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敢與我比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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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七安?
    陸鳴猛一抬頭,確認自己沒聽錯,他的餘暉瞥見,不止是他,在場好多人都是一陣愕然。
    於七安,這名字耳熟的很,勾欄裏的常客,有著一身好嫖技卻出不起嫖資的卷毛小王八蛋。
    可著實想不出就那腦子怎麽能夠算出正確答案?瞎蒙的吧?
    但陸鳴想得出來。
    之前,手底下這倆徒弟頻頻逝世,陸鳴都懷疑對方是不是腦子有坑?所以經常拿腦筋急轉彎來給他們做練腦。
    效果可見一斑(般)。
    怎奈此時這般,周圍被人群擠著,看不到現在那貨坐在哪裏,是否一副抽煙喝酒摸頭的吊樣。
    “在下便是!”
    另一邊,於七安神采奕奕地表明自己的身份。
    在這之前,心裏邊已經抱著大腿將自家師父感謝了一萬遍啊一萬遍。
    若不是師父那神人給自己和師姐出過這麽一道神一般的題,今晚這趟怕是已經栽了。
    可現在……他下意識看向一旁。
    好嘛,原以為這題隻有自己會解,真沒想到會多了個競爭對手。
    方才那邊的聲音離自己這裏太遠,又被人群壓著,聽不出是個什麽熟人。
    這事情就不好辦了。
    事前,花小乙打退堂鼓的時候,他便已經有了獨闖青樓,身先士卒的想法。
    主要還是先前自己在德雲洞裏說話禿嚕了嘴,惹得師父不高興,今日本想奪得紅袖姑娘的彩頭,立上一功,讓自家師父對自己刮目相看,消了此怨。
    可眼看機會來了,怎麽就,半路出來個陳大板斧來?
    看來隻能詩文武藝上見真章了。
    想及此處,於七安抬起頭,向人群那邊拱手喊了一嗓子:
    “在下請了,與兄台共吟詩文,甚是榮幸!”
    隻見眼前這群男人們將腦袋偏了過去,似乎比他還關心那人的回應。
    “有多榮幸?”那邊回道。
    這嗓音渾厚有力,似乎是個中年大叔。
    “……”於七安看見男人們的腦袋重新轉了過來,一雙雙眼珠饒有興味地在自己身上遊離。
    瞅我幹啥,有本事,你們替我去回他啊!
    他眼眸瞥向一旁,神色淩厲起來,感覺遇到了此生最大的勁敵。
    正此時,台上的丫鬟向台下兩邊瞥了瞥,發現二人均是儀表堂堂,甚是滿意。
    尤其是右手邊那為頭發卷卷的,看起來甚是有趣,把玩起來應該很是帶感。
    可惜自己隻有看的份兒。
    “咳咳!”丫鬟咳嗽一聲,立刻將場子壓了下來。
    見眾人目光掃了過來,姑娘抬高嗓音道:“按照規矩,既然二位公子一同勝出,那便作詩比個高下吧!”
    “我家小姐說了,獲勝的公子須以我家小姐自己為題作詩,勝出者便可拔得今夜的頭籌。”
    這話音剛落,男人們的眼光順勢聚焦在了二人身上。
    “好!”於七安大手往桌上一拍,“此時此刻,我正想吟詩一首!”
    颯一下,於七安摁著桌子站了起來,圍著茶桌一邊踱步,一邊嚶嚶:
    “一枝……”他閉上眼,似乎進入了某種奇妙的意境。
    “一枝紅豔露凝香,”
    “雲雨巴山枉斷腸。”
    嘩!
    這詩一出,眾人一片嘩然,舉手稱讚。
    巴山乃茶花鎮倚靠的一座神山,有神女與人間男子在此相會的美談。
    這位於七安公子用巴山之上虛妄的傳說來襯托自己對紅袖姑娘的仰慕,真可謂委婉含蓄,著實有趣,有趣啊!
    於七安緩緩睜開眼,掃了一圈周圍,你敢信?這是老子抄我家師父的。
    此前,這句詩是於七安晨起後見自家師父望著德雲洞對麵的高山有感而發,他覺得甚是美妙,撩妹很有用,便默默記了下來,沒成想,今日竟然真的用上了。
    周圍人不斷點著腦袋,豎著拇指,於七安的表情驕傲了起來。
    便在此時,一聲極不合時宜的笑聲自人群那邊傳了過來:
    “嗬嗬!”
    於七安一下愣住,旁邊男子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兄台你笑什麽?你是瞧不上在下這句?”於七安不滿道。
    不料,那邊直接回應道:“你說呢?”
    “……”於七安此刻想罵娘了。
    這時,見場麵有些尷尬,有種立馬就要掐架的意思,台上的丫鬟腦袋轉向陸鳴,識趣兒地開口道:
    “如此看來,驚鴻公子是有更好的詩句了?”
    “嗬嗬!”陸鳴刷一聲甩開折扇,展露笑容。
    心中鄙視了一句於七安,這句你都敢抄,李白描寫楊貴妃的詩句是驚才豔豔,豈不知,這首絕句最出名的還是頭兩句: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陸鳴放聲道。
    嘶!這詩一出,整個青樓瞬間安靜了下來,幾乎落針可聞。
    “想像巧妙,信手拈來,不露造作之痕,好詩,好詩啊!”
    “語語濃豔,字字流葩,此詩入耳,如覺春風滿紙啊!”
    “花光滿眼,人麵迷離,無須刻畫,自然使人覺得這是牡丹,是美人玉色。這句詩用在紅袖姑娘甚是美妙啊!”
    ……
    議論聲中,台上的丫鬟意味深長地掃了一眼下方,快步走下台,轉向了後方甬道。
    那裏通向春樓後院的疏影小閣,紅袖姑娘的閨處,這丫鬟自是將詩文拿給裏頭的那位鑒賞去了。
    ……不消半刻,姑娘去而複返。
    這姑娘台子也沒上,直接在大門口喊道:“驚鴻先生,我家小姐請先生到小閣一敘!”
    啪!
    於七安一拍桌子:“老子不服!”
    有種到手的鴨子飛了的趕腳,不行,這種機會不能失去,要不然,今天晚上的努力可就白費了。
    雖然自己的詩句遜色了那麽幾分,但那也是可以名揚百世的絕句,於七安認為自己還有斡旋的餘地。
    於是他扭頭向人群那邊大喊了一句:“你敢與我比武嗎?”
    他剛剛入品莽夫道,這一身的本事還沒地舒展,今天正好拿這廝練練手。
    “好啊!”那邊爽快答應,接著又補了一句:
    “若是輸了的,暖香閣大堂倒立一夜,敢嗎?”
    這話出來的同時,擠在中間的男人們已經異常識趣地開始往兩邊散去,比武什麽的那可是關乎身家性命的事。
    那邊,於七安啪地再拍桌子,抬手指向對麵:“怕你不成?”
    於是,
    於是,
    於是!
    下一刻他便看見一張恐怕(過去,現在,將來)都會銘記於心的臉。
    握草?
    草?
    如果形象一點的話,相信他此時心中的情緒是這樣的:(?﹏?)……
    於七安緩緩放下手臂,埋下頭,轉過身去,向對麵的男子們輕聲到了句:“勞煩讓一讓。”
    於是,眾人不解的情緒裏,他快走幾步,走到牆邊,一俯身,一支棱,一蹬腿,倒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