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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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總讓我還他名聲[娛樂圈]!
    段明是半夜殺過來的。
    “怎麽回事。”經紀人攥著降壓藥神色虛弱,“你又巧遇霍總了”
    梁宵試圖漲價的電話隻打到一半,談得十分不順,剛又降了三千就被甲方冷酷掛斷了,這會兒也有點含糊“沒有”
    “那你解釋一下。”
    段明拿放大鏡對了一宿,把星冠連夜傳過來的新合同遞過去,給他指出唯一的變化“單次合作的報價,為什麽變成了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元”
    梁宵“”
    終於虧了。
    無怪這幾年各大影視公司都被霍闌的星冠壓得抬不起頭,幾個老牌的龐然大物也撐不住,被占了不少市場份額。
    從今天起,霍總每咬一口,他就虧了整整一塊錢。
    幸好一塊錢他還虧得起,梁宵憂鬱了一陣,又樂觀起來,拉著段明坐下“不要緊,大不了少咬幾口。”
    段明愣住“能嗎”
    “沒問題。”梁宵覺得不難,信心滿滿,“霍總其實很不情願咬我。”
    要是可能的話,他覺得霍闌其實很不情願咬任何人。
    打個比方,如果現代醫學研究表明倒立可以降低特殊變異型aha失控頻率,他覺得霍總大概可能會從此倒立著率領星冠冷酷征服娛樂圈。
    段明聽得驚恐“為什麽是倒立”
    “打比方。”梁宵給他劃重點,“紮馬步也行。”
    經紀人半信半疑被安撫下來,依然多少不放心,一步一回頭地出了門。
    梁宵看了看那份新合同,毅然決定不能再增加自己這邊的成本,揭了脖子後麵貼著的麵膜,不管有沒有用先塞進保鮮袋係緊,轉頭去衝了個澡。
    剩下的兩天,無論霍闌還是星冠都再沒消息過來,給枕戈待旦的經紀人多少留了條命。
    不知道是不是被星冠暗地裏威懾過,這幾天狗仔小報都格外老實,段明找準機會,一趟機票把人打包送到了劇組的拍攝片場。
    一下飛機,劇組的車就等在了機場。
    “梁先生辛苦。”
    負責接洽他們的副導演叫俞建,是個和氣的中年男性beta,笑眯眯給他介紹“咱們劇組統一住酒店,封閉拍攝,需要什麽跟
    生活製片說”
    梁宵笑笑“好說。”
    副導演愣了下,把視線從他溫文笑意裏挪開,翻出份新劇本遞過去“之前給您的是初步接觸的劇本,入組前一切保密,還請您見諒。”
    梁宵道了聲謝,接過來劇本翻了幾頁。
    內容比之前有了不少變動,填補上了不少原本因為跳躍刪改顯得違和的內容,他的角色名也從“雲某”變成了“雲斂”。
    劇組這麽謹慎倒不奇怪。
    歲除是星冠的開年大戲。幾個主演都是當下大火的,團隊宣發粉絲後援會一應俱全。星冠的宣傳部門早開始發力,從籌備期就開始造勢,到現在已經有了廣泛的固定熱度。
    總導演宋祁,編劇是圈內有名的鬼才裴光,光名字就能保質保量的金字招牌,不需要靠路透做熱度,反而要嚴格采取各類保密措施。
    梁宵在外麵溫潤從容得得心應手,隨手翻閱劇本,微笑著客氣攀談幾句,話不多,也叫對麵的副導演眼裏隱蔽地閃過點訝異。
    雲斂這個角色算不上有多重要,但在劇組裏的分量很特殊。
    這是劇組掛過鞭拜過香,正式開機按部就班有條不紊地拍了大半個月以後,編劇忽然天降靈光,一拍腦袋加的角色。
    跟誰都有對手戲,跟誰都沒有感情戲。出身是假的,來路是假的,連名字也是假的,周旋在各方勢力間,坑蒙拐騙見錢眼開,從主角到反派沒一個幸免於難。
    但走到致命一局,又是這個雲斂跟平常一樣,笑吟吟裝成了個錦衣輕裘的貴公子模樣,隻身進了戒備森嚴的敵軍總署,輕描淡寫騙回來了主角團一幹人的命。
    也把自己從此騙成了張黑白照片。
    這種角色出場退場都極迅速,整段劇情在五十集往上的劇本裏占得比重不多,拍好了卻絕對是個出彩的亮點。
    星冠那邊接到劇組的申請,沒過兩天就有了回應,塞過來的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十八線。
    劇務一查,竟然還是個剛跟霍總鬧過緋聞的,在熱搜上紛紛擾擾掛了不短的時間。
    總導演和編劇都隻管讓靈感脫韁狂奔,他們幾個副導演苦得不行,湊在一起合計了半宿,終歸沒想通究竟是總裁公器私用給情人塞資源,還是星冠
    不滿意劇組這麽胡來有意敲打。
    副導演現在想想都心有餘悸,深吸口氣呼出來,仔細打量梁宵。
    來接人時還擔憂得很,現在見著真人,竟然覺得柳暗花明。
    車上顛簸,對方倒顯得依然閑適,接過來助理倒的茶水,淺淺抿了一口。
    也不抬眼,順手遞回去,又把劇本翻過一頁。
    儼然是被伺候慣了的
    圈子裏這種事不少見,哪怕不碰也難免知道了解。
    副導演博覽群瓜,一打眼就看出來眼前這個哪怕真是霍總情人,大概也是金貴養著、輕易不肯碰一下,更遑論下口的極品oga。
    這份渾然天成的少爺做派,即使沒什麽演技,想來也不至於出戲。
    “休息一晚,明天正式進組。”
    副導演重見希望,精神也跟著振作,把一包東西遞給段明“先去酒店,這是房卡,咱們工作人員的掛牌也在裏麵。”
    段明道了謝,同他寒暄幾句,把掛牌分給助理。
    一路到了酒店,四周都清淨得很。
    星冠財大氣粗,整個酒店都被包下來專供劇組,副導演把人送到門口,又多看了一眼梁宵。
    雙方助理跟前台交接,一身清貴的oga閑閑靠在大廳沙發裏,無所事事翻著劇本,眉睫低垂,襯得整個人更顯溫淡。
    手上輕轉著助理倒的茶,有一口沒一口地抿。
    副導演徹底放心,跟段明寒暄“一路辛苦,今天好好休息。”
    “您客氣。”段明朝他笑,“明天我們準時報到。”
    副導演一塊大石落地心情舒暢,笑著跟他約好時間,出了酒店。
    段明心說啊啊啊啊總算走了,看著那輛車一路開遠,甩下助理,快步過去把梁宵扯進電梯“行了收功吧,小宮給你倒的什麽”
    指望梁宵收拾行李還不如指望他把自己裝進行李箱,他們來得急,隻帶了必要的生活用品跟私服,行李是段明收拾的,絕沒有茶葉。
    梁宵收了功,靠著轎廂生無可戀“感冒清熱顆粒。”
    段明“”
    梁宵含淚“段哥,下次帶板藍根。”
    段明自己都覺對不起他,咳嗽一聲沒說話,看著房卡找樓層,忽然愣了愣。
    感冒清熱顆粒可能是靠苦死感冒病毒發揮作用,梁宵還在奄奄一息艱
    難補藍,看他臉色不對,好奇湊過去“怎麽了”
    “三張。”工作人員都住十層以下,段明把自己跟助理那間房卡拿出來,剩下兩張遞給他,“1308,2000。”
    梁宵仔細看了看電梯“沒有二十層。”
    “有。”段明自從拿到進組合同就早料到有這一天,真等到了還是心情複雜,“獨立電梯。”
    梁宵愣了三秒,想明白設定,眼睛噌地亮起來。
    段明暗道不妙一把薅住他“不準去拿沐浴露洗發水”
    “總統套房”梁宵實在扛不住這個誘惑,“咬一口賠一塊錢,掙一百塊就夠賠一百次了”
    段明差點被他這個邏輯說服了,琢磨到七層忽然反應過來“你還想給他咬一百次”
    梁宵眨了下眼睛。
    “你就是碰巧跟他信息素匹配程度高,是你幫他的忙,你又不欠他的”段明有點暴躁,“怎麽能一直叫他占便宜”
    霍闌的情況無疑是星冠機密,除了星冠內部有限的幾個人,就隻他們兩個知道,連助理小宮都單純地以為他梁哥開啟了一段不能為人知的特殊感情。
    情況特殊,多少算是助人為樂互惠互利。但按原本商量好的,雙方也無非就是過渡一段日子,等星冠那邊找到了更合適的oga,他們也攢夠了錢,就把合同注銷掉。
    畢竟天下之大,隻要肯找,不信匹配的oga就隻有一個。
    aha和oga之間原本就有天然吸引,臨時標記個幾次不會有什麽影響,但標記得多了,oga的腺體就會自然而然被aha的信息素同化。
    到時候再要跟別人標記,多多少少會不契合。
    萬一將來梁宵找到個真愛aha,腺體都沒準配合不上。
    到時候人家aha什麽都準備好了,天雷勾地火,幹柴攪烈焰,轟轟烈烈燒出來個牙印。
    段明想想就愁。
    梁宵沒想到經紀人考慮得這麽長遠,聽得肅然起敬,跟著他出了電梯“可我對aha沒興趣啊。”
    段明皺緊眉“萬一呢”
    “沒有萬一。”梁宵篤定,“我的信息素又不能有波動。”
    段明想了半天,竟然無話可駁,無可奈何敗下陣來,摸出1308的房卡刷卡開門。
    梁宵的情況確實特殊。
    他也是當初公司裏出過一次事以後才知道。普通oga信
    息素稍微失控不算大事,甚至還算得上某種特殊情趣。但梁宵的信息素卻一點都不能亂。
    信息素爆發後遺症。
    這種病在這些年其實已經很少見,主要致病原因是正在發育期的少年oga在發情時因為某些意外沒能及時使用抑製劑、又沒有被標記,發情期全程都沒有采取任何手段壓製體內的信息素。
    現在針對oga的各類抑製方式都已經發展得很成熟,分化或準分化的少年oga都能領到統一免費發放的抑製手環,普通的抑製劑價格也很親民,按理不該出這種事。
    雖然當初盡職盡責地攔住了醫生追問病史,但段明其實也不清楚,梁宵小時候究竟是出了什麽意外。
    什麽樣的意外,能讓一個還是少年的oga在短則三到五天,長則一兩個星期的發情期裏,居然沒有哪怕一個人管他。
    信息素這麽長時間大規模無節製地爆發,當然會對身體造成不可逆損傷。患者平時倒沒什麽特殊症狀,最多身體比常人嬌氣些,但必須持續使用價格不菲的專用抑製劑,嚴格避免任何一次信息素波動。
    要不然梁宵也不至於這麽缺錢。
    “沒有就沒有吧。”
    段明合上門,看著他坐進沙發裏沉默不語,心裏到底不忍“算了,先這樣,別的回頭再說。”
    梁宵卻把他的話聽進去了,整個人依然頹而深沉,搖搖頭“段哥,你說得對。”
    段明“哪句”
    “我不欠霍總的。”梁宵靠著沙發,視線落在手機上,“所以要據理力爭,不能讓霍總占便宜。”
    段明莫名冒出點不祥,深吸口氣,過去看了一眼。
    他們來劇組的事瞞誰都瞞不過霍闌,估計一到酒店行蹤就有人報上去,這會兒霍總的消息已經到了梁宵的手機上。
    兩條,一條要求一條地點。
    簡潔得一如既往。
    梁宵沒有回複,還癱在沙發裏坐不成形。
    “祖宗。”段明虛弱,“我們在星冠的劇組。”
    梁宵點頭“我知道。”
    段明“我們在星冠的酒店。”
    梁宵“我知道。”
    段明快瘋了“所以你快上去,讓星冠的總裁咬一口。”
    梁宵搖搖頭,伸手按住他,惜字如金“等。”
    段明奄奄一息“等什
    麽”
    “段哥,你不懂。”
    梁宵盯著屏幕“這是博弈,誰先沉不住氣就輸了。”
    段明“”
    他不知道梁宵想做什麽,但也清楚地知道至少現在霍闌他們還惹不起。
    霍闌不是隨隨便便哪個普通aha,是二十歲接手星冠,雷霆萬鈞把整個娛樂圈格局徹底掀翻,不斷向外延伸產業鏈,硬生生一路拚殺進全球身家榜單前十的霍家掌權人。
    星冠影業到霍闌手裏時剛出了內鬼,頹敗飄搖八麵漏風,體量跟現在天差地別。
    霍闌是怎麽把公司打碎重整的,外人總歸知道得不夠詳細,卻也清楚記得當時熱搜上沒停過的血雨腥風。
    霍闌的脾氣,不可能容忍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試探底線。
    段明深吸口氣,打算幹脆把人打昏了綁起來送上去,梁宵的手機忽然叮咚一聲響。
    梁宵揚眉,格外好看的眼睛彎了一彎,嘴角揚起來。
    他剛才不知道在較什麽勁,這會兒忽然放鬆,露出來這樣篤然的淡淡笑意,整個人都像是在發光。
    段明愣了半晌,再次繳械。
    算了。
    大不了帶這位祖宗逃命。
    他認命歎了口氣,探過頭去,看了看這位祖宗的手機屏幕。
    發著光的梁宵抱著手機,當他的麵點開紅包,舉起屏幕亮了一亮。
    收下了霍總轉過來的兩塊錢,開開心心摸過房卡,上樓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