著兩人緊握的手恨不得盯出一個洞來。
“還不快滾”那修士看了看許諾和秦式微,這兩人臉色慘白滿頭都是冷汗,聽到這句話後,二人頭也不回的跑走了。那修士這才向著溫衡他們離開的方向慢悠悠的離去。
蓮無殤帶著溫衡他們徑直走到了一處華美的帳篷中,從這裏能清楚的看到靈泉中的青蓮子。一看這就是某個妖修大能的行帳!
長著鴉青色長發的男修走了進來,他還沒來得及說話,蓮無殤已經開始介紹大家了“辛苦你了歸梧。歸梧,這是我的幾個朋友,溫衡,邵寧和靈犀。這是我在禦靈界的朋友歸梧。”
溫衡三人立刻對歸梧表達了自己的謝意“謝謝謝謝,來的太及時了,真是救我們於水火。”歸梧的臉有點扭曲,他客氣的一抱拳“鳳族歸梧見過三位道友,這是我們鳳君的營帳,三位在這裏隨意就行。”
靈犀感歎道“請問你們鳳君還缺近侍麽為什麽你們元靈界的修士們都這麽有錢。蓮先生能用青帝妖神的青鴻艦,歸梧先生能用鳳君的營帳,我也不貪的,給我靈石就行了。”
蓮無殤與歸梧……
作者有話要說溫衡夫人,我好想你哦。
蓮無殤才一晚上沒見,這麽黏黏糊糊的
蠢作者看,這就是活在不同世界中的兩人,一個度日如年,一個度年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