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蘇父與當年的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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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會客人們來了,嘴巴甜一點。”蘇長征看了眼兒子,覺得他今天的狀態有些不對:“見人跟著我叫,我叫哥的你就叫人伯;我叫姐、嫂子的你就叫人大姨;”
    “笑一笑,年輕人別老是拉這個臉。”
    “知道了,爸。”蘇燦強行拉起一個笑臉;
    說實話,他實在覺得沒有必要,而且笑不出來。
    “一會別上脾氣哈!”蘇父蘇長征還是有些不放心,知道兒子以前的脾氣忍不住繼續低聲開導說:“大家都是村裏人,賺錢的營生本來就不多;以前靠著咱們家還能有份容易賺錢的工作,但現在,有些家裏孩子上學都困難;”
    “前些年人家願意幫咱們,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現在大家都缺錢,要起賬來,難看一點,這很正常。”
    “不能有怨氣;畢竟這是咱們自己的生活;人家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
    “嗯,知道了。”蘇燦低著頭,臉上掛著蘇父要求的笑容。
    他終於是明白,為什麽凡是修煉太上忘情道的,大多都會選擇親身走一遍紅塵;去人間打個滾,有些人還會把自己弄的道心破碎。
    在山上修行,大多數的時間,雖然也有爭鬥,但往往隻要鬥爭一起,最終無非是兩個結果;一橫一豎。
    恩仇往往即刻立判;但在人間,大家得互相幫著、靠著;但同時又互相之間比著,怨著。
    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不像是修仙界,境界的高下立馬就能判斷;所謂總會是為了掙個你高我低;比出一個誰更有價值更牛逼出來;讓人很是心裏窩火;
    而這最明顯的就是現在,就是當下;曾經的高不可攀;到現在的低眉順眼;
    是個人都想來找一下存在感;找一下自己的定位與價值;
    這在蘇燦看來很可笑;難道人的價值和存在的意義;不在於自己的修行?品性?根基?修為?
    而是隻在於比誰牛逼?在於自己心裏覺得的勝利或者強大?
    就算是真的比對方強大了,難道就證明你過的好了?
    他現在是真的不懂現世界的人是怎麽想的。
    如果是在龍守天下,大多數凡人也會如此;但畢竟都是古人,而且因為高層有對信仰之力的需要,所以對民間的風氣和德行上的教化還比較在意;
    人間百姓的嘴臉和麵貌,相對來說;確實要比現世界來的‘清爽幹淨’。
    “知道就好...”蘇父看了一眼蘇燦,心裏即是無奈,又是感覺愧疚。
    不過這份情緒很快就被陸續過來的客人和互相寒暄打斷;
    “這是你王叔...”
    “這是你李伯...”
    “這是你孫姨...”
    客人來的倒是絡繹不絕;並不像蘇燦所想的那樣,這些人拿了錢,今天就不會過來了。
    但是事實好像恰恰相反;這些人昨晚還一臉猙獰的要錢;
    但拿了錢之後,今天的嘴臉一個個看起來就和善了很多;
    而且一個個的來的時候還或多或少的帶著禮品;或是一箱奶,或是一些其他雖然不值錢,但看起來還稍微上點檔次的補品。
    嘴裏一個個的說著一些關心的話:
    “阿燦長這麽大了,現在身體恢複的怎麽樣?”
    “孩子恢複了就好,老蘇啊,你這些年辛苦了....”
    “阿燦,恢複了就好,未來的路還很長!”
    ......
    最終接到的客人比預想中的還要多,其中有一部分是曾經的債主,有另外一部分是聞風而來的所謂舊友和鄉黨。
    蘇父都是一個個的熱情的接送到席裏。
    “阿燦,你要學會試著去理解這一切。”在接完所有的客人,準備敬茶敬酒之前,蘇父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
    “這就是人世間,人世間的事也就是這麽回事。”
    “看著聽著,自己經受著,都感覺哪裏好像有點不對勁。”
    “尤其是你們你們念過書的,都會覺得這玩意和你們書上寫的不一樣...”
    “可這才是現實啊。”
    “嗯,我慢慢理解,試著消化...”蘇燦一邊說著一邊試著把自己代入進去。
    倒酒,敬茶;發煙;聽著蘇父彎腰低頭的給各種曾經的小弟說抬舉的話。
    而現在,曾經被他們蘇家、被蘇父幫助過的人,一個個穩穩的坐在椅子上,享受著蘇父倒的酒、任由蘇父給他打火點煙...
    蘇燦說不出自己是個什麽滋味;隻是覺得,有些淒涼;
    但蘇父做著這一切都好像甘之如醴;
    嘴裏逢人就說:“唉,我這年紀大了不中用了,但我們家阿燦現在正是有力氣的時候,你們看手裏要是有什麽機會、營生、多想著點你們這大侄子。”
    說完還嫌蘇燦不機靈似的:“愣著幹啥?手機掏出來把你這幾位叔伯的手機號碼記一記,威信加一加...”
    蘇燦保持著笑容,一一照做。
    而這些叔伯們則又是一番冠冕堂皇的勸勉;分不清是真心還是假意,但一個個嘴上都是答應著:“有機會一定想著我大侄子。”
    “我回去看一下,公司裏有什麽崗位空著,咱們阿燦可是大學生,不能虧待了...”
    “唉...感謝兄弟。”蘇父一直試著繼續搭話:“阿燦現在剛恢複,最好還是能輕鬆點的,動腦子的活最適合他...”
    每一桌都是這麽不厭其煩的說著,每一桌都是大同小異的回複,回去看看,有機會一定想著咱孩子...
    蘇燦明白,這就是蘇父的辦法之一。
    曾經想著辦一個酒席把這些年的債務落實在自己頭上的是他們;但現在為了自己未來的生計和工作操心的也是他們。
    很難想象,蘇父這樣的人,出獄這幾年都是梗著脖子沒有對人低過頭,但今天卻為了兒子,每一桌都彎著腰。
    酒桌上,往往都是誰混的好,誰的聲音最大。這在城裏可能會含蓄些,但是在村裏,這就是實力最直觀的體現。
    夾菜沒人敢賺盤子,提酒沒人敢不喝;講笑話沒人會不笑;說段子大家都的誇一句說得好。
    這是整個酒席的最後一桌,也是聲音最大的一桌。
    坐在主位的,是村裏的村長;蘇誌清;曾經蘇父蘇長征的砂石供應商。
    這些年借著帝國的政策,雖然離了蘇長征這個大主顧,但依舊是沒少賺錢。
    看到蘇父過來,村長蘇誌清停下來說話,似笑非笑的看著曾經的大哥...
    “誌清啊...好久不見,你這生意做的更大了啊!”蘇父一邊說話,一邊到了跟前低下頭倒酒:“來,我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