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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了廂房裏，楚洛姝看到隻有淩昇一個人坐在桌前，桌上點了一柄紅燭，搖曳的燈火映照著他的臉龐，為他鍍上了一層紅暈，給原本清冷的場景添加了一份暖色。
    楚洛姝看著那個身份極其尊貴的男人，鄭重地拜了兩拜，道：“參見陛下。”
    淩昇這才把目光放到她身上，帶著幾分戲謔道：“楚小姐今日怎麽行如此大禮？倒是顯得生分了。”
    楚洛姝俯首，沒抬頭看他一眼，隻是自顧自道：“臣女有罪。”
    “哦？倒不知是何罪？”
    “臣女約了友人來飲酒，不料今夜，她衝撞了陛下。”
    “那個丫頭是你的友人啊，這倒有意思，但朕不喜歡，不若現在就下令賜死，也可解朕心頭之恨。”
    “不可！”楚洛姝忽然抬頭抗議道，但對上他那冰冷的眼神時，又不由覺得心中有一絲忌憚。
    “看來你對朕的這個決定有意見？剛剛不還向朕請罪嗎？看來其心不誠呐。”
    “陛下，她雖然有罪，但是那封密件和蓋章也是在她的出現下才守住的啊。若如果沒有她，那麽這些東西恐怕已經落入他人之手。如此功過相抵，也罪不至死。”
    淩昇沉思了一會，道：“沒想到楚小姐如此也會為人求情，朕也算大開眼界了。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那朕就賞她鶴頂紅，留她個全屍，讓她死得痛快些。”
    “陛下！”楚洛姝這一次既帶著怨憤，卻又帶著一絲哀求地喚他。
    淩昇倒覺得挺好玩兒，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道：“朕與你也算熟識，你又何必如此？坐朕身邊聊聊吧。”
    楚洛姝性子向來直率，也沒推拒，直接起身坐到了他的身旁。
    “給朕一個不殺她的理由，朕就免了她的死罪。”淩昇玩轉著手旁的杯具，一副輕率的模樣。
    “她是青夜花氏最後的血脈了，陛下真的要對他們趕盡殺絕嗎？當初良朝還沒有覆滅的時候，花氏一族可是護了一方平安的。”
    這的確是個極好的理由，成功地提起了淩昇的興趣。
    良朝的最後一個帝王是良洪帝——梅懷清。二十年前的梵邊之戰，良洪帝和華貴妃雙雙喪命於梵邊的城樓上，奸臣王生和那個心腸歹毒的皇後在此戰之後也不知其蹤。而淩昇的父親——淩旭也因此戰黃袍加身，做了皇帝，建立了現在的柳朝。隻不過他的父親隻做了十年的帝王，便駕崩了，於是年僅八歲的他擔起了治理國家的大任。今年是他做皇帝的第十個年頭，他的心早已比寒鋒劍鞘還冷硬。想來那個青夜花氏最小的小姐今年已經十六歲了。
    他回憶起花枳煙的相貌，也恰恰是十六七歲的少女模樣。
    楚洛姝看著陛下沒立即回話，知道他的心動搖了，趁機推波助瀾道：“她的父親曾任良朝時的驃騎將軍，而陛下的父親，也就是先帝也曾任良朝時的鎮華將軍，他們是結義的好兄弟。可先帝登基後並沒能好好安置青夜花氏一族，實在有違道義，如今陛下何不放她一馬，以顯公德？”
    淩昇這才停下玩茶具的動作，道：“她叫什麽名字？”
    “花枳煙。”
    “‘槲葉落山路，枳花明驛牆’。那倒的確是個不錯的名字。”
    “所以陛下會放過她嗎？”
    “放過？憑什麽放過？朕要好好玩玩她。”他邪魅一笑，“不過你發現，朕是不會立刻要了她的命的。你先退下吧，蘇柒現在可能到了樓門外，你順帶叫他進來見我。”
    楚洛姝鬆了一口氣，躬身行禮道：“是，陛下。”便退了出去。