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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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我摘星辰!
    都說,高三的生活乏味可陳,除了學習便是學習,卷子一張張做,題型一道道解,每個人都牟著一口氣,好像眼前就隻有勝利,又好像昏暗的沒有盡頭。
    宋京熙從前一直覺得自己的高三不會像旁人那樣,因為那個時候的自己並沒有多崇高的理想,考高分自然好,考不上好的學校也會有各種各樣的路任她選擇。
    但她現在的想法和處境都變了,沒有了那麽多可供選擇的路,也不想走那些亂七八糟的路。
    她想成為一個更好的大人,就必須去衝刺一把。
    於是第一個目標,就是考一所好的大學。
    高三開始後,她也確實收了心,或者說,沒有其他心思去做其他什麽了。
    以前購物玩樂是她樂趣所在,現在多寫一張卷子成了她更希望的事。
    這種變化有些離譜,她自己也知道,可她太急於轉變。
    一年時間,她迫切希望度過,也迫切希望等到周淮岸回來後,她能成為自己想要的自己。
    但兩點一線的日子,她偶爾也會感到沮喪失落。
    因為她再也不能在回家後看到周淮岸給她買的蛋糕飲料,再也不能裝模作樣的假裝委屈,讓他給自己買東買西。更不能在家裏看到他,跟在他屁股後麵說話。
    雖然他很關心她,經常發消息打電話,還時不時遠程送一些禮物回來。但他太忙,也太遠了,回來看她這件事,成為了一件不太能經常做的事。
    時光荏苒,高考倒計時一天天縮減,在黑板上不停地提醒著教室裏的人。
    轉眼間,一學期過去,新學期又來臨。
    這天,星期日。
    臨近高考,周日也不是什麽可以休息的日子了,宋京熙約了許清他們一起去圖書館學習。
    她是最晚一個到的,許清、程肖凱、周敘南已經在了,且給她占了位置。
    這一個學期以來,她跟程肖凱和周敘南關係變得近了,他們四個經常約圖書館,互相學習,也算互相監督。
    在她的概念裏,這兩人也是她朋友了。
    而她剛坐下,周敘南就把順便給她點的咖啡推了過來,宋京熙熟稔接過,道了聲謝,很快翻開卷子,投身到題海戰術中。
    一早上,四人誰也沒打擾誰。臨近中午,宋京熙才放下筆,伸了個懶腰。
    寫得腦子都有點懵了,她拿出手機玩了會,看看時間覺得周淮岸應該還沒睡,便給他發了個信息。
    有人準備入睡,而有人卻還在奮筆疾書
    周淮岸回複得挺快在家學習
    宋京熙跟同學在圖書館
    發了消息之後,她還拍了張書桌的照片。
    周淮岸跟男同學
    宋京熙頓了下,點開自己方才拍的照片。周敘南坐在她對麵,方才她也就是隨手一拍,也沒發現拍到了他的手。
    宋京熙知道周淮岸的想法,不過就是警惕她在這個關
    鍵時候談戀愛,可她才沒那個心思呢。
    不過,現在閑著無聊,她也是故意回複男同學不行啊
    周淮岸有些話我不說第二遍
    宋京熙知道知道,不能談戀愛,高考要緊,我都知道啊
    周淮岸那就好
    宋京熙我就是找個帥哥跟我一起學習,累的時候看一看,心情好
    這話發出去後,周淮岸沒有回複,宋京熙知道他鐵定是被她無語住了,也不知道怎麽訓她比較好,所以幹脆不說話。
    她能想象到他的神色,於是趴在桌子上直樂。
    “京熙,幹嘛呢”許清湊過來,小聲問道。
    宋京熙擺擺手,說“我出去打個電話。”
    “喔喔,好。”
    圖書館樓下有休閑吧,賣咖啡和點心,宋京熙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給周淮岸打了語音電話。
    “哥哥,幹嘛不回我。”
    周淮岸“休息。”
    “喔,好巧,我也休息。”
    周淮岸嗯了聲“這個時間點先去吃午飯吧,晚點再學習。”
    “知道了,等會帥哥,帥哥好了就去吃飯。”
    “宋京熙。”他又叫她全名,帶著熟悉的警告。
    宋京熙不敢再鬧,說“開玩笑的開玩笑的,剛才那手是你弟弟。”
    周淮岸“敘南”
    “對啊,而且不止他一個人,我們好幾個人一起出來學習,放心,有女孩子。”宋京熙輕哼了聲,“怎麽感覺在你眼裏,我好像隨時隨地要談戀愛似得,我不早說了嗎,十八歲了再談。”
    而且是跟你談。
    “十八歲也不是可以談戀愛的年紀。”
    宋京熙“你怎麽還改口呢”
    “怎麽改口了,我什麽時候說十八歲就能了。”周淮岸道,“大學也有很多東西需要你去學習,感情的事等你完全成熟了,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了再考慮。”
    “你這跟那些大學不讓談戀愛,畢業馬上就讓相親的迂腐家長有什麽區別”宋京熙才不想聽他這些話,“我一心可以二用,能學習也能談戀愛。”
    “少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去吃飯吧。”
    遠遠的,宋京熙正好看到周敘南朝這邊走過來了,便道“好吧好吧,那你早點睡啊,晚安。”
    “嗯。”
    掛了電話,她起身朝周敘南走了過去“你怎麽下來了。”
    周敘南“他們也快好了,準備去吃飯。”
    “噢,那好。”
    她臉上掛著很愉悅的笑容,不多見,周敘南多看了兩眼,問道“你剛才在跟誰打電話”
    “我家裏人。”
    周淮岸在她心裏,是喜歡的人,更是家人,所以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不覺得有什麽問題了。
    而周敘南不知道她住在他哥哥家裏,也不知他們熟稔親密的關係,隻認為家裏人便是
    父母長輩這種存在,道“看你笑得挺開心。”
    是啊,覺得好笑,他老怕我在這個時候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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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敘南愣了下“談戀愛”
    “剛才隨便拍了張照片,不小心拍到你的手了,他還以為我跟男生單獨出來。”
    所以,她家裏人是以為她在跟自己談戀愛
    周敘南意識到這,心口跳了跳,竟感覺到一種微妙的愉悅感,但這種愉悅讓他覺得別扭,神色微微一變,說“夠離譜的你解釋了吧。”
    “當然解釋了。”
    “哦。”
    宋京熙“許清他們呢,下來了沒”
    “來了。”
    “那走吧,我們去吃粵菜,有家餐廳還不錯,它”
    “又吃這麽清淡的我不想吃,吃點辣的吧。”周敘南道。
    宋京熙瞥了他一眼,覺得這人在跟自己唱反調,自相熟以來,兩人的少爺小姐脾氣就很容易對衝。雖然,常常以周敘南妥協告終。
    宋京熙“我今天就想吃粵菜,必須吃粵菜。”
    周敘南“我今天還想吃川菜呢,必須吃川菜。”
    “你跟我杠是吧周敘南。”
    周敘南挑眉“我還覺得你跟我杠。”
    許清和程肖凱這時下來了,聽到兩人爭吵著要吃各自想吃的菜係,已經很習慣了。
    程肖凱勾住周敘南的肩,直接說去吃粵菜。
    周敘南給了他一個白眼,這人還算他什麽兄弟,永遠站在宋京熙那邊。
    最後,一人難敵三人,還是去吃了粵菜。
    宋京熙在吃飯的時候拍了兩張照片,一張是菜品,一張是四人的合照,隨後她發了朋友圈。
    又是和小夥伴一起認真學習的一天
    吃完後,她檢查朋友圈,看到周淮岸給她點了個讚。
    展示且證明給他看“有很多同學一起學習”的目的達成,她滿意地關了手機。
    高三下學期知識點已經摸熟,更多的是查漏補缺,幾乎所有即將高考的學生都緊繃著神經,等待著最後一刻的審判。
    越接近高考,宋京熙就越少跟周淮岸電話了,她太忙了。
    在忙碌中,她開始緊張。聽著勵誌的口號在所有老師口中回放,看著學校大屏優秀學姐學長的祝福,她突然有點擔心自己考不好
    但再擔心,高考也還是如約來臨了。
    “妹妹,不要緊張啊,心態一定放輕鬆。”
    高考當天,送她去考場的是陳穆非,偌大的房車,他就坐在她對麵,嬉皮笑臉地給她鼓勁。
    宋京熙麵無表情“好,謝謝。”
    陳穆非“哎呀今天日子這麽特殊,你別不高興,等會影響發揮。”
    “不會。”
    宋京熙轉向窗戶,與車裏的涼爽不同,外頭日頭猛烈,瀝青路麵都在冒著熱氣,路邊走過許多考生,各個都有家長陪同。
    宋京熙眉頭輕皺,有些沮喪。
    這麽重要的日子,他竟然沒回來
    “妹妹,時間差不多了,送你下去。”陳穆非道,“今天車就停這裏,你考好了來找我。”
    “好。”宋京熙拿起考試用的小包,起身下了車。
    陳穆非就站在她邊上,給她打遮陽傘,送她到考場門口“進去吧,好好考啊。”
    宋京熙擺擺手,從遮陽傘裏出去,進了考場門。
    陳穆非翹首以望,一直到看不到人身影了,才趕緊往房車跑。
    他娘的,這天也太熱了。
    進了房車後,他喝了一口涼水,也接起了響個不停的電話。
    “喂幹嘛”
    “非哥在哪啊,我去公司找你。”
    陳穆非“別來,現在不在公司。”
    “那我晚點再來要不我們等會一起吃個飯。”
    陳穆非“不吃了不吃了,有重要事忙。”
    “什麽事啊”
    陳穆非抓了一顆草莓吃,方才宋京熙吃剩下的“看小孩呢。”
    “啊這他媽算什麽重要的事”
    “重要,重要死了。我們周總說了,我必須看好,要是出一點紕漏提頭去見。”
    陳穆非鞍前馬後,確實給宋京熙伺候得很好。
    宋京熙過得舒適,考試也發揮得不錯。
    第四天下午,是最後一門選科,地理考試。
    曆時七十五分鍾後,鈴聲響起。
    考生們紛紛離場,宋京熙亦是。從考場出來的那一刻,她有種很恍惚的感覺。
    對她而言,這是很特別的一年。
    她的人生從未感覺到這麽緊繃,這麽疲憊,這麽忙碌過。
    當然,也從沒有這麽想念一個人過。
    於是當緊繃了一年的心此刻突然被釋放,她即恍惚也茫然,隨著人流走在路上,腦子還空空蕩的。
    直到到考場門口,四周湧來了很多很多人,他們笑著招呼著,恭喜自己心尖上那人,她才漸漸回過神。
    燥熱的氣流已經將她烘得汗流浹背,看著周圍人的欣喜和安撫,心口也逐漸產生了一絲悶意。
    真是討厭的夏天啊
    她皺著眉頭,奮力從人群中擠了出去,而後張望陳穆非的車是否還停在原地。
    然而就在她找不到陳穆非的車,打算給他打個電話的時候,突然,看到了馬路對麵站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陽光熱辣,周邊人來來往往,喧鬧嘈雜。可這一刻,世界好像瞬間消了音,眼前的畫麵像電影抽針一般斷續玄妙,唯有那人是她此刻的主角。
    她愣了好幾秒,在確認了他的容貌後,難以置信地驚呼了一聲,朝他跑了過去
    天一點都不燥熱了,喜悅像遲來的潮水,拍打著她的心髒。
    方才所有的悶意盡數散去,宋京熙覺得自己像一陣輕盈的風,撲到他懷裏,再緊緊地摟住他的身體。
    “我以為你不會回來”
    她的臉頰貼在他胸口,聽到的卻是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周淮岸預感到她會不管不顧地衝過來,所以他沒有像一年前離開時那樣毫無防備地被撞退一步,此時的他穩穩站在原地,低頭看著似乎長高了些許的女孩。
    他輕笑了下,抬手拍了下她的腦袋,說“怎麽不會回來,不是說好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