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大明有妖魔！
    河中激戰，留下一片狼藉。
    兩人隨意找到了一艘無人的小船落腳。
    這艘小船，遭受到了不少水獸襲擊，多處受損，甚至有點兒漏水，眼看著就要下沉了。
    但因為周遭無人，倒也還算清靜。
    而這兩人，最缺乏的，可不就是“清靜”的獨處空間嘛？
    ……
    落定之後，龍八行擺了擺身上那莊重的紫袍，隨後問向旁邊之人“有煙嘛？”
    阿吉聞言，不由得愣了一下“不怕把這一身行頭點了？”
    龍八行搖頭，說“不至於、不至於……”
    阿吉聽了，方才從懷裏，摸出了一包牛皮紙包裹的煙盒來。
    他剛要拆開，拿出一根，卻不料竟然被那廝一把搶了去——除了一根，叼在嘴裏，其餘的全部都塞進了懷中……
    阿吉眉頭一挑，說“媽的，全拿走就算了——不給我上一根？”
    龍八行單手點火，斜眼看他，說“你確定這一鐵疙瘩，能抽？”
    阿吉、啊不，應該說是陳九暮聞言，終於忍不住了，問“你咋瞧出來的？”
    孟勝分身，屬於墨家絕密。
    除了燕九和司徒武，也就隻有幾個墨家高層得以知曉。
    而在此之前，估計這消息也是絕密，許多長老，應該都不知曉……
    沒想到龍八行、啊不，應該稱之為“龍軍”，卻直接說道“你這具墨家傀儡，應該叫做‘孟勝’，對吧？”
    陳九暮臉色一愣“你怎麽知道的？”
    龍軍毫不相瞞“這玩意整個兒，都是我老頭子親自組裝的——你說我能不知道？”
    呃？
    對方此言一出，陳九暮方才想起了這小子的老爹龍昀，可是蒼耳子最為器重的機關助手，沒有之一。
    墨家許多被稱之為“奇技淫巧”的玩意，最終實現，都少不得龍軍的父親幫忙。
    五長老人品雖說一般，但動手能力卻是極強的。
    擱後世，怎麽說也得評一個“八級鉗工”才行……
    話說到這，陳九暮也終於開口問道“所以，你爹沒死？”
    龍軍十分坦然“沒死！”
    陳九暮忍不住罵道“媽的，你爹果然背叛了墨家！”
    “不！”
    龍軍聽了，當下也是出言打斷，然後說道“我爹脫離墨家，這事兒是早就與钜子有過約定的，雙方默認，算不得背叛……”
    陳九暮皺眉“雙方默認？”
    龍軍說“對——他們沒有告訴你？”
    陳九暮搖頭，說“沒有。”
    關於五長老之事，陳九暮隻是知曉，事後並未窮根究底、深入了解。
    一來他並不在意五長老死活，二來也是後麵一堆雜事，牽扯了太多精力……
    不過話說回來，五長老“死”後，似乎墨家從上到下，都沒有追究。
    仿佛事兒完了就完了。
    十分默契。
    龍軍瞧見陳九暮的表情不似作假，於是問道“與七長老南宮雲出身花門一樣，我父親同樣是魯班教出身，而且還是帶資入股，當初加入之時，就與钜子有過約定，說之前可以全力投入，但若是後來意見不合，他可以隨時退出墨家，而钜子當時也同意了，並且還說我父親若是離開，他可以送上一份大禮……”
    “墨子號？”
    陳九暮瞬間明白，看向了龍軍。
    龍軍點頭，說“對。”
    得……
    聽到這小子的解釋，陳九暮一下子就弄懂了。
    之前還以為五長老一家，是屬於叛逃墨家呢……
    結果居然是小股東退股。
    聽聽龍軍的話語——“帶資入股”……
    很顯然，當初蒼耳子為了提升墨家的實力，指不定給了多少承諾，廢了多少唇舌呢！
    ……
    既然是“和平分手”，你情我願，陳九暮這位新一代的钜子，也不願橫生枝節。
    大家都是體麵人，沒必要為了一個正常的“分手”，弄得滿城風雨。
    他本來就是現代人，對於這種事情，感覺十分正常。
    反正不能跟後世的“某東方”一樣，為了下麵的經理和功臣紛爭，搞得天天熱搜，股價都跌了好幾回一樣……
    太難看。
    龍軍十分坦然，跟陳九暮大概解釋了一下。
    龍昀離開墨家，其實已經得到了許可。
    並且他帶走的，基本都是五長老原來的班底和家當……
    當然，也有部分人選擇了留下。
    畢竟經曆過二十年的熏陶，能夠依舊保持原本作風的人，其實不算多。
    跟著一起離開的，都是那種思想固化的老頑固。
    這種人留下了，也是阻礙。
    解開了心結，陳九暮又看向了龍軍。
    眼下的龍軍，不但已經晉階超凡，並且無論是修為，還是威風，都隱約間有了當年鐵冠道人出關的氣度……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決定開門見山。
    他說“所以，鐵觀道人呢？”
    龍軍尷尬地笑了“你是懷疑我，對道長下了黑手？你是不是聽到了些什麽？”
    陳九暮聳了聳肩膀，說“不，隻是我後來出關，在這世間，隻聽到你龍八行的名聲，卻沒聽過什麽鐵冠道人……”
    兩人對視。
    沒有任何情緒，也沒有太多言語。
    平靜地對視了好一會兒，龍軍開口說道“如果我說我師父被血月之主陰了，被迫飛升，臨行前將一切，都傳給了我——這事兒，你信嗎？”
    陳九暮看著龍軍，說“你希望我信嗎？”
    龍軍歎了一口氣，說“果然，你到底還是不願意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
    陳九暮笑了，說“時至如今，討論這個，還有意義嗎？”
    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龍軍卻很是嚴肅“有！”
    陳九暮問“為何？”
    龍軍回答“因為這個關係到我們後麵的合作……”
    陳九暮問“比如？”
    龍軍回答“比如這一次的洛陽之戰——在下不才，目前負責總領洛陽城防……”
    陳九暮滿不在乎地說“哦……”
    龍軍感受到了他的態度，沉默了一會兒，說“看來你還是有所顧慮——我先帶人回去，你這邊想清楚了，隨時來找我……”
    說完，他準備離開。
    然而這時，陳九暮卻突然喊道“刀還我！”
    龍軍一愣“啊？”
    陳九暮緩緩說道“鼇拜的那把魔蛟刀——你不會打算順走不還了吧？”
    聽到這話，龍軍方才反應過來，氣呼呼伸手入兜，隨後取出一物，朝著他這邊甩了過來“媽的，還你、還你……”
    接過手中長刀，陳九暮看著怒氣衝衝的龍軍，臉上浮現一抹微笑。
    對於現如今的他和龍軍而言……
    這刀一般。
    不過不可能讓你這麽“不明不白”地拿著了——就如同對那離職的同事，你人可以走，順我的打火機，得還我……
    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