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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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總讓我還他名聲[娛樂圈]!
    糖太甜。
    梁宵疼得倉促閉上眼睛, 悶哼了一聲。
    “別我感冒。”
    梁宵緩了一陣,從夢境和現實的交界間稍許清醒,往後避了避“製片主任說是流感,容易傳”
    霍闌攬住他汗濕的後背, 在梁宵唇畔親了親, 把人整個抱起來。
    霍闌抱著他, 徑直進了側臥。
    梁宵說不出話了, 闔緊眼睛, 壓了壓後知後覺泛上來的眩暈。
    “我在。”霍闌輕輕親他, “我不會走。”
    梁宵努力挑了挑嘴角“我知道。”
    霍闌看著他攥著自己衣擺微微發抖的手,沒說話, 掌心裹住梁宵泛白的指節。
    他在側臥裏靜不下心, 下了樓, 想等梁先生一起回去再工作。
    梁宵回來時已經睡沉了, 經紀人原本想把梁宵晃起來,霍闌沒讓人驚動,把梁宵抱回了房間。
    起初還沒什麽異常,睡了不到半個小時, 梁宵就開始做噩夢。
    一聲不吭,牙關咬得死緊。
    什麽也不說,隻死命蜷著,無聲無息緊閉著眼睛掉眼淚。
    霍闌叫不醒他,緊急找了醫生檢查,確認了隻是感冒加上近期壓力大心事重,卻依然無論如何都不能放心,在床邊守到了半夜。
    一直守到梁宵輸上液,身上多多少少舒服些, 噩夢看起來也平複得差不多,逐漸睡得安穩了。
    霍闌坐不住,從經紀人口中問出了梁先生想吃塊糖。
    “對不起。”
    霍闌一遍一遍撫著他的脊背,輕聲“以後不會了。”
    梁宵被他體溫暖暖裹著,緩過來不少,蒼白著臉色扯扯嘴角“怪我,一驚一乍。”
    霍闌是去給他買糖,這種事去之前瞞著才有意思,以後不瞞了,就沒驚喜可言了。
    下回霍闌再出門,他還能埋伏在門口,趁開門的機會蹦起來盤他們霍總身上,給霍闌個從天而降的驚喜s。
    梁宵還挺珍惜這種機會,吸著鼻子把自己耳朵想紅了,低聲嘟嘟囔囔“真的,絕對不能提前告訴我”
    霍闌輕聲“會帶你一起去。”
    梁宵張了張嘴,愣了半天,被這個條件的誘惑程度生生擊垮了“”
    梁宵咳了一聲,飛快反悔“一定要提前告訴我。”
    霍闌凝神看他一陣,確認了梁宵氣色比之前好出不少,唇角也跟著抿了下。
    霍闌攏著他,讓梁宵放鬆靠住自己,點了點頭。
    梁宵在他頸間蹭了蹭,有點不好意思“嚇著沒有我沒事就是感冒了。”
    梁宵晚上沒吃東西,這會兒緩過來了,也覺出些餓,在霍闌口袋裏翻了翻“我吃不慣感冒藥,每次吃完都睡得死沉死沉,還做噩夢,其實沒事”
    霍闌輕聲“什麽夢”
    梁宵怔了下,低頭笑笑,沒說話。
    霍闌沒有追問他,低頭看了梁宵一陣,輕聲“等我。”
    梁宵估計他是要去拿東西,主動舉手“我想吃方便麵。”
    霍闌微怔“什麽”
    “我就想吃方便麵。”
    梁宵耳朵有點熱,厚著臉皮跟他矯情“不用煮,紅燒牛肉的,不用蓋蓋子泡,蓋著泡得不好吃。”
    霍闌靜靜聽著,依次記下“好。”
    梁宵恃寵而驕“還想放一根火腿腸。”
    霍闌抿了下唇角“好。”
    梁宵今晚已經把人丟得差不多了,不差這一點,藝高人膽大“還想親一下。”
    霍闌正要應聲,聞言頓了頓,手臂仍攏著他,視線落在他身上。
    “不用含糖。”
    糖是霍闌跑大老遠買的,梁宵挺心疼,不舍得這麽浪費“就,就親一下。”
    梁宵想的挺周全“我不張嘴的話,應該不傳染”
    霍闌沒讓他說完,攬著肩背,低頭吻住了梁宵。
    梁宵怕連累他一塊兒感冒,察覺到霍闌意向,不自覺動了動,往邊上避開。
    才一躲,就被霍闌牢牢圈住。
    霍闌氣息也有些不穩,抵著他額頭,嗓音微啞“想親你。”
    梁宵受不了這個,被他們霍總的低音炮刺激得一個激靈,下意識張嘴,被霍闌細細吻進來。
    梁宵騰地熟了,又不敢大喘氣,小口小口地捯著氣,熱乎乎拽住霍闌衣角。
    霍闌攏著他的手,闔眼全心全意深吻他,忽然在梁宵嘴裏探著了點甜意,不由微怔。
    梁宵一緊張,咕咚一聲咽了下去。
    梁宵“”
    霍闌稍稍向後撤開,看著梁宵,平了平胸口氣息,想清楚了是怎麽回事。
    霍闌胸口生疼“怎麽還沒
    吃完”
    “含著”梁宵摳摳搜搜藏個糖都被抓了包,不太好意思,麵紅耳赤,“化得挺慢的。”
    還剩小半塊,少說能含十分鍾呢。
    梁宵扼腕惋惜,扒著霍闌的衣服口袋又摸了一塊,不著痕跡藏在了枕頭底下。
    霍闌垂眸看得清楚,沒出言點破,替他拭淨了額間薄汗,親了下額角“我很快回來。”
    霍總說到做到,離開不到十分鍾,已經帶著梁先生點的方便麵回了房間。
    梁宵有陣子沒吃過這種據說沒營養的速食食品了,聞著味就犯了饞,利落坐起來。
    “還沒泡好。”霍闌擱在一旁,握著他的手攏過來,拿過藥箱,“等下吃。”
    梁宵的手被折騰得可見的淒慘,手背上因為拔針倉促掛了條血線,腕間還被咬出來了個幾乎有些怵目的血痕。
    梁宵低頭看了看,都被嚇了一跳“這麽慘嗎”
    霍闌抬眸看他一眼,不舍得說他,平了平氣“以後不要這樣。”
    梁宵自己都不太忍心看,別過頭眯著眼睛,囫圇點頭。
    “太難受了可以咬我。”
    霍闌替他處理了手背上的傷,確認了手腕沒被咬破,拿掌心細細覆著“我不用力。”
    梁宵大致能理解這句話在他們有肌肉的人口中的意思是“讓你咬得動”,但還是隱約覺得整句話聽起來都不很對勁,恍惚點頭“好”
    霍闌不想牽扯他心事,不再多提,拿過小方桌幫他支上,把泡好的麵端過來。
    梁宵喝上麵湯心滿意足,戳了塊火腿腸,高高興興塞進嘴裏“對了霍總,你剛要去拿什麽”
    霍闌被他問起,肩背輕繃了下,靜默一陣下定決心,拿出了個半舊的筆記本遞過去。
    梁宵愣了下“是什麽”
    霍闌握著筆記本的手稍緊了緊,交給他,將手撤回來“你有時間時看。”
    他不清楚梁宵究竟夢見了什麽,卻依然憑直覺猜得到,那些夢境無疑和江南的舊事有關。
    他們並沒能在一起很久,但那段時光在這些年裏,支撐的或許不隻是他一個。
    在被往事支撐著跌跌撞撞往前走的時候,被牽掛和執念磨出血礪得生疼的,也絕不隻是他一個。
    梁宵隱約覺出嚴肅,
    雙手鄭重接過來,摸了摸“日記”
    霍闌闔眸“是。”
    這次回帝都,霍闌帶了不止一本日記回來,除了被鎖起來亟待銷毀的那一本,這本記得是在江南時的全部內容。
    “看過之後”
    霍闌並不看他,低聲“有什麽想問的,都能來找我。”
    梁宵下意識點了點頭“好。”
    霍闌輕攥了下拳,靜默片刻改口“都要來找我。”
    這些天他始終不敢挑明,不隻是因為梁先生每次都在他要說實話的時候撲上來牢牢封住他的嘴。
    霍闌沒有把握,也不清楚梁宵知道這些以後,會是什麽反應。
    就像梁宵當初拿不準他會不會懷疑,霍闌也拿不準,梁宵把他和江南的舊識對上,之後會怎麽做。
    他當初確實拚盡全力找過梁宵可就像梁宵說的,世事弄人。
    陰差陽錯,他聽錯了自己的外號。
    給藥廠起錯了名字。
    霍闌難以自製的有些懊惱,闔眸盡力壓了壓念頭,把心神盡數斂下去。
    兩人分開後,梁宵這些年走過來,隻可能更艱難。
    所以即使再不能確定梁宵得知真相後的反應,他也無權再隻是為了保有眼前的平靜,再不同梁宵徹底解釋清楚。
    他們霍總的態度實在太鄭重,梁宵把日記本接過來,沒敢立刻翻開,仔仔細細藏到了枕頭底下。
    霍闌並不催他,拿過還沒完成的工作,坐在床頭。
    梁宵還要背台詞,摸過劇本,裹著被子越挪越近,跟他們霍總頭碰頭擠在了一塊兒。
    晚上沒能睡好,第二天一早,梁宵按時醒了爬起來,覺得頭也跟著隱約有些沉。
    “不舒服就別拍了。”
    段明陪他到了劇組,皺著眉看他臉色“靳導又不是不準你請假。”
    “要請也要提前幾天”梁宵咳了兩聲,撐著額頭笑笑,“沒事,不嚴重。”
    劇組每天的拍攝進度都是有安排的,會預先作出兩天甚至三天的準備。道具布景還能等,群演和相關的工作人員都是按天算錢,意外停擺一天,都有不少既定支出要跟著打水漂。
    雖說劇組有容錯的資金儲備,能盡量配合的時候,梁宵還是不想打亂計劃。
    梁宵按了按額頭,拿了個
    凝膠袋敷著,又忍不住拿出那本日記看了兩眼。
    段明已經被他顯擺過一早上,大致知道前情,掃了一眼“看到哪兒了”
    梁宵挺知足“封皮。”
    段明“”
    段明放下手裏的日程表,過去往他嘴裏塞了支溫度計。
    梁宵咳了一聲,有點不好意思,解釋“看一頁少一頁。”
    梁宵含著溫度計,嘟嘟囔囔計劃“一共九十頁,三天看一頁,可以看兩百七十天。”
    段明已經習慣了他這個什麽都屯的毛病,依然忍不住吐槽“從前有一隻鬆鼠,撿來的種子不舍得吃,還怕別人發現,全挖坑埋地裏藏起來”
    助理聽了十來遍這個故事,從手機遊戲裏抬頭,高高興興接話“後來它在一片小花園裏餓哭了。”
    梁宵“”
    梁宵跟著兩個單身到現在的人說不清楚,抱著日記,摸出塊糖塞進了嘴裏。
    劇組這幾天的戲不重,大都是些不得不拍又沒什麽近景的過渡,對體力要求不高,拍起來倒也不算多難。
    梁宵正好趕上了小侯爺病倒在破廟裏的情節,半真半假咳嗽了一天,下場時幾乎已經有些說不出話。
    “辛苦辛苦。”負責排日程的副導演在場邊迎他,給梁宵送潤喉糖漿,“最後一場,咳完就完了您休息一下。”
    梁宵原本還沒多想,看著提前備好的藥,隱約覺得不對“靳導這幾天是不是跟宋祁導演聊過天”
    副導演詫異“您怎麽知道”
    “宋導在籌拍年底的衝獎戲,要和靳導借調攝像和美術。”
    副導演實話實說“陳老師檔期緊,不一定有時間,還在協商”
    梁宵揉揉額頭,接過止咳糖漿幾口灌下去,換瓶水漱了漱口。
    人盡其才,物盡其用。
    別的不清楚,感冒了幹脆就讓他咳一天這種主意,就無疑是當初讓江平潮哭了整整一個星期的宋導能想得出來的。
    “沒事。”梁宵清了清嗓子,感覺好了不少,接過道具血袋,“下場戲有要求嗎”
    副導演愣了愣“什麽要求”
    梁宵拿不準靳導宋化到了什麽程度“比如我吐血的時候,第幾秒開始,從哪邊嘴角,血要濺成什麽形狀”
    副導
    演聽得肅然起敬“沒有沒有,表現出心神動蕩就行了。”
    這一幕是雲琅逃亡時因病困在破廟,遇上京師忽然戒嚴,鴉雀無聲鍾鼓不鳴,直到淩晨,城內寺廟宮觀忽然響起長鳴鍾聲。
    鍾聲綿延,先帝駕崩,邊境急傳金鼓,狼煙隱約有再起之象。
    雲琅原本已病得昏沉命在旦夕,在破廟裏硬生生嗆出口血,爬起來,拿最後一塊貼身玉佩換了副藥。
    沒有鍋煎熬,他一口口嚼碎了硬吞下去,一步一步走回了京城。
    “先帝是這世上唯一還牽掛他的人。”
    副導演跟著聽了編劇的講析,幫他轉達“他們家的罪是確實的,輕易赦不成,這些年如果不是先帝派人暗中護持,他也不能逃得這麽順利。”
    副導演“先帝遺詔裏,特意說了要大赦天下。”
    梁宵點了點頭“他原本也會被無罪赦免。”
    “但即位的新帝要斬草除根,將他排在了大赦之外。”
    副導演點點頭“先帝也不在了,這世上就徹底隻剩了他一個。”
    原劇本裏其實並沒孑然一身到這個地步,雲琅並不知道,當年被他隨手拋了個栗子砸中的小皇孫也在京中瘋了一般不顧後果底牌盡出。
    兩人最終憾然擦肩,小皇孫攢兵積糧,帶著當初被雲琅勒索的那匹馬沒日沒夜趕到邊疆,雲琅手中的煙花餘燼剛剛徹底冷透。
    但編劇同靳導商量過,還是砍掉了其他支線,隻留下了被朝堂更迭裹挾著的君臣父子。
    梁宵心裏有數,點點頭“知道了。”
    副導演放心下來,安排人帶他走鏡定光,又忙著去安排攝像機位去了。
    這一場走了幾遍,從傍晚一直走到了天色徹底黑透。
    靳導對吐血形狀沒有追求,但要求梁宵能表現出角色心裏複雜內化的感情,加上不同光線對鏡頭光影效果的加成不同,反複試了幾次,終於找到了最優的狀態。
    這種隱忍的爆發戲一樣耗體力,梁宵聽見鏡頭後麵喊“卡”,闔眼歇了一陣,攢足了力氣站起來,過去跟著看了看。
    “可以了,有堅忍擔當,嫌藥生嚼不願意吃的狀態也很貼合。”
    靳導看著監視器,點頭誇他“不錯。”
    梁宵是真嫌難吃,嘴裏酸甜苦辣
    什麽味都有,現在舌頭還是麻的“謝謝您。”
    靳導擺擺手“今天夜戲,明天上午休息,回去吧。”
    梁宵接過濕巾,擦了擦唇角掌心的淋漓血色。
    最後一場戲耗心耗神,又要找準角色感受,看著沒什麽大動作,拍起來其實並不輕鬆。
    梁宵按按額頭,下場準備去卸妝,剛從場邊過了一半,就被今天投在身上尤其多的視線拽住了腳步。
    梁宵又不是第一次渾身是血的下戲,不由好奇,低頭看了看身上衣物“怎麽了”
    “沒事兒,我們吃瓜呢。”
    監製樂出來,跟他有卦同八“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八卦號,造謠得已經喪心病狂沒邊了。”
    監製把手機給他“這兩天網上不都討論你到底是什麽背景嗎今天又出來個說法,還買了個熱搜也不知道怎麽想的。”
    “估計是從梁哥上部戲裏來的靈感。”
    邊上一個年輕演員煞有介事“疑似勾結詐騙團夥,欺詐無辜學生,神出鬼沒騙財騙物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雲斂的角色小傳呢。”
    一群人都知道歲除,繃不住哄笑出聲。
    梁宵接過來手機,看了看。
    “行了,都收斂點。”
    製片主任過來維持紀律,看見梁宵看的認真,也沒忍住笑了“確實離譜好像還拿了張什麽紙條說是證據。”
    “不用當回事,這種玩笑工作室辟一辟謠就行了。”
    製片主任見多了這種鬧劇,寬他的心“紙條算什麽證據下次我寫張紙條,說我借了靳導一千萬,他不還錢難道就是人麵獸心了”
    圈子裏沒人不煩這些,最容易義憤填膺找著共同語言,盡力克製著笑了半天,又七嘴八舌地損起了營銷號。
    段明匆匆趕過來,見梁宵被一群人有說有笑圍著,心裏就沉了大半。
    段明快步拉住梁宵,跟製片主任問了聲好“工作室找梁宵有事”
    製片主任很配合,點點頭“快去吧。”
    段明看了一眼梁宵,把手機拿回去還給監製,拽著他出了人群。
    “你別著急事兒不大,不難收拾。”
    段明找了間休息室,讓梁宵坐下,低聲安慰他“雖然不知道他們怎麽沉不住氣了,不過這個
    對咱們有利。”
    他們對這個不是沒有預料,隻是都以為對方就算掌握了這一手,也會埋在最後,等效果最有力的時候一舉爆出來。
    沒想到這麽早居然就掀了攤子。
    現在捅出來,留下操作的空間就多出了太多,何況歲除的造勢剛起,像劇組裏這種看法的大有人在。雖然上了熱搜,也是嘲諷看戲的居多,並沒多少人真被所謂的證據說服相信。
    星冠也是因為這個,並沒啟動應急處理。
    “可能是被什麽逼急了。”段明低聲,“狗急跳牆不要緊。咱們這邊還當個雷呢,叫他們這麽冒冒失失一捅,最多就是個啞炮了。”
    段明看他臉色,在他眼前晃了兩下手“沒事吧”
    梁宵回神,笑了下“嗯。”
    他越冷靜沉穩惜字如金,段明越不放心“怎麽了他們真抓著什麽把柄了”
    梁宵想了想“紙條”
    梁宵不能確定“紙條寫的什麽”
    “我也不太清楚,那邊還沒徹底放出來,應該是留著後手。”
    段明“星冠這邊有渠道,大致探了探好像是留給他們家保鏢的。”
    這種東西一個辟謠就能解決,段明沒細聽,盡力回憶“好像是說,你嫌買的東西不夠好,訓了他們,叫他們退了重買”
    梁宵點了下頭。
    段明愣了兩秒,看著他臉色,心下咯噔一沉“你真寫了是跟江南那個人在一塊兒的時候嗎”
    “你寫這個是幫他敲打他們家保鏢”
    段明隱約猜著了是怎麽回事,皺緊眉“你跟那個人還有聯係嗎知不知道他是誰”
    梁宵“不是他說的。”
    段明心裏不安,低聲“你別著急。”
    “我不著急。”
    梁宵搖了搖頭“我還沒和他聯係。”
    梁宵盡力挑了下嘴角,笑笑“霍總說他沒生我的氣,想見我,差不多就是這幾天。”
    段明張了張嘴,啞聲“他知不知道你寫了紙條”
    “我不知道。”梁宵說,“我覺得他不知道。”
    梁宵想要解釋,又不知道該從哪說起,張了張嘴,沒忍住咳嗽地伏在了桌子上。
    段明嚇得不行,替他小心拍背“不可能是他出賣的你,
    說不定是紙條落別人手裏了。你不是給他們家保鏢了嗎說不定他跟他們家關係不好”
    段明越想越有道理“關係好的話,怎麽可能給他以次充好肯定是像霍總他們家那種,主家子弟在分家受罪,被分家暗地裏折騰。”
    梁宵點點頭“我知道。”
    段明快被他嚇瘋了,隱約覺得自己說的話他一句沒聽進去,扶著梁宵的頭讓他看自己,被燙得縮了下手“怎麽這麽熱”
    梁宵怔了怔,自己試了下溫度“沒事。”
    “少來。”段明不信他,“霍總一會兒就過來接你,你先告訴我,你最擔心的是什麽,我們立刻去幫你處理。”
    事情本身根本不難處理,無論是狗急跳牆還是別的什麽緣故,既然對方提前把底牌拋出來,星冠根本花不了多少力氣就能擺平。
    段明盡力迎著梁宵的視線,叫他凝聚心神“沒事,有霍總在,什麽都能處理。”
    梁宵張了下嘴,沒能出聲。
    視線其實不很清晰,梁宵眨了幾次眼睛,忍著頭疼,低聲“不是他。”
    “應該不是。”段明點點頭“他估計都不知道。”
    段明快被他在江南這段孽緣氣死了,忍不住“要真是他,我肯定支持霍總把他凍上扔海裏”
    梁宵搖搖頭“不是他。”
    段明不敢說了,隻順著他點頭“對對,肯定不是他。”
    梁宵使了幾次力,撐著桌沿站起來。
    段明倉促把人扶穩“你要幹什麽”
    梁宵怔了下“卸妝。”
    “不急”段明怕他這個狀態去卸妝再出什麽事,不敢放梁宵走,牢牢扯著他,“你這些年一直想著他,所以才能熬過來,是不是”
    梁宵輕輕打了個激靈,閉了幾次眼睛,低聲“不是他”
    梁宵有些站不住,彎了下腰。
    “是是,我知道不是他。”
    段明小心扶著他坐回去“別想他了,你想霍總,想想霍總。”
    梁宵嘴角輕抿了下,摸索了幾次,摸到塊糖握在掌心。
    段明想起來什麽,翻出那本日記塞給他“你看這個,看這個心情就好了。”
    梁宵不舍得看,搖了搖頭,把日記抱在懷裏。
    “你看看,萬一霍總就是你在江南撿
    的那個野a呢”
    段明急得沒法,胡編亂造著哄他“你看,什麽都對上了。霍總被分家針對,那群保鏢不盡心,你替霍總寫了紙條教訓了那群混蛋,紙條落在分家手裏,霍總一直都不知道”
    梁宵被他逗得抿了下嘴角,低低“嗯”了一聲,靜了一陣又反悔,搖搖頭“不行。”
    段明愣了下“什麽”
    梁宵“不能是霍總。”
    段明沒想明白“為什麽明明”
    梁宵搖了搖頭,正要說話,忽然抬起頭,視線落在門口。
    霍闌眉峰蹙得死緊,開門進來,脫下衣物替梁宵裹上,把他整個人攬進懷裏“怎麽回事”
    段明不知道該怎麽說,支吾“是是他家事”
    霍闌看著梁宵抱在懷裏的那本日記,輕聲“沒看”
    梁宵抬頭怔怔看著他,搖搖頭。
    霍闌壓下胸口翻攪著的疼,把人護進懷裏,低頭輕輕親了下滾熱的額間“是我的過失。”
    他沒耽擱,抱著梁宵快步出門,上了車,沒回酒店,直接叫司機去了醫院。
    梁宵被他嚴嚴實實護著,燒得有些昏沉了,半闔著眼靠在他頸間。
    “他沒有出賣你他不知道。”
    霍闌握住梁宵的手,輕輕揉開他攥得發僵的指節,把早熄了屏的手機拿出來放在一旁。
    霍闌用力闔了下眼,嗓音啞得厲害“他什麽都不知道。你當初經曆過什麽,現在經曆過什麽,替他做了什麽,他一點都不知道,就隻心安理得地在過自己的日子”
    霍闌小心親梁宵的眼睛,低聲“他對不起你,所以一直都不敢對你說。”
    梁宵聽不很清楚,也很難把字句連成意思,枕著霍闌的手臂眨了下眼睛,努力朝他笑了笑。
    霍闌喉間幾乎泛起些腥甜,視線落進梁宵眼底“梁宵。”
    梁宵怔了下,本能跟著凝聚心神,抬了抬頭。
    “他在這,在抱著你。”
    霍闌闔上眼,啞聲“你要怎麽罰他。”
    梁宵稍稍睜大了眼睛,怔忡看著他,艱難伸手去摸自己的額頭。
    “你在發高燒。”霍闌握住他的手,“不是幻覺,也沒有聽錯。”
    霍闌胸口起伏了幾次“我原以為,你會看日記”
    梁宵輕聲叫他“霍闌。”
    霍闌胸肩狠狠一悸,不說話了,視線定定落在他身上。
    梁宵握著他的手掌,摸了摸“是你嗎”
    “是。”霍闌掌心輕顫了下,試探著一點點回握,“你在江南遇到的是我,一直都”
    梁宵“你過得好嗎”
    霍闌幾乎喘不上氣,盡力闔了下眼,低頭朝他笑笑“很好。”
    “我也”
    梁宵咧開嘴笑了下“我也過得很好。”
    霍闌這些天沒落下任何梁宵被營銷號扒出的過往,樁樁件件都戳在胸口,搖搖頭,攏住他的手。
    “真的。”梁宵說,“我們都過得很好。”
    梁宵“他過得不好。”
    霍闌怔住,沒能說得出話。
    梁宵“他很努力了。”
    梁宵盡力掙著翻身,抱住霍闌,在他心口親了下“別欺負他。”
    霍闌手臂幾乎有些發抖,盡力將梁宵抱穩。
    梁宵不放心,握著他的手“別”
    霍闌啞聲“好。”
    梁宵笑了笑“嗯。”
    梁宵沒再說話,靠在霍闌懷裏,閉上眼睛。
    霍闌急喘了幾口氣,倉促闔上眼,將梁宵死死圈在了胸口。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朱一龍家屬的火箭炮
    感謝今天嗑糖了嘛的手榴彈
    感謝白麵饅頭、渝南港北、喵鮮包、磨賤十年、完符、青琴子、寶貝丹妮啊、清鴿aye、未聞花名x2、x2、虎蛟、楊寬康、薺菜餃子、子茹x2、蘇朗行、霍許良宵、書半生、借何相思、花落雪的地雷
    破費了,愛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