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鑒賞字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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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的時間很無聊。
    周遊初次做護衛,連喝了幾杯茶,始終不見王妍出來。
    又聽到有學徒問沈三合,“沈大哥,大小姐該不會在此留宿吧?”
    留宿?這哪行?
    周遊一個激靈,果真如此,這一天他都要留在此地,沒時間練功了。
    沈三合搖搖頭,“說不好,耐心等吧!”
    他也很無奈,當護衛就是要寸步不離,不得自由。
    周遊深吸口氣,暫時離不開了,想辦法打發時間。
    他起身走了兩步,看到敞房的牆壁上掛著幾幅字畫,掛軸絹麵,浮色微微發黃。
    這家主人是城中有名的夫子,以書畫為裝飾很正常。
    周遊想到家裏也掛著一幅餓虎圖,不由得升起打量的念頭。
    “嗯!”
    幾張字畫,花鳥蟲魚、山水野獸都有,空處留白,或題字寫詩,或留印蓋章。
    對於武夫來說,這些東西沒什麽意思,還不如茶館聽書來的爽快。
    周遊有文字功底,又日夜觀摩餓虎圖,算是略有功底。
    他看著看著,下意識比劃線條墨痕,覺得有些地方生動有趣,有些地方不免死板僵硬。
    突然醒悟到,書畫是人手繪製而成,手工必然存在缺陷瑕疵。
    掛在敞房公開展示的,必然不會是珍品。
    “唔,這一筆不錯!”
    周遊比劃著,思路漸漸打開,觀賞的目光也得到了提升。
    耳邊傳來叮當一聲,麵板又給出了提示:
    “新增技能:書畫鑒賞lvo。”
    這門技能和琵琶一樣,對提升實力沒什麽作用。
    丫鬟杜鵑又來續茶,看到周遊在看字畫,好心提醒,“這些字畫避風避水,尤其不能手碰,你看看就好了,絕對不能摸。”
    “明白!”
    周遊家裏那副餓虎圖,也是珍藏得極為寶貝,
    人手油汗汙穢極多,對珍玩寶貝的腐蝕很強,所以一般不上赤手。
    但是……
    “這位姐姐,我看這些東西也不是什麽稀缺珍品呐!”
    周遊隻是實話實說,這些字畫水平一般,妙筆少、敗筆多,整體看上去像那麽回事,但是仔細觀摩就有些慘不忍睹了。
    尤其是對比家中餓虎圖,直接被秒殺成孩童塗鴉的水準了。
    餓虎圖雖然是無名老叟隨手畫成,成本僅有兩塊幹糧,但水準極高。
    哪怕周遊不懂書畫,也能看出畫上的畫筆一氣嗬成、自然生動,具備極高的藝術水準。
    相比之下,曾家名聲在外,掛在敞房展示的書畫就有些不上檔次了。
    “周遊你大膽,曾夫子家的珍藏,豈是你能隨便說的?”
    “別以為你識幾個字兒,就充當文人了。”
    沈三合仿佛炸毛似的,直接指著周遊嗬斥。
    他轉身向杜鵑道歉,“抱歉,這位姐姐,他隨口說的。”
    出乎意料,杜鵑沒有生氣,表情還有幾分古怪。
    她好奇打量周遊,“這位嗯,小師傅是哪裏人?”
    “袍帶街鈴鐺巷口往左第五戶人家。”
    “袍帶街?”
    杜鵑眼睛一亮,問道,“我有個表姐嫁在那片兒,如今寡居在家,操持酒攤養家,你或許認識她……”
    二人一對巧了,杜鵑表姐就是周遊鄰居李寡婦。
    原來杜鵑也是城中少女,幼年被送到曾家做小姐的侍女。
    她還比周遊小兩歲,叫的順口,直接稱呼他周大哥。
    “周大哥,這些字畫你隨便看,有什麽看法也無需忌諱。”
    “我家老爺掛在牆上,就是給人點評議論的。”
    杜鵑給周遊斟了滿滿一杯茶,笑著對他點點頭。
    直到她離去,沈三合都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還攀上關係了。
    這丫鬟斟茶倒水,對他們不假顏色,卻和周遊談笑風生,一口周大哥已經叫上了。
    反觀他剛才出口嗬斥,枉做小人,自討沒趣。
    周遊字畫左下角的印章,他前段時間翻譯七步毒砂掌,對篆文也有涉獵。
    印章上的篆文都有講究,刻畫不易,往往一筆出錯全盤報廢。
    文人雅士,多以收藏把玩印章為雅事。
    “嗯,這些印章的金石水平,比字畫強多了!”
    這句話說給自己聽,畢竟沈三合幾人也聽不懂。
    突然,從草叢傳來一個聲音,“你說什麽?”
    ……
    內院閨房,王妍和曾小姐聊談,時不時咯咯發笑。
    丫鬟杜鵑歸來,將剛才遇到的趣事提及。
    王妍聽了雙眉豎起,“太沒禮貌了,我去訓斥一下他。”
    她覺得周遊胡亂開口,冒犯了曾家,也給她丟臉了。
    對麵曾小姐捂嘴一笑,忙著阻止,“王姐姐,你非但不能怪他,還要嘉獎他目光過人。”
    “家父這些塗鴉之作,本就不是炫耀墨筆技法,而是用來蓋章用的。”
    她解釋起來,原來曾老夫子的文學水平極高,但書畫卻不擅長。
    他真正擅長的是金石篆刻,一手玉石篆文的技藝精湛,為文人墨客青睞。
    公良世家祁家的家主,對曾老夫子的印章無比追崇,經常以重金求購。
    以曾老夫子的性子,在白紙蓋章未免浪費手藝,所以隨手潑墨為之。
    “王姐姐的隨從能看出書畫好壞,想必也有文字功底。”
    曾小姐恬靜讚歎道。
    “跟著我爹學拳的一個平民少年,或許是隨口一說。”
    “那也很是厲害了。”
    兩位閨蜜接著閑聊起來,卻不知同時發生一件事情。
    四麵清風的敞房……
    草叢竄出來的老頭,瘦小弓背,眼睛眯著看人,像是坐了幾十年辦公室的老文員。
    周遊剛見到他時很吃驚,因為這老頭居然戴著一副眼鏡。
    湊近了看,鏡框是玳瑁打磨,鑲嵌純手工打磨的鏡片,並非現代風格。
    “你說這上麵的印章比書畫厲害?”
    周遊翻個白眼,這還用說麽!
    “大爺,這還用說嗎?”
    周遊隨手指出幾個地方的敗筆,不客氣說道,“這種手藝去擺攤,能活活餓死。”
    “大爺,你如果認識這畫的主人,勸他趁早改行,學一門手藝。”
    老頭臉上慍色一閃而過,抓著周遊袖口。
    “你說說看,印章好在哪裏?”
    他聽慣了文人墨客的吹捧,今日從一個少年武者口中聽到讚美,格外新鮮。
    內行人的識貨不新奇,如果連一個外行都能看出高明,才是真正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