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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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總讓我還他名聲[娛樂圈]!
    霍總不在別墅的四樓。
    也不在三樓最左側起的前四分之三。
    “不該心有靈犀一點通嗎。”
    段明實在看不下去, 上來給他送了杯水“你點了多少了”
    “”梁宵不想回憶“段哥,別問了。”
    段明看他額頭上的一層汗,扯了兩張紙巾,遞過去。
    “今天天氣不好。”段明怕他又不舒服, 猶豫了下, “我帶小宮幫你找”
    梁宵飛快搖頭“不用。”
    “管家說霍總不願意叫人看見。”
    梁宵不習慣說這種話, 咳了一聲, 有點害臊“我”
    段明“我明白。”
    梁宵低頭笑了笑。
    段明不好多說, 歎了口氣, 接過被他一氣喝空了的杯子“還要不要”
    “不要了。”梁宵抹抹嘴,撐著膝蓋站起來, “勝利的曙光在向我招手。”
    段明“勝利的曙光衝你招一個小時手了。”
    梁宵嗆了一聲“快了。”
    梁宵確認“段哥, 霍總沒回臥室吧”
    要是霍總自己緩過來回了臥室, 發現他不在, 又出來找他
    故事可能就要向另一個方向發展了。
    一場發生在深夜的別墅遊擊追逐戰。
    “沒有。”段明說,“主臥沒人動過。”
    梁宵鬆了口氣“那就好。”
    “段哥,幫我跟保鏢隊說一聲。”梁宵想了想,“拜托值班室幫忙看著點。”
    梁宵出了汗, 這會兒覺得有點冷,叫過堂風一激,微微打了個哆嗦“霍總回去了就叫我,別讓他出來找。”
    段明點頭,把帶過來的衣服遞給他“知道了。”
    梁宵接過來披上“你們也早點休息。”
    段明擺擺手,轉身匆匆下樓了。
    梁宵穿好外套,活動兩下胳膊,給自己加了個油,加快進度。
    霍總也不在三樓。
    即使不考慮心有靈犀點不通的事, 扛著鑰匙挪到二樓,梁宵也不得不開始思考,自己的運氣是不是非過了頭。
    抽卡十連抽能出來九個r,第十次網絡延遲係統故障。
    行動之前,他甚至還特意做了足夠縝密的計劃,排除掉了霍總絕不可能在的廚房、洗手間、洗衣房、步入式更衣間和步入式
    冰箱。
    梁宵實在有點站不住,咚一聲把鑰匙扔在地上,隨便靠了扇不起眼的門坐下。
    或許是他的分析有誤。
    不該排除步入式冰箱。
    背後有點涼,梁宵把外套緊了緊,靠著門歇了一陣,重新做了縝密的計劃二。
    梁宵揉揉額頭,深吸口氣站起來,決定去看看他們霍總會不會藏在冷庫裏下雪。
    徒手開了兩層樓的門,他的胳膊已經不大是自己的。分著心拽住麻袋,剛覺出不對,手就跟著一輕。
    梁宵心知不好匆忙低頭,鑰匙已經攔不住,順著偏斜的袋口嘩啦一聲全灑了出來。
    梁宵靠著門,低頭看著滿地的鑰匙。
    好事多磨。
    這可能是給他攢歐氣的意思。
    梁宵深吸口氣,長長呼出來,心疼地抱了抱自己,任勞任怨蹲下來。
    “人生。”梁宵撿了把鑰匙,裝進麻袋裏,低聲安慰自己,“起起落”
    門裏沉聲“誰”
    梁宵手一哆嗦“”
    梁宵蹲在地上,攥著剛撿起來的第二把鑰匙,抬起頭。
    人生。
    起起落起。
    梁宵遲疑半晌,輕聲“霍總”
    門裏再沒了聲音。
    剛才那一聲很清晰,梁宵捫心自問,應當不是過於思念霍總出現的幻覺。
    梁宵想了想,挪過去抬手按在門上,謹慎試了試溫度。
    梁宵“”
    梁宵抬起另一隻手,墊著袖子敲了敲門“霍總。”
    依然不見回應,梁宵很耐心,繼續一下一下敲門“霍闌。”
    靜了一陣,霍闌終於有了回應“回去。”
    “我回不去。”梁宵靠近了門,輕聲跟他說話,“能開門嗎”
    霍闌沉默下來。
    “是出什麽事了嗎”梁宵隔著衣服,倚在門上,“我”
    霍闌低聲“別問。”
    梁宵點點頭“好。”
    霍闌原本就怕自己這種時候嚇著他,想著緩下來再回去,沒想到梁宵竟然會過來,盡力緩了緩語氣“先回臥室。”
    “回去等我。”霍闌“外麵涼。”
    “不涼。”梁宵輕聲,“您能先開下門嗎”
    霍闌心緒靜不下來,被他逼得無法,嗓子徹底喑啞“不行。”
    梁宵頓了下“霍”
    霍闌“我沒事,不需要。”
    梁宵來是擔心他,他心裏清楚。
    但這個時候,他不僅沒法顧及梁宵,甚至連自己都不能全然自控。
    過往和現實糾纏著輪番上陣,每一步都是算計,每件事都別有用心,所有人都不可信任,所有溫情都不可留戀。
    當初剛成年的少年霍闌回到本家,靠的就是把自己這樣近於偏執地逼進死路,才帶著幾乎傾頹的霍氏掙出了一線生機。
    梁宵是為他好,霍闌不想再不識好歹。
    “我需要。”梁宵說,“霍總,您可能不知道”
    門裏靜下來。
    梁宵其實覺得,這個時候和氣氛不該說這種事。
    但他也實在沒辦法。
    梁宵咳了一聲,硬著頭皮“這扇門是鐵的。”
    “”霍闌“什麽”
    霍闌原本已經鐵了心,正要打電話叫管家上來,不論梁先生說什麽,都暫時把人送回去。
    電話都已經在撥出鍵上,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梁宵要跟他說的竟然是這樣一句。
    梁宵有點難過“門是鐵的。”
    霍闌“”
    霍闌有些緩不過神,闔上眼,把紛亂念頭勉強驅散。
    或許是梁先生今晚恰好在探索別墅。
    有了新發現,實在按捺不住,必須立刻和人分享。
    霍闌盡力說服了自己“是有些鐵門。”
    別墅在霍家傳了幾代,年份已經很久。
    當年的屋子建造得精心,又始終有人維護,有些房間到現在還不需要翻新修繕,用的依然是曾經的家具門窗。
    這裏原本是霍宅的保險庫,用鐵門也是正常的。
    霍闌靜了一陣,逼著自己好好同他聊天“每層的這一間,門都是鐵的。”
    梁宵倒是不關心這個“不重要”
    霍闌愣了下。
    “霍總。”梁宵歎了口氣,“救命,我手粘門上了。”
    在祖國的遼闊疆域裏,更偏北的區域,確實會有不能舔鐵欄杆之類代代相傳的生存經驗。
    經驗沒說過,手也不行。
    梁宵其實設想了十來種哄他們霍總開門的方法,就算不叫人臉紅心跳,也好歹能發點糖,把門憑實力給甜開。
    但事情總有意外。
    梁宵跟著門一塊兒挪開,蹲在地上,
    看著霍闌設法從門上往下拿他的手,有點恍惚“怎麽會到這一步的”
    霍闌“掌心有汗。”
    梁宵“啊”
    “金屬溫度低的時候。”霍闌沉默了下,給他解釋,“會迅速導熱,讓表麵水分結冰”
    梁宵虛弱“我不是問這個。”
    霍闌把人凍在了門上,原本心裏就連愧疚帶懊惱,被他打斷,垂了眸不再開口。
    鐵器遇冷,原本就不能濕著手碰。梁宵的手粘得嚴實,試了半天,也沒有能拿下來的趨勢。
    始終貼著鐵門,他手背已經凍得隱約青白。
    霍闌沉默著,焦躁又湧上來,用力闔上眼睛。
    “沒事。”梁宵看他神色不對,“其實沒感覺,不拽就不疼。”
    梁宵彎腰,扯扯霍闌袖口“您幫我焐焐”
    霍闌蹙了下眉,抬眸看他。
    “金屬導熱快,凍上了結的是冰吧”
    梁宵盡己所能聽講“是冰的話,焐熱不就能化了嗎”
    霍闌有些怔忡,看了他半晌,左手虛抬了下。
    梁宵趁他不注意,把那隻手拉起來,覆在自己手上。
    霍闌掌心也不像平時那麽幹燥溫暖,但溫度畢竟比他的高,順著他的力道沒掙開,覆落在梁宵手背上。
    掌心疊攏,透出微微暖意。
    “是不是”
    梁宵下手果斷,這會兒也不大敢抬頭了,轉開視線咳了一聲“得多焐一會兒”
    梁宵自己都說不下去了,對著霍總有事沒事就被自己莫名輕薄的手,深吸口氣準備反悔“或者”
    霍闌“嗯。”
    梁宵怔了下。
    霍闌覆著他的手,視線依然不落向梁宵,單手撐了下門,學著他當初席地的姿勢坐下來。
    霍闌攬著梁宵,叫他坐在自己身上。
    梁宵被他掌心溫溫焐著,看著垂眸的霍闌,輕聲叫他“霍總。”
    霍闌沒什麽反應,替他暖著手掌,手臂環在梁宵背後,讓他靠在臂間。
    梁宵幾乎被這個姿勢圈住,稍往前傾,就能察覺到霍闌格外涼的胸肩。
    梁宵忽然明白了霍闌為什麽執拗地不肯抱自己。
    胸口有點堵得慌,梁宵闔上眼,輕輕呼了口氣。
    “能”
    隔了良久,霍闌終於出聲“能動嗎”
    梁宵試著拽了拽,心念微動,把挪開一條縫的手飛快貼回去“不能。”
    霍闌蹙眉“我去找人。”
    鐵門冷,不隻是源於他的信息素。
    今夜原本就降溫,走廊風涼,這間房位置在邊角,當初的用途是保險庫,也始終沒有安裝過取暖係統。
    一時半刻暖不起來,這麽拖著,梁宵遲早要凍傷。
    霍闌不想再耽擱,脫了外套給他鋪在地上,想叫梁宵坐上去,忽然被梁宵一把拽住了胳膊。
    霍闌眉峰緊鎖“我去叫管家。”
    梁宵就是想找個機會,誆著霍闌好好抱他,一點也不想叫管家來處理自己一不小心就能從門上拿下來的手“不行。”
    梁宵橫了橫心“我是偷著跑出來的。”
    霍闌怔住。
    梁宵趁機把他拽回來,靠得近了點,老實承認“管家不知道我來。”
    霍闌有些回不過神,定定望著他。
    開門的時候,霍闌不是沒看見滿地過於壯觀的鑰匙,隻是心神實在不寧,沒有餘力細想。
    除了管家,沒人知道他在什麽地方。
    梁宵沒從管家口中問出他在哪,對別墅的構造也不清楚。
    梁宵帶著這些鑰匙,是一間房一間房試過來的。
    梁宵沒想到他這種情形下思路還這麽清晰,發覺自己說漏了嘴,咳了一聲“不管這個。”
    他胳膊酸得厲害,再撐一會兒恐怕就要裝不下去,抓緊時間“霍總,我”
    霍闌胸口起伏了下,閉上眼“抱歉。”
    梁宵飛快跟他客氣“抱什麽歉”
    “這個房間。”霍闌沉默半晌,“沒有鑰匙。”
    梁宵“”
    梁宵恍惚坐了一陣,也不裝了,從門上把手拿下來,站起來身就要走。
    霍闌本能伸手,拉住他手臂。
    梁宵腿麻了,滄桑著往前踉蹌了一步。
    察覺到掌心微弱力道,霍闌怔了下,忽然放手。
    梁宵落寞地擺了半天姿勢,眼睜睜看著霍闌就這麽鬆了手,慪得胸口生疼“您不能配合一下攔我”
    梁宵愣了下,蹙緊眉,迎上霍闌視線。
    霍闌還坐在地上,眼底血色未褪,視線定定追著他。
    霍闌肩寬腿長,雖然學了他的姿勢,多年養成的規矩板
    正還是抹也抹不掉,肩背沉默著筆挺鋒利。
    鋒利得像是開了刃,鮮血淋漓,割開暗沉昏淡的現實過往。
    不傷人,隻傷己。
    梁宵胸口翻扯著疼,不等霍闌了,轉回身半跪下來,把他整個抱住。
    霍闌微微打了個哆嗦,艱難推他“涼。”
    “沒事。”梁宵收緊懷抱,“抱著就不涼了。”
    “不是”
    霍闌胸口起伏得激烈,闔緊眼逼自己“我身上涼。”
    霍闌低低吸了口氣“你會冷”
    “霍闌。”梁宵說,“你冷嗎”
    霍闌說不下去了,閉著眼睛搖搖頭。
    “你冷。”梁宵抱著他,“你隻是習慣了,你也冷,沒人不會冷。”
    梁宵想了想“有首詩你可能沒聽過,不是必背篇目。當初我認識個人很好的人,他教我背著玩的。”
    “別的我都忘了,就記下來兩句。”
    梁宵說“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
    霍闌嗓子啞透了“不辭冰雪為卿熱。”
    梁宵怔了下,笑笑,摸摸他的頭發“是。”
    “有你在,冰雪就冰雪。”
    梁宵呼了口氣,徹底伏進霍闌懷裏,“下次再看見我走,記得攔我。”
    霍闌肩背輕悸,靜了良久“你”
    “我欲拒還迎。”
    梁宵胡言亂語,拿能暖著他的地方盡數暖著他“看我像是要走,其實我就是欲擒故縱等著你拽我。”
    霍闌怔怔看著他,瞳底動了下,一點點抬手。
    霍闌闔上眼,握著梁宵的手臂,叫他靠得更近些,輕輕蹭了蹭他的短發。
    “對。”
    梁宵笑笑“你拽我。”
    梁宵側過臉,貼了下他的臉頰“你看,我不就回來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有二更,愛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