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生病與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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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林夫人躺贏日常!
“隻差”四五十萬
好歹記著自己是偷聽,常宜人死命忍住了沒笑出聲,隻用餘光一直盯著,看江夫人的眉尾略挑了一下。
江夫人竟然也沒笑出來。
不但沒笑,也沒顯出發怒、驚詫、厭煩。
果然人不可貌相。常宜人心想。別看江夫人年紀輕輕,出身低微,城府卻一點不淺。
江家的謝恭人自己還是個年輕媳婦,今年才過了三十。江家又人口簡單,家裏沒甚明爭暗鬥,讓謝恭人養了不到一年,江夫人就能脫胎換骨還是得她自己本身便有心計手段。
怪不得嫁回林家兩年,把丈夫和前頭夫人留下的姑娘都收攏一心,還讓滿京都說她是厚道老實人。
真是“老實”人,聽了王夫人這一番話,還能不變一點顏色麽。
其實江洛很想問把話問回王夫人臉上
你賈家缺四五十萬省親,和林家有什麽關係
還有,四五十萬銀子從無到有蓋一所省親別院都夠了,你寧榮兩府還缺這麽多,是自家一點錢都沒了嗎還是你被騙了
但非親非故,對方還來意不善,她為什麽要提示呢。
便宜賈家了。
而且王夫人顯然是個“沒頭腦”。這話一問,控製不住爭吵起來,壞的是秦家的年酒和黛玉的臉麵。
別人可不管黛玉和王夫人互相不喜歡,隻知道王夫人是黛玉的親舅媽,榮國府是黛玉的親外祖家。
讓人議論林家姑娘的繼母和親舅母在秦家年酒上吵起來了
別管為什麽吵起來,三家都會被攪合進泥潭裏,洗都不好洗幹淨,後續太麻煩。
江洛就繼續裝傻,一個字不接王夫人的話,隻微笑擺出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
你說唄
台上小旦看不了,對麵這個小人的表演,也可以勉強看看。
對麵好像被噎住了。
王夫人真是覺得胸口一股氣不上不下,讓她憋得慌
她是故意說的“隻差四五十萬”,好惹江夫人問,“隻差了這些,那一共得花多少”
可沒想到世上還有這樣不知道理的人別人同她說話,她竟一句不應,這般不懂禮數,沒有規矩
但她心裏怎麽氣,家裏缺的那些銀子也憑空變不出來。
王夫人隻得忍住惱怒,硬著頭皮自己說“少不得和親戚們暫借了來,把省親大事穩妥辦好,才上不負天恩,也是給自家和遠近親友增些體麵。說來娘娘還是黛玉的親表姐呢”
是親表姐,黛玉又沒見過,和陌生人也差不多。
江洛繼續微笑。
王夫人臉上的笑卻要掛不住,略過許多拉近關係的話“連我妹妹家和老太太娘家都問過了,隻是湊不齊,少不得和貴府開口”
江洛依然微笑。
她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懵懂無知卻更添媚色的臉,
早就讓王夫人想起很多人很多狐媚子
趁她懷胎勾了老爺的,害得珠兒短命的還有眼前這個不讓她順順當當借來銀子給娘娘辦省親的都是這樣的臉都是仗著這臉生得美些,就打扮得比旁人不同,勾得男人神魂顛倒,壞她的事
“總聽林黛玉丫頭說,貴府如今上上下下都是夫人一人做主了。都說寧撞金鍾一下,不打破鑼三千,求夫人一位,比求別人七八位都強。”
王夫人怒氣已經衝到腦門,還不得不忍著反胃捧江洛,賠笑道“還請看在兩家往年情分,暫借四三十萬銀子,待家裏騰過手,一定還上。”
三十萬
怎沒說出四十萬
王夫人話說完就開始悔恨。
她怎麽叫一個年輕丫頭給嚇住了林家一定有這些錢
她倒是真敢說哪來的臉
江洛和常宜人不約而同想。
怕江夫人被氣著了往別處看,發現她偷聽,常宜人連忙喝酒掩飾。
江洛也的確“吃驚”。
她料到了賈家大概率會借錢,也猜測過會是誰開口總超不出賈母和王夫人兩個人。她以為應該是賈母,畢竟“她”和賈母互相走了兩年帖子,也算“神交”已久,賈母的輩分又高,和黛玉的關係更近,她說出的話,林家更不好拒絕。誰知道是王夫人這消音
那三十萬這數目,是王夫人自己的主意,還是賈家全體商議過,經過賈母允許
若是別家的當家夫人如此張口,江洛完全不會懷疑這是他們全家的主意。但才見識到王夫人竟然能在丈夫上司家裏的酒席上就和人借錢這種行事,還真可能是她自己的想法。
比原本預料中要多的吃驚溢出來,正好構成江洛目前的表情。
她有兩分鍾沒說話,對麵表演者的麵色已經由紅轉青,又由青轉紫了。
免費變臉欣賞嗎。
江洛當然也從王夫人的言語神態裏,察覺到了對她的不屑與輕視。
不管王夫人這些莫名其妙的負麵看法是從哪來,正好成全了她推拒的理由。
向後縮了縮身子,她盯著王夫人冒汗的鼻尖,“勉強”笑道“夫人怕是在說笑吧我人年輕,又沒大見識,我們大人叫我管家,我還管得顛三倒四,時不時就得大人替我收拾,外頭的事我更是一概不知,似這樣大的銀錢出入,我更說了不算了。”
說著,她站起身,做出三分醉態,低聲笑說“這般大事,該叫我們大姑娘的舅舅和我們老爺開口呀。黛玉的二舅舅和我們大人同朝為官,當比我與夫人更容易見到才是。”
江洛站起來時,山月等幾個丫頭早便候著了。
她說完離席,丫頭們忙簇擁過來。山月便問“夫人出去走走”
這是在問江洛要不要方便。
江洛防著王夫人借錢,的確一直沒上廁所趁這個機會趕緊去了。
方便完,
聽席上沒鬧起來,她已經沒了興致,便懶得回去,因著實吃了些酒,也不想去秦家預備好的退居休息,怕悶。
她隻在遊廊下坐了一會,細看秦府後院的景致與林家的不同,又看後堂門邊掛著的對聯是
“春雨絲絲潤萬物,紅梅點點繡千山。”注
橫批是
“春滿人間。”
是啊,過了正月,便是春天了。
又是一年春天了。
她才能出屋子的時候便是春天。
杭州林府芙蓉院牆外的玉蘭花,就是她的春天。
不知坐了一刻鍾還是兩刻鍾江洛沒看懷表,鄒淑人來尋。
江洛便與她回席。
王夫人不知去了哪裏,唱小旦的公子也已經下去了。
又過一刻,席散。
前麵林如海派人來問,江洛便與鄒淑人告辭回家。
“今日不高興”
林如海與她同車回去,見她麵色不算太好,上了車行過半條街,便捧著她的臉細問。
不高興嗎
江洛搖頭,臉從他手裏滑下來,一直滑到他腿上枕著“還算高興。”
唱小旦的真美,飽了眼福,不能說不高興。隻是有些不愉快的小插曲。
“王夫人和我借三十萬銀子蓋省親別院。”
她打個哈欠,覺得頭有些疼,人又犯困,便有一句沒一句把事說了“我全推到你身上,你看著辦吧。”
許是酒後吐真言,她沒忍住加了一句“但我不喜歡她,也不喜歡賈家,一文錢都不想借。”
“好,”林如海應聲,“一文錢都不借。”
他沒得到回應。
向他抱怨的夫人已經睡著了。
林如海憐惜地抱緊了她,心裏卻怒氣翻湧,連罵了數句賈家無禮、王氏無禮
若是嶽母好生來說,看在敏兒和黛玉的份上,林家幫二三萬銀子,不必歸還,也不算什麽。既是王氏無禮在先,漫天要錢,為難夫人,林家的銀子便是丟了,也沒有幫她的理
到家了。
江洛睡得格外沉,已是鬢發散亂,林如海便替她摘了幾根大釵,拿鬥篷裹好她,抱她下來。
服侍的人圍隨著,來到二門。
林黛玉聽見父親和太太回來了,已至二門相迎。見父親和太太是這樣,她不由紅了臉,便說“爹爹太太好歇,我先去了。”
林如海輕嗽一聲“去罷。”
林黛玉轉身便要走,走出去兩步,又想到一件事,忙回身說“外祖母送帖子來了,是給爹爹的,我便沒看,讓人放太太屋裏了。”
林如海心中猜度,麵上不對女兒露出來,也且不說她二舅母借錢的事,隻笑道“知道了,快去罷。”
先讓夫人好生睡下,再談別的。
把江洛抱回臥房,放在床邊,替她脫鞋、脫衣,林如海忽覺得不大對勁。
他盡量
放輕動作了,可夫人被挪來挪去這許多次,竟一點沒醒嗎
再憶起車上便覺得夫人的臉發燙,還以為是喝了酒的緣故,他忙伸手再探夫人的額頭。
滾燙。
比在車上還燙。
再看夫人的臉,分明是發燒睡糊塗了
“快去請大夫”林如海連聲喝命,“去請太醫院的孫太醫再快去把退燒降熱的藥材東西都找出來”
江洛醒過來時已在夜裏。
不知道是什麽時辰,隻知道屋裏點了許多燈燭,晃得她眼前發暈。
她頭好痛,喉嚨也幹,身上酸疼無力,還有些惡心想吐
這是生病了
風寒入體發燒了
“水”江洛張口,發現自己的聲音幹啞極了,幾乎隻能發出氣音。
這病得可真不輕。她心想。幾年沒發燒了,一燒就這麽嚴重。
“你醒了”林如海忙放下手裏的帖子,端溫水喂她。
江洛咽下一口水,覺得嗓子裏有刀片在割
但她似乎出了許多汗,身體需要補充水分。
撐住喝了半碗,她搖頭不再要,心裏隻有一個想法
太難受了,還是讓她睡過去吧。
林如海用棉帕給她擦幹唇邊水漬。
看她不想吐,但也吃不下粥湯,又問了藥還欠一刻鍾,他便拿來潤唇的脂膏給她細塗,以免嘴唇幹裂,邊塗邊歎“怎麽吃了酒就去外麵吹冷風成日讓我和玉兒保養,你自己倒自在。”
“”江洛張嘴,“我是讓人氣著了我在躲事不然叫我回去和黛玉的二舅母吵架嗎”
因為激動,最後一個音還破了。
“好好好,不說你。”她的聲音讓林如海心慌,連忙服軟,“少說幾句,專心養好吧。明日雲尚書夫人那裏,我已經替你賠罪了。”又哄她說,“今後還有去的機會呢。”
刑部尚書雲輝雲大人與他往來不多,夫人倒與劉夫人相處得好。明日不能去雲家看劉夫人的兵器,夫人一定遺憾。
江洛“那也沒辦法。”
她現在隻想回到一天前,告訴自己別去秦侍郎家。有林如海一個人去就夠了,和秦侍郎做朋友的又不是她
哎。
但發現說話時喉嚨反而好受些,江洛便忍不住找話說“我在秦家後堂看的對聯是春雨絲絲潤萬物,紅梅點點繡千山,咱們家掛的是江山千古秀,天地一家春,咱們家的好。”
“是,是咱們家的好。”林如海真是沒辦法,“就不能安靜等吃藥說話不費力氣”
“我都病了,你還不許我說話”江洛找茬,“方才你不全心全意守著我,看誰家帖子呢”
還要她說話才發現她醒了
“是玉兒外祖母的。”林如海正想告訴她知道,便拿過帖子來,給她讀。
賈母寫,王夫人起意和親戚們
借錢,她自出一萬銀子攔了向史家張口。但因史家已經儉省起來,林家卻正當顯赫之時,王夫人又拿賈氏一族和賢德妃的顏麵加以要挾,她攔不住向林家開口。她早想知會林家一二,又有種種原因未能。打聽得今日江洛亦去秦家赴宴,必會與王夫人相遇,她身在家中,心下著實難安,所以先送一封帖子賠罪。
若王夫人說了什麽無禮之言,隻是她一人的主意,請林家不必顧及舊日情分,不借銀子才是應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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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讀得不帶感情,平平淡淡。
“老爺信嗎”江洛問他。
“大約信吧。”林如海說,“這帖子是咱們出門不久就送來的。”
不是王氏無禮後才賠罪。
“我也覺得有七八分真。”江洛說,“畢竟賢德妃省親是賈氏一族的事,榮國公夫人再是長輩,她一個女人,怎好與全族擰著來呢”
帶給她夫人誥命的丈夫已經去世二十年了。
宮中的恩寵看似重回了賈家,卻隻在賈元春身上,而王夫人才是賈元春的母親,賈母隻是祖母。現在賈母的老封君地位大半是靠兒孫的孝順。
但“孝順”一詞,用在男性長輩身上才是嚴格的說一不二、不得違逆。用在女性長輩身上,好些才是噓寒問暖,謹聽教訓,差些,便陽奉陰違,糊弄了事,女性長輩還要靠兒孫奉養,怎會為些許小事告上衙門最多讓兒子休妻賣妾,兒子本人是動不了的。
王夫人現在是賢德妃的母親,賈家也不可能休了她。
好像有一個以“孝順”出名的皇帝,讓人把太後關起來嚴格看守,連太後宮中起火了,太監都不敢開門來著。
這操蛋的世界。
所以江洛不認為賈母在說謊。
“我不會讓你到那種地步。”
林如海在被子下握住她的手。
發著燒,腦子昏昏沉沉,轉不過來。
江洛反應了好一會,才意識到林如海指的是她方才對賈母的“物傷其類”。
“嗯。”
江洛用力握緊手指。
不管最後他們會怎麽走下去,此次此刻,他是真心實意做出承諾。
那她還如從前很多次一樣,坦然接受就好。
三個時辰前。
榮國府,榮慶堂。
終於等到老二媳婦回來,賈母立刻屏退了丫鬟們,問她“你與江夫人開口了怎麽說的江夫人怎麽答你”
王夫人好容易才沒在秦家失禮。終究是老爺的上司,還有吳貴妃家人看著,她不能給娘娘丟臉。
隻是那姓江的可恨,竟是滑不留手讓老爺去和林如海借,老爺那點心眼,還不是林如海說什麽就是什麽了說不定還會勸老爺別辦省親,不讓娘娘回家呢這怎麽能行
她不管別人怎麽想
她隻知道一句話,那就是娘娘為家裏在宮中苦了這些年,回家省親一定要風風光光
回來的
路上,她也勉強想好了應付老太太的說辭,笑道“江夫人說她年輕沒見識,在家裏說的不算,讓老爺問林大人吧。我想著,不如還是老太太和林大人開口我們老爺性子端方,隻怕不好意思說,也不比老太太是長輩,想必林大人更尊敬。”
看她不似惹出了禍事,賈母心裏安生了些。
她擔心一日,連飯都沒曾好生吃得,實在累得慌,也沒精神計較王夫人言語裏的為難和不敬了,隻說“你今日也累了,且回去歇著吧。”
王夫人到底心虛,沒再多說什麽,告退回去。
賈母又叫跟出門的媳婦來問,問出秦家席上沒出亂子,也沒聽說二太太和人起爭執了。
可她這心裏為什麽總是覺得不妙
三天後。
吳貴妃娘家。
吳家宅院是所前後四進,東西兩跨的大宅,主院三個月前還空著,現今已經住上了調回京中的吳貴妃親生父親,去年冬月新上任鴻臚寺少卿的吳天祐吳大人,與其妻一品誥命夫人徐氏。
徐氏已經五十有三了,盡管精心保養著,因生育了四個子女,到了這個年歲,還是不可避免顯出老態。
她穿一件絳紫色雲錦銀鼠褂,正聽三弟妹常宜人說“打聽清楚了,江夫人真是病了,才連著三四天都沒出門。隻他家一向請的孫太醫,嘴裏最是嚴,什麽都不肯說。”
“大冬天裏,偶感風寒倒也是尋常事。”徐夫人親手剝了一個蜜橘給三弟妹,笑問,“你是又有什麽鬼主意了”
“還是大嫂知道我”常宜人把蜜橘捧在帕子上,來到大嫂身邊,附耳說了好些話。
徐夫人麵上一喜,已經叫了好,又擔心“若叫人知道是咱家散出去的”
“這也免不了,”常宜人笑道,“誰叫那天就是我坐在江夫人旁邊所以才問嫂子和大老爺的意思左右娘娘與賢德妃是好不了了,與其叫賈家和咱家爭風,還不如直接把他家的麵皮都掀下來以後賢德妃榮國府再風光,世上的人也忘不了這樁丟臉”
她放一瓣橘子在嘴裏,用酸甜衝一衝心裏的苦。
這蜜橘在她手裏,就如那日看小旦唱戲是一樣的用處。
可憐她隻這一個親兄弟,就折在理國公府手裏
什麽“四王八公”,還有“三法司”她遲早要給弟弟討回來
江洛第二天就退了燒。
但直到第五天,她才被允許出臥房坐一坐。
劉夫人和沈夫人就是這之後一齊來看她的。
“快別動都說病去如抽絲”沈夫人按住她不叫起身,替她圍好披肩,笑道,“我看林大人看你看得也嚴。我說要請你的酒,就等到三四月吧。”
江洛裝可憐“我再有五日就好全了,不能二月就請嗎”
“不能”沈夫人笑,“再讓你吃醉了,病一次,我怕擔不起責。”
她取笑一回,劉夫人便問“
我可正要問你從前你看我騎射,怎不想學偏江夫人學了,你就要學”
沈夫人忙道“你是將門虎女,她是書香世家的女兒,我自然和她學了。”
“嗬”劉夫人冷笑。
“是我不識好歹”沈夫人笑道,“我請了她,再請你,如何”
“這還像樣”劉夫人不再裝怒,與沈夫人分位次坐了,陪江洛說話解悶。
“怕你病中見兵器不好,我就沒帶來,都是見過血的。等你好了,到我家去看吧。”劉夫人解釋。
“哎呀,都知道病中不好了,你還說什麽血不血”沈夫人嗔道。
“不說這個,說什麽”劉夫人問江洛,“不知你愛不愛聽邊關打仗的事我有好些能說。”
江洛立刻覺得自己精神百倍
“愛聽”她都坐直了,“夫人從哪說”
劉夫人自嫁到文臣家裏,除了自己丈夫、大女兒和幾個舊仆,便甚少遇見真心愛聽她說邊關戰場事的人了。
見江洛眼睛發亮,她便也談興大發,從幼時親身經曆過的鬆原之戰說起
“好了,都一個時辰了,說得不累”沈夫人打斷兩人,和劉夫人說,“她還病著呢,你的話攢到下次一起說吧。”
“也是。”劉夫人遺憾停下,喝了杯茶便起身,“我們不吃飯了,你歇著,好了來信。”
沈夫人又嗔她“你也太直了”
“我就喜歡這樣有話直說”江洛忙笑道,“那我真不留你們了”
“你還吃清淡菜呢,我們吃飯別饞了你”劉夫人笑問沈夫人,“走吧”
沈夫人卻沒答,沉吟片時。
江洛會意,給甘梨一個眼神,丫頭們便都出去了。
劉夫人又坐下,無奈道“原來你有話,怎不早說”
“我怕江夫人病中操心呀。”沈夫人歎道。
她和江洛說“這兩日我怎麽聽聞,是賢德妃娘娘的母親同你借三十萬銀子蓋省親別墅,你不敢應,才嚇病的”
連她都聽說了,可見流言已經傳得甚廣。
這是把賢德妃和寧榮兩府的顏麵往死裏踩了。
若不是江夫人近兩年名聲極好,連她都逃不脫一個“膽小”的醜名。還有賈家和他們親戚家的女孩子尤其王家女子,若挽救不及,再過幾年,隻怕都要被人說教養不好,會有礙婚事了。
至於順手挑撥了林家與賈家倒隻算小節。
是誰的手段這般狠毒
劉夫人忙問江洛“這必不是真的吧”
江洛“”
“借錢是真的,但我不是因這個嚇病的。”她撐住額頭思考,“我想想,是誰編出來的這些話”
王夫人應還不至於蠢到這種無可救藥的地步大概吧。那就隻能是
“你的話當真”賈母真是不敢信
“外麵真在這麽傳”
“是都這麽說呀”保齡侯夫人聽見這話,都來不及等散席就跑來了。
她急道“姑母,這可不是小事,你得趁早拿個主意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