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 if陪你長大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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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晗樹為這場見麵訂了包間,現在是下午五點,之後半個小時的時間,紀彌熟稔地安頓父親。
    男人睡得很沉,身體被紀彌搖搖晃晃地架住,賀景延剛想搭把手,紀彌就穩當地將人送回臥室。
    賀景延注意到這裏隻有主臥開著空調,客廳與次臥雖然安裝了,但都沒有使用。
    本來因為賀景延的到來,紀彌想開客廳這個,礙於太久沒用積了許多灰塵,他靦腆地塞給賀景延一隻熱水袋。
    橡膠皮,包了一層柔軟的絨布,賀景延隨性擺弄了下。
    根據歪歪扭扭的粗糙針線,他推測這是紀彌的手工作品。
    “這是你做的嗎”賀景延靠在主臥的門框上。
    紀彌幫爸爸蓋上棉被“對,我把自己穿不上的衣服剪掉了。”
    聞言,賀景延又多看了幾眼,然後紀彌揉了揉手腕,表示自己已經解決完成。
    正好他們都要去酒店,賀景延捎他一程。
    看到兩個人前後腳到場,霍晗樹微挑眉梢,笑著看向賀景延。
    “怎麽”賀景延被他盯得不自在。
    霍晗樹回答“我記得有的人說自己隻是隨口畫餅,為什麽他好像把餅吃掉了呢”
    賀景延被問得噎住,早知道不主動開口。
    紀彌不懂他們在說什麽,見到賀家舅舅以後,禮貌地打了招呼。
    這次見麵隻是簡單地接觸,霍晗樹介紹自己的家庭和經濟狀況,又詳細地詢問了紀彌的困難。
    他幽默風趣,沒有高高在上的姿態,常年從事愛心公益,也知道怎麽與孩子溝通。
    紀彌本來有些搖擺不定,但沒多久,便逐漸沒了那種微妙的猶豫和掛礙。
    霍晗樹與他保持了一個適當的距離,沒有過分地表達親近,不會讓紀彌感到生疏和壓力。
    被問了有哪裏需要幫助,紀彌低頭頓了一會兒,沒提自身的局促與孤苦,隻說起紀文譽的病情。
    怕霍晗樹覺得自己得寸進尺,紀彌小心翼翼地說自己沒更多願望,隻是父親這樣待在家裏,他每天上學都怕出事。
    盡管有親戚表示可以扶持,但必須把這套房子給出去,紀彌這幾天一直在糾結。
    要不是賀家的出現,自己估計早就同意了,現在似乎有個餘地。
    “這筆醫藥費我肯定會還,您定個期限,我把這套房作抵押。”紀彌道,“要是到期了沒還上,可以賣掉房子給您保障。”
    霍晗樹道“我既然想幫你好好上學,肯定給你解決這個問題,你可以放心。”
    這種資助是一件複雜又長期的事情,涉及到被資助人的心理變化與成長狀態,考量的時候需要非常細致。
    霍晗樹承諾之餘,也理解紀彌的想法,但是沒有讓人寫借條。
    “是我這個年紀寫的借條沒有效力嗎”紀彌不太了解。
    霍晗樹道“有的人簽了合同也會不認賬,有的人就算是口頭
    協議,也會努力地守住信用。我相信你是後一類。”
    紀彌愣了愣,有些無措地說了兩遍“謝謝”。
    然後,霍晗樹說到他過幾天要回紐約述職,紀彌要是有困難,隨時可以使喚自己外甥。
    旁邊吃菜的賀景延
    莫名其妙被留在滬市,他下意識地想要抗議,一扭頭,卻猝不及防對上紀彌的眼睛。
    紀彌道“我馬上要放寒假了,哥哥,到時候可以找我玩。”
    說到這個稱呼的時候,他略微停頓了一下,似是很不好意思,又很想主動流露自己的親昵。
    聽著他的邀請,賀景延難以置信,自己和這個小屁孩待在一起有什麽意思
    兩個人能玩什麽泥巴嗎
    五天後。
    賀景延臭著臉等在學校門口,等到放學的鈴聲一響,看著一群初中生背書包衝出來。
    他站在家長堆裏格格不入,周圍人伸長了脖子,不由自主地往前擠,而賀景延被迫跟著挪了幾步。
    “期末考幾分試卷沒落在教室裏吧”有家長問。
    學生支支吾吾“我考試的時候身體不舒服,廣播的聽力還特別不清楚”
    其他家長交頭接耳“年級平均分是多少啊有人問過老師了麽寒假到底安不安排集中補課”
    賀景延安靜地瞧著初三教學樓,耳邊是吵鬧的關切與詢問。
    有家長聽說成績當場責罵小孩,眾人紛紛勸說阻攔,他連頭都不側一下。
    今天天氣逼近零下,但賀景延不怎麽怕冷,穿得有些單薄,氣質懶洋洋的,乍看的話,好像一個會帶弟弟去學壞的兄長。
    待到大部分的人群逐漸散去,賀景延才看到紀彌走出來。
    紀彌搬著一隻小的塑料箱,塞滿了試卷與教輔資料,舊書包也沉甸甸的,不是賀景延送他的那隻。
    發現賀景延等在門口,紀彌驚訝地瞪大眼睛,繼而有些膽怯地躊躇了幾秒,終究是心裏的雀躍更多。
    他加快了腳步來到賀景延跟前,問“你為什麽在這裏”
    “之前讓我找你玩,我來了又問為什麽。”賀景延道,“那你原先是跟我隨口客套”
    紀彌在同齡人裏算得上瘦弱,在賀景延身旁更顯得小小一隻。
    他認真解釋“我以為你不想來接我的。”
    賀景延最開始確實沒想,三歲一代溝,他倆差四歲,從初三到大一,著實沒法相處。
    可他聽說從今天起初中開始放假,學生們要帶沉重的假期作業回家,很多家長早早就去校門守著了。
    此刻,賀景延拿過紀彌的塑料箱,確實有一些份量。
    “正好今天沒事做,替舅舅養一下小孩。”他找借口。
    紀彌這時又變得很好忽悠,懵懵懂懂地“噢”了一聲,捏著書包的肩帶走在賀景延身邊。
    “紀彌,這是誰呀”有人好奇。
    被同學打聽,紀彌看
    了看賀景延,有些驕傲地回答“他算是我哥哥吧。”
    賀景延申請了國內的駕照,這會兒自己開著那輛賓利,讓紀彌把書包放到後備箱再坐上來。
    紀彌看著副駕座椅,略微猶豫了下,再束手束腳地關門。
    因為他動作壓抑得太輕,最開始門沒關上,賀景延提醒他可以用力點。
    “對車門都這麽溫柔”怕紀彌緊張,賀景延拿他打趣。
    “小紀同學的脾氣太好了,那以後多讓讓我。”
    紀彌係上安全帶,將書包放在腳邊,很鄭重地點了點腦袋。
    搭配他尚且稚氣的臉龐,姿態有幾分好玩,賀景延心想,這人也太乖了吧。
    關於刻板印象裏的青春期男生,往往頑劣、叛逆又好動,紀彌卻與他們完全不一樣。
    他不會撒野弄得滿身髒,甚至連眼神都克製得有禮貌。
    前幾天紀文譽被安排進醫院,如今紀彌不需要每天憂心忡忡,放學後可以擁有自由和輕鬆的時間。
    兩人去吃炸雞,坐在店裏用餐,紀彌先問賀景延愛不愛吃土豆泥。
    得到賀景延不喜歡的答複以後,他才慢條斯理地打開蓋子。
    他們都在長身體的階段,食量加起來不小,紀彌逐漸放鬆,與賀景延兩個人將全家桶吃完。
    看他胃口很好,也不知道以往吃得清湯寡水,是不是餓了肚子。
    轉念一想,賀景延又覺得毋庸置疑。
    紀彌十三四歲,卻是這個身高與體重,擺明了營養沒跟上,發梢顏色也發黃。
    賀景延從不覺得自己善良,或是富有同情,但看到紀彌心滿意足地揉揉肚子,忽地有些不是滋味。
    再聯想到不著調的堂弟賀競南,賀景延更是心裏發軟,小孩比小孩真氣人。
    賀競南這學期才考八十幾,被長輩們安慰重在參與,將人寵成十足十的紈絝,而成績優異的紀彌呢
    紀彌未免太倒黴了,賀景延甚至冒出了“可憐”這個詞。
    “天都黑了,你要回去嗎”紀彌問著,打斷了賀景延的走神。
    賀景延讓他等等,買了兩杯冰淇淋回來。
    “不著急,等下送你回家。”賀景延道。
    紀彌沒在冬天吃過這種東西,因為每年這個時候,自己總在與寒冷抗爭。
    接過巧克力味的聖代,他沒直接動“這個溫度能吃麽”
    賀景延回答“屋裏有暖空調就沒事,隔壁桌的同學不也在吃”
    剛才紀彌往隔壁偷看了好幾眼,瞧見別人在吃冰淇淋,眼神裏有些新奇。
    小動作被賀景延注意到了,幹脆讓紀彌嚐嚐。
    這類甜品看來很對紀彌的口味,即便已經很飽,依舊有滋有味地挖到最後一勺。
    從店裏出來以後,紀彌望向賀景延的表情更崇拜了。
    賀景延沒有直係的兄弟姐妹,與賀競南的關係總是打鬧互損,很少被這樣直勾勾地看著。
    一時間難以招架,賀景延別扭地錯開目光。
    這麽看著自己有什麽用他心說,沒多久他也要去美國繼續學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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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紀彌也默契地想到了這件事,問他什麽時候會離開。
    “你返校那天。”賀景延說。
    紀彌沮喪地撇撇嘴,直白道“好早啊,才一個星期。”
    賀景延從沒被這麽撒嬌過,想說對方怎麽如此黏人,話到嘴邊,偏偏咽了回去。
    “這幾天都來找你,醒了用座機和我打電話。”賀景延說。
    紀彌確認道“真的嗎”
    “我騙你幹嘛”賀景延反問。
    紀彌目不轉睛道“我第一次寒暑假被朋友約,心跳得好快啊,但我早上六點半就起床了,會不會吵醒你”
    賀景延“”
    這年頭學生的作息好恐怖啊
    聞言,他僵硬地看向紀彌,紀彌則無辜地期待著回複。
    沉默半晌,賀景延幹巴巴道“不會吵,我也起的很早。”
    他著實不太會處理與紀彌的相處,盡管家裏有小輩,可各自有所仰仗。
    現在他好像被紀彌一點點依賴了。
    賀景延束手無策,不擅迎合又不敢推拒。
    他們一同度過了寒假,紀彌終究是少年心性,對人還沒有太重的提防,相對容易打開心門建立信任。
    他不知不覺與賀景延走近,探望紀文譽的時候,也不避諱賀景延的存在。
    返校那天,紀彌反常地沒與賀景延打電話。
    他還是有些幼稚,以為不聽到賀景延提起離開,對方就可以多陪自己一會兒。
    路過甜點店的櫥窗,紀彌習慣性駐足幾秒,看著精美的展示物,過夠眼癮再跑去公交車站。
    父母沒離婚之前,他過生日總會吃蛋糕,後來,先是沒了慶祝與儀式,逐漸連基本生活都沒保障。
    蛋糕是什麽味道呢紀彌很想回憶起來。
    隻是這幾天與賀景延路過這類門店,自己光是暗落落地看,從未手心向上開口索要。
    那樣太難堪了,別人施加援手是情誼而非義務,紀彌不敢過分逾越。
    最近想要與賀景延見麵,更多是孤獨的日子裏終於有了玩伴,沒有把人當做飯票。
    依舊掐著點踏進校門,今天隻有初三返校,學校空空蕩蕩。
    中午,紀彌與同學們去食堂,這裏發放飯盒的同時,居然追加了一份橙子蛋糕。
    “這個特別好吃”有同學很驚喜。
    “什麽牌子啊好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另有同學解答“是大酒店的西點,家裏以前買過兩次,這一小塊我記得很貴。”
    有調皮的學生問班主任,學校是不是發財了,班主任笑眼盈盈說有讚助。
    紀彌坐在角落裏,一邊悶頭吃飯,一邊看著便攜單詞本,沒聽清他們在說什麽。
    傍
    晚,他問班主任借了電話,不需要通訊錄,腦海把有關賀景延的那串號碼倒背如流。
    響了三聲之後,賀景延接通。
    “你好。”賀景延道。
    紀彌有些著急地說“晚上九點的航班,你是不是還在酒店”
    聽到是他的聲音,賀景延反問“早上突然不打電話,是不是故意讓我在酒店等著”
    紀彌沒有澄清,難得覺得時間過得好慢,為什麽還不放學
    那天傍晚,他步伐匆忙地去酒店,賀景延以為小孩心思脆弱,想讓自己不要走。
    然而,賀景延打開門,卻見紀彌捧著小蛋糕,局促地站在酒店走廊上。
    紀彌把蛋糕往前一送“你看這個是什麽”
    眼前場景完全出乎意料,賀景延沒想到自己被一個小自己四歲的學生弄蒙了。
    這幾天發現紀彌會留意蛋糕店的櫥窗,賀景延心中了然,這人愛吃甜滋滋的東西。
    但紀彌遲遲不開口,青春期的男生自尊心強,賀景延不好做得太明顯,繞了個彎子讓學校贈送。
    而且,紀彌可以與同學一起分享,應該會很高興。
    賀景延考慮得周全,此時此刻,卻又被襯得十分簡陋。
    紀彌就是這樣一個人,看他聰明伶俐,某些方麵又矛盾地笨拙呆板。
    他收到新書包不舍得用,吃冰淇淋提前擔心起巧克力醬是否會不夠。
    橙子蛋糕也是如此。
    周圍同學吃得有說有笑,他卻一口都沒動,仔仔細細地省了下來。
    他是一個還沒學會莽撞,就懂得小心翼翼的初中生,會把最好吃的那一口永遠留到最後。
    賀景延之前隻把他當做溫順聽話的優等生,舅舅欣賞的資助生。
    亦或是,為了能讓舅舅省點事,自己費些心思隨手照顧的小跟班。
    可現在他為什麽半晌無法回神
    這趟滬市旅行,在即將畫上句號的時候,賀景延不可思議地怔住。
    “為什麽你好像從來沒吃過啊”紀彌見他表現與自己想象中的輕快不同,有些困惑。
    緊接著,賀景延聽到紀彌嘀咕“他們都說味道很好的,所以我想給你吃,今天外麵很冷,奶油還沒有化。”
    紀彌確實會把蛋糕留到最後。
    但又第一時間送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