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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隊長的哭訴是真實的，這些孩子基本上都是他看著長大的，誰家的孩子誰心疼。
    大隊的孩子，簡建國更心疼。
    他知道自己現在鬧騰來鬧騰去，可能得不到一個啥結果，可若是就這麽輕輕拿起輕輕放下，往後知青點還不得反了天？
    就得鬧，鬧得越大越好，聲勢浩大的也能給他們長長記性，緊緊皮。
    往後再幹那沒有腦子的事兒，也多少掂量掂量，後果能不能承受得起。
    公社領導麵麵相覷，看著哭的淚眼朦朧，還一把年紀的大隊長心裏多少都有些不是滋味。
    “這樣吧，就像是你說的，犯了錯不能不懲罰，但同樣的做了好事也不能不獎勵。”
    “那個姓周的小知青現在在哪兒呢？”
    大隊長自己都還沒來得及提給周婷婷的獎勵，公社領導自己提了，他心裏高興，“周知青這大隊裏呢，要說還得是她啊！”
    大隊長眼睛都不眨一下，“一身的本領，就那大力氣，要說是下地幹活，別說是一天10個工分了，她一上午就能幹一個滿工分。”
    “可人家偏偏就沒去呢。”
    “為啥啊？”
    “為了保護我們大隊的孩子，”大隊長胡亂瞎謅，“她就跟著孩子們去打豬草，一天三個公分，這麽舍己為人的一個孩子。”
    大隊長鋪墊完了，又開始哭天搶地的喊，“你說這同樣都是下鄉的知青，人與人之間的差別怎麽就那麽大呢？”
    公社領導：“……”
    看著大隊長的屁股穩當當的坐在地上，公社領導的腦瓜子就一陣頭疼。
    以前隻覺得他辦事牢靠踏實又認真，可沒想到老實人撒起潑來，更叫人難以招架。
    “好了好了，你別哭了，這事我們肯定給你一個完整的交代。”
    “我現在就要。”
    大隊長呲溜一下從地上爬起來，“這些知青我不要了。”
    公示領導直接駁回，“那咱們也不用談了。”
    大隊長：“……”
    得。
    他估摸著尺寸也差不多了。
    再鬧騰下去的話，往後想過來辦事兒就不容易了。
    見好就收。
    “那咱們坐下慢慢談吧。”
    大隊長冷靜下來，公社領導也鬆了一口氣，再這樣鬧騰下去，中午飯沒趕上趟，晚上飯都趕不上趟了。
    經過激烈的爭吵和嘴仗。
    最終公社決定，將那頭野豬沒收，兌換成五十塊錢劃到桃源大隊的賬上。
    知青們確實犯了錯，未經允許私自到山上打獵，險些釀成嚴重的後果。懲罰就是修水庫，修兩個月的水庫，這事就算一筆勾銷，再有下次直接遣返原籍。
    知青們的臉青青白白。
    大隊長輕咳了一聲，“也不是所有人都這麽可恨，咱們該輕罰的輕罰，該重罰的重罰。那些刺兒頭固然不能逃脫得了製裁，但有些姑娘是錯，但沒錯那麽嚴重，也沒到那個地步。”
    懂了，這是要酌情量刑，不能一概而論。
    雖然無形中增加了工作量，但是說白了，能把事情完滿解決就好。
    懲罰最重的是張玲玲，因為她叫囂的最厲害，也狗叫的最歡騰，直接被弄過去修兩個月的水庫。
    剩下的一個月的、十天的也都有。
    甚至還有不用去修水庫，但需要負責在大隊裏挑糞坑的去漚肥。
    得折騰兩個月。
    話音一落。
    知青們麵麵相覷，一時間不知道是去修水庫好，還是回大隊裏挑糞比較好了。
    說起來大隊長也陰險的很。
    你們之前不是傲氣的很，看不起他們這些在地裏刨食的鄉下泥腿子的嗎？
    那幹脆就趁著這個機會把他們一摁到底，直接去挑糞跟屎尿打交道。
    下地幹活都嫌棄，那跟糞打交道又該怎麽辦呢？
    他倒要看看這些整日鬧幺蛾子的知青，身上的傲骨，到底有幾斤幾兩重。
    如果對他的提議有什麽意見的話，當場表態，他還能敬對方是條漢子。
    可惜了。
    拉過來七八個知青，男女都有，愣是一個屁都不敢放。
    摁倒了作妖的知青，大隊長回去的路上，捧著公社給周婷婷的獎狀和獎品昂首挺胸，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
    咱們老百姓呀~今天真高興！
    打倒了妖魔鬼怪，回家把功慶！
    回去的當天，大隊長很是淡定低調，沒和周婷婷提起有關的事情，隻是帶著知青們回到了知青院，開了一個簡單的批評大會，折騰了半個多小時。
    一整天連哭，帶嚎加講理，回來之後大隊長的嗓子都喊劈叉了。
    坐在炕上吸溜著紅糖水，大隊長心裏可敞亮了，嗓子尖利的紮人耳朵都。
    “小樣，我平時也就是懶得收拾他們，你看我現在一頓連打帶消的套路折騰上去，個個乖的跟小綿羊似的。”
    “好了，你也消停會兒吧，聽聽你的嗓子還能見人不？”
    大隊長看著自家媳婦，高興的直呲牙，“秀蓮啊，你不懂你家老頭我此刻的心情。”
    “我懂你個頭，你這出去一趟是去偷人了？你看看你這身上埋汰的，一道兩道全是灰印子。
    走的時候才換的，一身敞亮新衣裳地也沒下，回來給我造成這個樣，你是不是找抽？皮癢癢了？”
    李秀蓮發出致命詢問，大隊長沉默了，他想起自己白日在公社的英姿，有些底氣不足道：“別生氣呀，這身衣裳我自己洗還不行嗎？”
    “老娘真是上輩子欠你們家的，這輩子才投胎過來給你當牛做馬。趕緊去洗麻溜的，別讓我說第二遍。”
    .
    第二天一大清早。
    還沒來得及上工呢，廣播裏那呲啦呲啦的電流聲就響了起來，半晌裏麵傳出來大隊長有些變形的聲音。
    “鄉親們先不要上工，大隊村口大柳樹底下集合，咱們舉行一個簡單的頒獎儀式。”
    “再重申一遍，鄉親們先不要上工，到大隊村口底下的大柳樹集合。”
    周婷婷背簍都背身上了，聞言愣了愣，但很快就知道這是啥事兒了。
    人這一輩子。
    渾渾噩噩的很，看個熱鬧，就相當於是調劑自己來平淡無味的生活了。
    周婷婷嘿嘿一笑，背著背簍就跑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